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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苦寒,说了不怕诸位笑话,就某三个身穿的公服,那也已经是全县里最好的公服了,这还是因为某等要出远门公干,明府一咬牙,将库里的银钱拨了出来做的,因此见了如此的美味,某等也就敞开了怀吃,让小郎子见笑了。”
况没想到对方说话竟然是如此的直接,闻言他也苦笑了下,“穷困苦寒,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世界可没有多少人可以做到生而富贵的,许多人不也是从困苦中出来?许多人,你别看他一出生就锦衣玉食的,可他的父辈呢?祖辈呢?难道就没有穷困的时候?某家在十年前,也不过是个乞儿罢了,没甚笑的。”
“小郎子怕是好奇某等为何千里迢迢的要到这东治港罢,既然某等看小郎子顺眼,加之小郎子也是官身,此事说出来也是无妨的。”那汉子给王况又斟了一瓯酒,王况这回倒没一口闷下,而是浅浅的呷了一口,早有驿站小吏见王况真没走的意思,就把旁边的椅子挪过来了,让徐国绪等人都坐下来,又添了碗筷,徐国绪自然是不肯吃这的菜的,他还得留着肚子吃等下富来送来的菜肴呢,但酒却是不错,毕竟是长溪黄家,为了支持自己家中子弟在驿站的工作,长溪黄家也是下了不少本钱的,这酒就是其中之一,也是这方圆百里内少有的好酒。
“这话说来可就长了,小郎子你可知道,如今咱们大唐天下,除了圣人外,最最出名的是哪个?”
“哪个?不是卢国公那就是陈国公,抑或是秦大将军等人,不外也就这么几个了。”王况淡淡一笑,谁出名谁不出名并不是他想关心的事情,名气大了是好事也是坏事,所以他一直很低调,只是这几年来天不遂人愿,王况想不出名都不成。
“若是几年前,小郎子这么说,那也没错,可如今不同啦,最出名的便是如今的建安侯王璃王建安。大家都传说他是救苦救难的灶王星君下凡尘,专门为解救黎民于困苦之中的,在建安侯的手,推出了那么多的新技艺,几乎都和百姓的衣食住行相关,大家都说,建安侯若不是星君下凡,怎么能和大江里的江豚说话,怎么能收服得了能驾驭车马的神猴呢?嗌,某看小郎子气宇不凡,若是能配一只白猴,旁人定会认为您就是那建安侯了,嘿嘿,开个玩笑,别拿那样的眼神盯着我,某不过这么一说而已,话又说回来了,谁要真敢冒充建安侯,某第一个就要前去把他给撕成八瓣。”那汉子见黄大听了他这话之后拿眼瞪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但也没太往心里去,而是继续说着。
“哟,你这汉子,某怎么越听越糊涂呀?”徐国绪这下真糊涂了,既然说二郎是星君下凡,可你又不是受益人,瞧瞧你的衣服,还是衙门咬咬牙凑出来的,河北之地,不还是苦寒么,按说二郎在中原在江南出名,那是肯定的,可在河北,就未必了罢?怎么听这汉子的口气却是如此的维护二郎呢?
徐国绪不开口还好,他这一开口,坏了,三双眼睛就齐刷刷的往徐国绪的下巴看去,徐国绪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第五三零章 事出新罗
第五三零章事出新罗
旁边黄大开口了:“得了罢,掩盖了喉节却忘了你没胡子,这下没招了?”他是看出来了那三个捕快已经看出了徐国绪是个寺人了,想瞒也瞒不住了,与其让人道破,还不如自己说了出来,实在是徐国绪的特征太明显了,不开口说话别人大半还不会怀疑,一开口就准露馅,原因无他,他颌下无须,如果是二十出头倒也能用身体晚了别人长开来推搪过去,可徐国绪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岁月的印记可是明显的留在他的脸,他又不是那种娃娃脸,因此旁人只要细瞧下,就能知道他的大概年龄。/!。
“就你多嘴,某不就是想趁着廖黄门不在身边,跟二郎一起出来痛快痛快,看看这花花世界么,你是天天在外面,哪知道我们在宫里面的辛苦,连出个宫都要一级一级的往报的,几个大太监不批,某就出不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了,好奇心强些也是难免的嘛。”徐国绪瞪了一眼黄大,就又像是自言自语,又半是像跟那三个捕快解释一样的把自己的来历身份“交代”了一番:我就是个小黄门,就是跟着黄门出来公干,现在黄门不在身边,就跟了这个叫二郎的家伙来见见世面的。
徐国绪这么一说,三个捕快也就不疑有他,这个解释实在是太过合理了,谁都知道寺人出宫之艰难,而且,还有个廖黄门这个有名有位的人铺垫,于是大家就都相信了,他们三个却是没想到,所谓的廖黄门,不过是徐国绪信口胡诌的一个人,宫里姓廖的不少,大多都是黄门,说是廖黄门,难道你们还能去查是哪个廖黄门?就让你们去查,你们也不敢查呀。
“这位太监你却是有所不知了,也难怪,你总呆在宫里,不清楚外面的情形如何,这么说罢,你们别看某等如此窘迫,但这却是建安侯的新耕种法推广之后,某等才稍有缓解,若是十年前,这大夏天的,某等还得着兽皮衣呢,哪能穿得如此凉爽的袍子?”先前说话的捕快应该就是三人中领头的,每次说话,都是由他来说,其他两人都是随声的附和两下。
徐国绪的问题,让他更加确信无疑徐国绪不过就是个在宫里混得不怎么样的小黄门了,都三十多了还是个小黄门,这日子可也真够惨的。不由得有点同情起徐国绪来:“你放心罢,某等决计不会将你偷溜出来的事给传扬出去,说来你也可怜,可能这还是你第一次出京罢?这位小郎子,必定是你族人了?你这是想念族人了,就偷偷跑来见面?那个廖黄门也忒古板些了罢?既然出来了,就放你几天假回去探亲又能如何呢?不过可惜了,可惜啊。”
“可惜什么?”徐国绪越听越是糊涂,怎么就突然从可怜变成可惜了?难道说这个家伙还有点后台的?如果自己真的是个小黄门的话,还可能抬举一二?
