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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放小火炉上,就摆在食客面前边吃边煨着,而且是不限量的,随吃随添,价格也很便宜,按人算,每人两文钱,小孩童减半,这又是王况想的主意。还真别说,往日里没什么人吃的白菜这么一煨,热热的,那恼人的苦味吃起来竟然不觉得有多苦了,加了辣椒酱后,竟然还别有一番滋味。而且这大冷天的,一直吃到最后,菜都是热乎乎烫嘴的,尤其是那豆腐,越煨越有味道,夹一块,吹两口气放嘴里一直用舌头搅着,不搅不行啊,烫。等不那么烫了,一口吞下,那热流就混合着老豆腐特有的滋味沿着喉咙直线而下,一直暖到肚子里,不消得一会,全身便都暖洋洋的了。而且这白菜豆腐里的菜也可以随客人喜好添些其他的辅菜,比如薯蓣,比如说芋子,又比如有那宽裕些的客人,多掏些钱,还能添上些山菌。有些食客干脆携家带口,全来客栈吃食,自家也不开火了。日子宽的,多点两样;日子紧巴些的,就只点个白菜豆腐,可以吃到饱,还暖肚。而且富来客栈还会选择性的允许食客用米啊,鸡蛋鹅蛋什么的来换吃食,换句话,只要是富来客栈用得上的食材,都可以拿来换,价格也公道。
这样一来的结果就是,每每到用餐的时辰,连客栈外的街上也摆上了胡桌胡凳,有不少食客是拖家带口,肩挑背扛的在等着过称,成了建安一景。就这,还是有人要等上些时辰才有得座位,好在民风淳朴,坐着吃的食客见有人在等座位,也都会加快用餐速度。
不过,有一个座位哪怕人再多,还是没人去坐的,大家都知道那是小东家的座位。说不定啥时候,小东家就要坐呢?虽然客栈并没有制止别人去坐,有伙计得了王况的嘱咐,甚至在人多的时候引了客人去那坐,但客人一见座位,便都笑着拒绝了,宁可等着。当然也有那初来的食客,不知就里,被伙计引过去,也会坐下,这时候往往边上的食客提醒一句两句的,多半也都会起身来等着别的座位空出来,但也有的因是伙计引来的,也不会起身,继续坐那的。这时候若是王况出来,见到自己座位被坐了,也就会退回去,到后院里去逗逗大白和小白,或是跑遏跃跟的店里坐坐,去遏跃跟的店里吃羊汤的都是建安人,外地来的食客多半也不知道有这么个去处,这大概就是后世那种本土好吃的小吃只有本地人才找得到的前身吧。
这日下午,天色尚早,客栈里人没满,王况又端了碟自己搭配的拼盘和一壶温酒坐在了那座位前,以前是年纪小,自己控制着,加上孙铭前和孙掌柜也不允许他喝那么多,现在已经快成年了,孙铭前也不管王况喝不吃酒了,王况自己又好这一口,就开始渐渐的也吃了起来。
众食客见王况出来,都纷纷和他打着招呼,王况也笑着一一应答。然后坐下,继续听他们胡吹海塞的。
酒吃了一半,食客渐渐多了起来,门里已经坐满了,伙计开始在客栈门口摆上了桌凳,又支起了棚子。
“哟,这不还有座位么?小子,你速速些吃,这座位某家小郎等着呢。”一声突如其来的话,让本来漫不经心的一边听着吹牛一边在思考下一步要做什么的王况抬起了头。
桌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两人,看穿着应是一主一仆。年轻的那个也就大概二十出头的光景,身穿蓝绸棉袍,头上戴着的黑色幞头上还罕见的缀了块玉。瞧打扮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小郎,不过瞧着眼生,应该不是建安的。这要是建安的,哪里还会这么口气不善的,就是过来也是先和王况套个近乎然后另去别地找座位的。
说话的是仆从模样的一个汉子,可瞧他那长相,却又是非常符合后世影视作品里好人的标准(恶心下现在的影视作品,好人就长得一身正气,坏人就必定是长的猥琐或者说表情必定是猥琐的,典型的就是从小给祖国的花朵们灌输以貌取人的思想!),国字脸,鼻子眼睛眉毛都长的很是周正,瞧着是满脸的正气,受够后世影视毒害的王况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这话会从这样的人嘴里吐出来?
见王况没动,那国字脸有些恼,又说了一句:“怎么?没听明白?让你快些吃。或者你现在就腾出座位来,这吊钱就归你了。”说完哗的丢了吊钱到桌上,那吊钱在掉到桌上还翻了个身,正好一半搭在了拼盘里。
“要吃酒坐下就是,这又不是没空位置。”一个四方的胡桌,王况只是坐了靠墙这面,还有三面空着的:“还有,这吊钱还不够赔被你弄脏的菜钱,要两吊。”两吊就是二百文,也不是王况故意多要,他这拼盘里的可都是好东西,卤鸭舌,卤猪嘴,卤鱼唇等,都是极贵的食材自己特地花时间专门卤的,光泡卤汁就泡了三天三夜,卤完一遍后又特地用米熏过,然后再过一遍的卤汤,做的极费工夫,一般也就只有逢年节,王况才会这么弄出点好东西来,这次也是因了磨石球的事情已经进展很快,高三他们三个都很得王五喜欢,而且王五吃了一个多月的掺着蚂蚁粉和好的馍后,已经渐渐能拄着拐杖下地了,所以王况一高兴就又整出了一锅来。
“哟呵。给你鼻子你还上脸了?就你这一碟破吃食也敢开口两吊?我还让你吃不成!”国字脸一听要两吊,登时上火,一下就抄起了拼盘倒扣在桌上,又抢过王况手中正拿着的酒壶,将酒都洒在了地上。然后示威般地叉着腰,盯着王况:“你走还是不走?现在让开座位,这一吊钱还是你的,晚了一个铜板也别想!”
