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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小东家和气,被他听到也不会训斥自己,而孙掌柜么,这一年多来他可是看出来了,连孙掌柜也隐约是听小东家的。作为富来客栈的老人,他也很是感到骄傲,自己看着富来客栈这么一天天发达起来,对于同为富来的老人李大胆,能立下这么大功劳,他也是高兴的。
王况还是老样子,一直到日上三竿了才起来,这大冬天的,还是被窝里暖和。要不是肚子饿了,他还想一直赖到中午才起呢。
还没走到堂前,就听得堂前里孙二高三他们几个在嘀咕:“这下好了,我们富来客栈盼头又更大了,这次李管事立下的功劳可不小……”
“什么李管事?客栈又来个管事了?谁啊?”王况很好奇。
“小东家来了,我们在说李大胆呢,他回来了。”看到是王况,孙二有些不好意思,“我寻思吧,李大胆这次回来立下这么大功,管事肯定是有的了,就提前叫上了,嘿嘿。”
“李大胆回来了?事情办成了?人呢?在哪儿?快快快,东西拿来我看看。”王况一听杳无音信一年多的李大胆回来了,那心可就突突的跳了起来,辣椒啊,那可是要到明代才能传到中国来的啊,现在提前传进来了,这其中带来的影响无可估量,他甚至怀疑,有了辣椒,大唐的版图会不会比原来的历史上扩大很多,毕竟辣椒那可是驱寒佳品。唐时也有辛辣的调味之物,但那辣度远远不够,而且味道极怪,一般都没人喜欢。辣椒就不同,可以想像到,不需要多久,辣椒必将风靡全国。
“我叫李大胆去歇着了,他这一路遭了好多罪呢,东西我让他亲自交给小东家您。”孙二连忙连比带划的把李大胆的经历说了遍。
“那就让他歇着吧,养好身子再说。”冬天可种不了辣椒,急也没用。
这个时候,孙掌柜也跺着小八字步悠悠的来了,一路来一路和熟悉的人招呼着,这一年多来,他可是风光大盛,以前人家见了他是叫:“老孙头,来了啊。”现在都改成:“孙掌柜,您老来了啊?”就连那些平是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的衙役书吏,现在见了他也是笑脸相迎的,不巴结不行啊,现在要吃泥鳅芋子可是要排队的,谁叫那东西功效这么好呢?没见这孙掌柜天天吃,现在是耳也不聋了,背也不驼了么?这东西好啊,不比人参差,人家富来客栈也没卖贵,满满一钵头也不过五文钱,五文钱你想买人参么?五十文都买不来一跟须须!虽然另两家客栈也推出了泥鳅芋子,可那味道,一股子很重的泥腥味,谁能吃得下啊?也不知道富来客栈是这么弄的,一点泥腥都没,还那么香。
听说李大胆回来了,孙掌柜也是很高兴,他是不知道王况这么上心要的东西到底能起什么作用,不就是个调味的事物么,不过再平常的食材到了王况手里,那味道就是天差地别的,既然他这么上心,想必这东西比起友粉来还要神奇了。他也不用王况说,看王况的眼神就知道要做什么,马上手一挥,让孙二去厨房准备些油啊米啊什么的,等李大胆醒了后放他一个月假,帐上再给支些钱带回去好好孝敬下老娘。
王况还在吃着他的早点,眼角就瞥见堂后草帘后面有个人在探头探脑的,仔细一看,还真是李大胆。原来李大胆事情还没交差,心里不踏实,还不敢确定带回来的就是小东家要的东西,在后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听得堂前似乎是小东家的声音传来就起来了,这时候堂前还有食客在,他也不好露面,就在后面探头探脑的。
见是李大胆,王况也没心思吃了,就走了过去,李大胆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了他那个小包袱,递给王况:“小东家您看下是不是您说的辣椒。”
王况也是心怀惴惴的,手还有点抖,八百年啊,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辣椒就提前八百年进了中国。见到王况手有点抖,李大胆就越发的不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却又不敢吭声,直急得在那干咽唾沫。
打开包袱,里面躺着几十个红彤彤的辣椒干,那红色是多么的让人赏心悦目,这一刻,在王况看来,这就是最好看的红了。“对的,对的,就是它。”
第二十五章 指名道姓找王况
听到这话,李大胆是忽然的当场就摊倒在地上,全身一下没了力气,这一年多的苦没白受,心里支撑着他的某种东西一下没了,空落落的,两眼无神。/ 把王况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知道这是某种重要的事情完成后的正常反应,这种感觉王况有过的,以前参加高考完后,就是这么个感觉,混身一下没了力气,什么都不想干。