“可惜了你家小郎子呀,一表人才,却是被你拖累啦,你即为内臣,按律令,你的族人最高不得过府,也就是说,你家这小郎子,这一辈子最高只能爬到五品了,可惜了,可惜了,不然依某相人之术看来,小郎子谈吐举止皆有形有势,必定是个人才,如果没有你的拖累,他日登堂入室不成问题,若是运气好的话,当个相公也是可能的。”那汉子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王况,叹了一口气,然后呷一口酒,又看了看徐国绪,摇了摇头。
王况一脸苦相的冲徐国绪和黄大咧了下嘴,这家伙真能看相?自家人知道自家事,王况文不成武不就的,他有目前的这种泰然自若的心态,那也是这么些年逐渐的养成的,一个人在高位久了,就是再是没品味的人也能被熏陶成了品位高的人,这都不希奇。
“二郎呀,看来真的是哥哥害了你呀,难怪你当个算学博士都当了十年,要不然,以二郎你的才学,十四岁就被举荐,现在应该至少也是个司马或别驾了罢,哥哥对不起你呀。”徐国绪真会来事,一听这话就竟然真的从眼里挤出了两滴眼泪,悲悲傶傶的。
徐国绪的话让那三人更加的确信徐国绪不过就是个不懂事的小黄门,算学博士不过从九品下,而一州司马别驾最低的也是从六品下的下州司马,这中间差了十几级呢,十年时间你就想爬十几级?除非你能有人家建安侯百分之一的功劳那才有可能,可是,一个算学博士你又能立什么功劳?因此就只能循规蹈矩的一步一步往爬,等到你在算学这一行里有了点名气了,那才有可能会因为你的名气而破格提拔,否则,这一辈子想入了中层官员行列,怕是要等到胡子都白了才有可能。
“你们还没说说你们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这东治港呢?”黄大这两年虽然是脾气改变了许多,但那也是在熟人面前,在外人面前的改变还是有限的,依旧是不冷不热,只不过没了以前的那种生人勿近的表情罢了。因着王况关心的是他们为什么会跑这么远过来,所以黄大见这三个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到正题,就开口提醒道。
“嘿嘿,您莫见怪,某生就一张大嘴,这话匣子一开就没个完,也是某这一路都没见着对脾气的人,如今见这小郎子甚对某的胃口,这嗑一唠起来就忘了正题了。”那汉子尴尬的一笑,面对黄大,他有股子从心底里的发怵发冷,作为捕快的他,又岂能不明白这是杀过不少人才有的气势,因此对黄大的身份也是猜疑不定,但这大唐军中,手沾了敌人血的将士也是不少,而黄大一样是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装饰在外,所以他只是以为这是个曾经过战场然后被那小郎子看而聘为了护卫的,这样的情况在大唐并不少见,许多曾过战场见过血的解甲兵士都会成为大户人家争相聘为护卫的抢手馍馍。
“刚刚说到,如今大唐天下,除了圣人之外,最最有名的便是那建安侯王璃王况王建安。”那汉子说到这里舔了舔嘴巴,似乎在回味着曾经在建安吃到过的美味。徐国绪和黄大相视一笑,心里偷着乐,你们说半天的人可不就正坐在你们面前呢么?
“建安候他老人家可真真了不得,他老人家的事迹,几位想必也都知道了,某也就不细说,某就单说在河北罢,以前河北的粮价是居高不下,最便宜的时候,一斗也要二十几文钱,但自从建安侯推广了新的耕种法子,又推广了水车等等一应耕种利器后,虽然河北的产出依旧不足糊口的,可架不住中原产出多啊,中原产出一多,粮价一跌,河北的粮价也就跟着跌了下来,如今一斗也只需要六文钱了,虽然和建安的一斗两文没法比,但比起以前,那就犹如是天堂啊。”
“再加建安侯所推行的套种法子在河北也是适用的,又有那番薯可以种,因此这些年河北百姓虽然还是困苦,却也没人饿着了,是以百姓们都说建安侯他老人家是天生的菩萨心肠,是天专门派了下来解决百姓困苦的,不然的话,就依他老人家的功劳,想要封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