至始至终,那个做主人的公子哥一决话也没说,就那么冷眼看着,在他看来,些许小事,下人很快就可以摆平,自己很快就能坐到座位上享受这据说是江南第一的美食了。至于王况的感受,他才不会放心里,不就是穿的光鲜点么?不就是哪家富人的子弟么?不就是个还未成年的少年么?这些都不是问题。
旁边的食客本还想要上来劝止,可见了那恶仆的架式,又都不敢吭声了,能这么凶的,多半是有些来头的,若是刺史或者别驾或者县令家的小郎君来,他们倒是会上前说一两句,可关键是刺史他们家的小郎君哪个不认得小东家啊?根本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孙二正从厨房里出来,一见闹了起来,扯了下门后垂着的两根绳子中细的那根,顿时整个客栈到处叮叮噹噹响起了清脆的铜铃声,这铜铃去年早就设好了的,一直没用上,细的一扯就只在食部响,要是粗的一扯,连客部那边也会响起来。几次孙二都手痒痒想去扯扯,又怕给王况教训,这回可好,总算逮住机会用了。
铃声还没停,就见从楼上,从门外,从厨房里呼啦啦一下冲出六七个伙计,连本该在厨房做吃食的邝大和王师傅也都抄了大勺跑了出来,李大胆现在是二楼和三楼的管事,本该是在二楼的,结果他倒是第一个冲下来。
李大胆冲下来是先跑到门边,一把抢在孙二前抱起大将军棍,三步两步的就跳到王况跟前:“哪个不长眼的?”
四下瞅瞅,总算看到那一主一仆,李大胆抡起大将军棍就要扫过去,被王况喝住了:“搞这么大阵仗做什么?一点小冲突而已。”
孙二平已经用惯了的大将军棍被李大胆先抱走了,情急下就顺手把孙掌柜放在柜台上用来挑帘子用的竹杖捞了过来,跑到牛大胆身边埋怨:“你自去找其他的物件,怎地抢我的?”
李大胆那一下没抡出去,正有些懊恼自己抡得慢了,没好气的回他:“怎地就成了你的了?谁先抄到谁的。”
那一主一仆一下见了这么大阵仗,也吓着了,公子哥赶忙的一把扯过国字脸拉到自己身前:“你们要做什么?还有没王法了?”
国字脸也有些怕,色厉内荏的张开双臂护住主子叫:“哪个敢动?你们知道这是谁吗?”
“管你是谁,竟敢惹小东家,还敢掀翻小东家的吃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某也要将他打将回去。”李大胆这回看见了王况桌上被掀翻的菜和一地的酒,更是大怒。手中的大将军棍提起又放下,碍于王况先前的喝止,始终没有抡出去。
“怎么?不敢打了?”国字脸见李大胆不敢抡出将军棍,胆子又大了起来。直了直身子,又叉起了腰:“你倒是打呀?若是某家小郎短了一根寒毛,断断让你客栈关门!”
一听这话,孙二乐了,上前就是一杖抽在国字脸的肩上:“打你又待怎地?打你又待怎地?!”有孙二带头,众人便一拥而上。李大胆看出了王况是不想他用大将军棍,就将其丢在一旁,撸起袖子,将袍子一角撩起别在腰上,也挤了进去拳大脚踢的。旁边的食客原本就对这二人大不满,这下有带头的就都呼哨一声全涌了上去。不一会就打得那听到那二人的苦苦哀求声:“停手,快停手,我们赔还不行么?”
王况本来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是气不过那威胁让客栈关门的话,就没拦着大伙,这时见他们服软了,就叫住了众人。此时再看那两人,已经是鼻青脸肿的,身上的袍子也这破一块那破一块的,那公子哥幞头上的玉也不知道给谁扯了去,幞头也歪歪戴着。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王况笑看那两人。
见众人终于停了手,那公子哥示意国字脸,又掏出了一吊钱小心的放在桌上,灰溜溜的跑了。
“小东家,这俩家伙怕是不甘,恐怕还会叫人来,您瞧见没,那小郎君始终没说一句话,是个狠角色。”
“莫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谅他们也蹦不到哪去,都散了,该干啥干啥去,另外,刚这一楼所有客人的酒食一律对折。”王况吩咐完,又团团做了个揖:“况谢过诸位的出手相帮了,若是大家吃完的赶紧点回吧,这二人怕是心有不甘,恐怕还会纠了人来。”
“小东家哪里话来,能帮上小东家一点忙,那是我等的福份,只是惭愧刚未能及时相帮,让小东家受了侮辱,这酒食对折我等愧不敢受。”众食客中一位常来的老者连连说到。
“呵,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