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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寂了一阵之后,时飞猛地站起身来,发狂似的挥舞着坎头曼向四面的墙壁乱砍乱劈,只打得土块四处乱飞。直到筋疲力竭,才停止了这种歇斯底里的举动,气喘吁吁跪在地上。现在他才相信,原来父亲说的“指引物”并不是一个骗人的圈套,光靠两只石像是找不到门神宝藏的。指引物的的确确是另一把必不可少的钥匙!可是他偏偏就没把指引物考虑在内,他始终认为指引物是父亲编造的一个东西,目的是想转移那些文物贩子和江湖大盗们对两只门神石像的注意力,让他们误认为找到门神宝藏还需要一件莫须有的东西。
所以,时飞曾得意地想,他发现了这座连父亲都没找到的佛寺真是莫大的幸运。这里就是《西游记》中提到的那座神秘的镇海禅林寺,也就是父亲孜孜以求寻找的门神宝藏所在地。这里就是两只石像最初安放的地方,只要能把两只石像放回在它们自己的位置上,就会有奇迹发生,门神宝藏就会显现!
可如今,到哪儿去找指引物呢?如果门神宝藏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他对这些问题完全没有准备。
忽然,两个驮工愣头愣脑地从甬道中进到土洞里来,时飞很是意外。他明明让二人在外边等着,这两人也太不听话了。正欲发火,只见蓝教授也从甬道中进来,微微笑道:“我让他们来搬三只石像。我们的收获不小。”
本来前往敦煌的要求是袁方主动向警方提出来的,他说他可以指认那两个向他开枪射击的人,可是现在他有些后悔了。他感觉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在无遮无拦的阳光下,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放在炭火上的麻雀,体内水分正迅速蒸发。头撕裂般的痛,喉咙肿胀,耳朵里嗡嗡作响,不时还会打个寒战。窗外,塞外景象对他来说是全新的,可他却提不起兴趣欣赏。他想起小雅说的话,老刘的病又反复了,这么说自己也不再是安全的了。难道磷酸哌喹只是一副安慰剂吗?吴璇怎么连如此重要的事也不通知一声呢?
迎接潘翼一行人的是敦煌警方一位姓包的男警官和莫高窟一个叫文琪的女工作人员。文琪跟古远今认识,路上一直在跟教授说话。
烈日下的戈壁公路漫漫黄沙和灰褐色的荒滩交替出现,干裂的大地上只有顽强生长的骆驼刺点缀着少许绿色。袁方勉强看了几眼车窗外的景色,就合上眼皮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袁方听到有人招呼他下车。一下车,便看到一排钻天杨树和远方绵亘十数公里长的黄色断崖山体,断崖后方还有连绵不绝的沙山。在偏西的日头映照下,断崖和沙山一同射出黄灿灿的光芒,散发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息。看到断崖上那些密如蜂巢的方形石洞和曲折相连的栈道,他这才反应过来,莫高窟就在眼前了。不知是受到了这里景色的吸引,还是别的原因,头痛忽然像变魔术般消退了。――难道这就是“特异疟疾”往来反复无常的特征?他暗暗想着。
袁方刚一奇怪这里怎么没有想像中游人如织的场面,文琪的话就解开了他的疑问。原来眼下莫高窟正在大修,很多洞窟的壁画和彩塑都在修缮和复制当中,对外开放的洞窟只有少数几个,所以游客们也来得不多。过了会儿,他还听见古远今跟文琪悄声打听着“沙老师”的情况。
文琪把众人引到山脚下一间轻型建材搭建的房间,说目前工作人员差不多都在这样的临时办公室办公。那间堆满纸张和杂物的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这让文琪也感到奇怪,她跑到门口张望了一下,又回屋拨了一阵电话,然后茫然地告诉众人,不知道沙盈老师到哪去了。潘翼大声问怎么才能马上找到沙盈。文琪满脸歉意地解释说,沙老师肯定在园区,可能是到哪个洞窟去了。她答应马上去找沙盈,让众人耐心等一会儿。潘翼气呼呼地摇头,说这么多洞窟到什么时候才能找着人呢?包警官忙建议说,不如分头去找更快些,谁找到了沙老师就赶快打电话叫其他人回来好了。古远今教授说了一声“好”,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瘦小的身形已经闪出了办公室。袁方没多想,连追几步,跟上了教授。他可不想在办公室里傻等。
望着山崖上那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石窟,袁方觉得潘翼说得有道理,到哪去沙老师呢?古远今看到袁方跟上来,脸色稍显尴尬,随即笑道:“这里的洞窟快五百个,所以我们马上找到沙盈老师的几率是五百分之一。”
袁方不禁慨叹,开凿洞窟的先人们真是有超级的闲工夫和无比持久的热情!又一想,也没什么,现代人不是还希望一下能看五百个电视频道么。鬼才晓得哪个更有意义?
古远今脚步很快,他走过几座门户敞开的洞窟看也没看,径直朝山崖最南端走去。他一边走一边自语道,“除了藏经洞,老沙还会去哪?”