叫来孙二几个把李大胆抬进去休息后,王况自己也兴奋,忽然就像个孩子似的又蹦又跳,孙掌柜几个见了是面面相觑:小东家这个时候怎地突然没了以前的那种和年龄不相称的老成?不过现在这个样子好啊,这才是个孩子应该的样子么。
孙掌柜早就派人去叫东家了,孙铭前这时候也正好赶到,看到王况又蹦又跳的样子,也不禁捻着胡子乐了:“大郎啊,这就对了哦,该高兴就高兴,成天装个大人样,我们看着也别扭啊。”
这可把王况郁闷的,我本来就是个大人么,都三十多岁的人了,难道还要让我装成个小孩子?却是忘了在别人眼里,自己也才十三岁,没成年呢。
王况神秘兮兮的拉了孙铭前到一边,摊开辣椒干给他看:“这就是我说的辣椒,等晚上,我就做真正的泥鳅芋子给大家尝尝。不过,这是辣椒干,味道不如磨酱了后的好,等明年吧,有了收成,就可以做辣椒酱了,到时候光辣椒酱,赚的钱定比友粉的十倍还多。”
“才这么点,你要是拿去做了吃食,那明年怎么种啊?”孙铭前听说有真正的泥鳅芋子吃,也是食指大动,咽了咽口水,又有点不放心。
“不妨事的,这一个辣子里就有几十个辣椒子,我要的就是辣椒子,而且,辣味主要也是在子上,正好大家以前都没吃过辣椒,受不了这么辣,就先用外面的皮做吃食了,一举两得。”王况把一个辣椒干掰开给孙铭前看。
“如此甚好,那我赶快回去再安排人手,又要买地开地了。这人手怕是不够用了。”
“伯父不急,这几十个辣椒,约摸能种几百千来棵辣椒出来,辣椒占地也就和茄子一样,高矮也差不多,也是结在树上,大约有两三垄地就够了,您不是正要开地扩种番薯么,就留点种辣椒好了,等到后年,小侄是想,如果和林家的生意做的顺当,不妨让他们也参进来,有林主簿在,许多事情也是好办,不知伯父以为如何?”
“嗯,这倒是个好主意,番薯还好说,我们自己能守得住,你既然说这辣椒长得和茄子差不多,那就很难守了,况且这辣椒子又极小,若有人有心收买了,很轻易就能藏几个出去。就听你的,且看明年和林家的生意如何。”孙铭前沉吟半响,考虑清楚其中的利害关节,也就同意了。若是能和林家彻底搭上线,往后孙家庄子四周多派些衙役巡视,也是能保险许多。吃独食的生意往往都是没什么好结果的,还是要有后台才行。更何况,有王况在,日后的生意多了去了,还怕没钱赚?看王况这一年多来,已经是把客栈当做自己的家了,还是好人有好报啊,孙铭前觉得有必要再和王况绑牢些,心里就有了些想法,只不过王况目前年纪还小,等过两年再说了。
孙铭前心里可是记挂着晚上的泥鳅芋子,就匆匆赶回去安排开地的事情了,把王况也带了去,孙铭前心就安了许多:王大郎不在,你们就没法提前偷吃了,要是等我忙完,你们那么多人你一碗我一碗的,哪还有我的份哦。
王况哪里能想到孙铭前这会也如个孩子一样心里惦记着吃呢?如今辣椒有了,他心事也就放下一大半来,再也不用似往日般守着客栈等李大胆回来了,现在可以放下心来,到富来客栈这么久,他还没到过孙铭前的庄子上看过呢。
孙家的庄子离城并不远,也就十来里路,坐着牛车,很快也就到了。庄子被分成了三个独立的区间,一个是种番薯的,另一个地方平日里还是照常的种稻谷,只有番薯成熟后,就会有人将碾碎了的番薯拉过来进一步磨浆,磨好后就会运往下一个地方水洗过滤,再沉淀晒干,这样把整个制作友粉的流程分成了三部分,种番薯的不知道番薯粉碎了后要怎么加工,磨番薯的也没见过整个的番薯长的什么样,最后做友粉的那一步就更不知道运来的白浆是什么做的了。这都是王况建议的,如此一来,保密工作也就好做了许多,虽然还是有许多漏洞,但放在唐时,这已经算是非常慎密了。王况也说过,这友粉的制作能保得住五年的秘密就心满意足了。等过五年后,再找个信得过的官员献上番薯,好歹是个粮食的补充,总能为这个官员捞点政绩不是?如今就看林家上不上道了。孙铭前也没一棵树上吊死,这几个月来,他也常常留意建州有哪个官员比较可靠,万一林家这边不行,还能有候补的。
现在除了番薯,孙铭前手中又多了辣椒这个利器,他还没怎么了解辣椒,也就没王况想那么远,不过孙铭前从王况对辣椒的重视中也能看出来,恐怕这辣椒比起番薯和友粉来,能带给他的将是更多。
牛车还没进庄呢,路边就有个茅屋里窜出条大黄狗来,对着牛车吠个不停,把拉车的老牛是怒得尾巴笔直朝下竖着,低下头,也不管背上架着的车辕,哼哧哼哧的就要去拱。嚇得架车的把式连忙抽鞭子,东家可坐车上呢,要是车被牛拖翻了,他可吃罪不起。这时就见茅屋里跑出个汉子来,喝斥那黄狗:“三黄,给我回来,你个嗟了死(闽北方言中骂语,读做“jielaoxi”意思为只知道吃的废物)的,连东家都不认得了?”
原来这就是孙家庄子外围的看护人,都是本庄子的人轮流来做,就是防着陌生人来庄子偷番薯的。那汉子见过孙铭前,说到:“东家来怎地不提前招呼声,也好让大家准备迎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