“藏经洞?”凭着一瓶子不满半瓶子逛荡的史地知识,袁方对这个名字似乎有所耳闻,于是问道:“是不是有个老道发现的那个很有名的洞窟?”
“嗯,晚清道士王圆箓发现的,英国人斯坦因让它名扬世界。”古远今说道,“那是敦煌最了不起的洞窟。”
“沙老师常去那个洞窟?”
“差不多。她一直不定期来审核藏经洞的修缮工作。”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门楣上标着编号“17”的洞窟门口。袁方看见在洞窟旁的岩石上斜靠着一辆小巧的粉色女士自行车。教授停住脚步,抬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带着袁方进了洞。
洞里光线很暗。两人立足未稳,阴影中突然闪出一个带口罩,周身捂得严严实实的人,把袁方吓了一跳。
“对不起,我们正在工作,请……”那人话刚说了一半,突然止住,“古教授,怎么是您?”听到这人的话,另几个同样装束的人纷纷从洞窟深处走过来,好像突然从虚空中出现的一般。众人全穿着浅绿色防护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犹如正在做手术的医生。他们把教授围拢起来,热情地跟他打着招呼。
袁方趁机观察起洞窟里的景象。正中地面上铺着一截轨道,一架连着复杂线路的照相机安装在轨道上。靠近墙壁的位置竖立着一支结构复杂的金属架子,上面有一只小巧的电子显示屏正在不停闪烁。看样子,这个装置是用来给洞窟壁画拍照的。
“洞窟的数字模型建立得怎么样了?”古远今跟众人寒暄过后,问道。
一个工作人员摘下口罩,说道:“刚开始弄,这东西麻烦着呐。”
“沙老师没在吗?”古远今漫不经心地问。
那个工作人员微笑着瞅瞅其他几个人,双手一摊说:“她刚还在,不知这会儿去哪了?”
古远今听了,低头不语。众人见状,纷纷知趣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袁方此时正注视着甬道的侧壁,这里有个边缘不齐的石洞,石洞口蒙着一层玻璃,外围还挡着围栏。透过玻璃往里看,黑咕隆咚地看不出个所以然。
“敦煌的奇迹!”古远今凑过来说道,“老道王圆箓曾经雇了个临时工清理这个洞窟里的流沙,那个工人累了想抽袋烟,抬手在这面墙上敲烟袋锅,没想到这一敲敲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宝藏来。”
听到“宝藏”二字,袁方也来了兴头,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又恢复了一些。
教授继续说道:“墙壁的回声空空的。两人凿开墙壁,结果发现了这间藏经洞密室。”
袁方伸长脖子,又一次向玻璃后的石洞中张望。王老道发现藏经洞的故事让他联想起在槐树岗枯井下探洞的事。
“这是一座伟大的‘图书馆’,”古远今讲道,“它比皇家图书馆都棒!刚打开时,里面堆满了写卷、印本、画幡、织绣……好东西应有尽有。”教授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可惜这个王老道见识浅薄,加上当时国运衰微,地方官对这个重大发现居然不闻不问,让好东西都惨遭灭顶之灾,被各国寻宝者纷纷盗往国外。”他长叹一声,“要不然我们今天能见到的宝贝不知会有多少呢。”
袁方问:“您说的那本古代经卷就出自这个藏经洞吗?”
古远今点头,刚要说话,一个工作人员忽然喊他:“教授,这幅画上的榜题我怎么也看不懂,他帮着给看看怎么样?”古远今一听,忙走到金属支架前端详起电子屏幕上的图像。几个工作人员纷纷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袁方觉得呆在这个阴冷的洞窟里实在无趣,便迈步出来。直到这一刻,他似乎才意识到这里的阳光是多么的炽烈灼人。坐东朝西的整个山崖正经受着火辣辣的炙烤,他只觉体内一股寒气被这阳光驱赶得东奔西撞。
“嘿,朋友,帮个忙!”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抬头一看,一个人站在石头栈道的二层,口罩耷拉在嘴边。这人和刚才的几个工作人员打扮完全相同,他戴着手套,拿着一支细小的注射器。“把那桶水帮我提上来好吗?”那人伸手指指袁方脚下。袁方低头一看,地上有只敞口木箱,里面放了只盛满清水的黄色塑料桶。他忙拎起那只沉重的塑料桶上了栈道二层。“帮忙放洞里吧。”那人说道。
袁方在一间石窟里放下水桶。一盏聚光灯把窟内照得分外亮堂,四壁上绚丽的彩绘和头顶繁复的花纹藻井一时令他眼花缭乱。窟内支着一张条案,上面放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几支注射器,条案下是横七竖八的一些管子和几只空桶。另一个工作人员正全神贯注地举着一支注射器对着壁画和岩石的接缝处注射,袁方觉得奇怪,他为什么要给壁画“打针”?那个请他帮忙的人向他道了谢,他趁机问那人这是在干吗。那人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