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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在查阅一本冷僻的著作时,注意到这样一个细节:萨珊王朝有一颗神圣的火种遗失了。这颗火种所点亮的火焰曾经在萨珊王朝的皇宫里熊熊燃烧,它即是最神圣、最伟大的胜利之火,又是萨珊皇帝和大祭司赫赫威权的象征。然而,因为萨珊王朝的覆灭,这颗火种便下落不明。
公元七世纪初,阿拉伯帝国犹如一颗爆发的超新星,以其强劲的势头迅速崛起。在它强大的武力攻势下,波斯萨珊帝国岌岌可危。公元642年,阿拉伯军队和萨珊军队在尼哈温德展开决定胜负的一战。在这场关键性战役中,尽管阿拉伯军的主帅中箭身亡,但还是将萨珊军队击溃,将其主帅击杀。取胜的阿拉伯人骄傲地将尼哈温德之战称为“胜利中的胜利”。
在尼哈温德战役之后,萨珊王朝的国王叶兹底格德三世逃离王宫,向伊朗东部奔逃。公元651年,叶兹底格德三世在木鹿被当地的一个磨坊主所杀。据说,那个磨坊主只是图财害命,而他得到的财宝却少得可怜。尽管叶兹底格德三世那些流亡的子孙们和朝臣继续抗击着阿拉伯人,做着复国之梦,但终究回天乏力。萨珊王朝逐渐淡出历史舞台。
除了记叙萨珊王朝灭亡的史实,那本著作中还提到了一些近于野史的内容。作者自得地宣称,这部分内容是他独家搜集到的。正是这部分内容,让罗斯小姐最为痴迷。
该书的那部分内容这样写到:
“叶兹底格德三世和他的祭司、将领们在逃出王宫之时,理所当然地携带着那最为重要的东西--胜利之火的火种。代表神圣教义的胜利之火和它的火种具有至高无上的意义,一位君主就是再落魄,也绝不会将它们遗弃。所有与之同行的人,也都抱定了与火种共存亡的信念。
“……胜利之火的火种并不由国王随身携带,据一些传说反映,是由重要的皇家祭司专门保管。当时那位肩负此项伟大使命的祭司名叫南昧。祭司南昧的在宗教权力显赫至极,俨然就是另一位国王。他无与伦比的权势完全是世袭的,他的家族自古就是一个神圣的祭司家族,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位著名祭司。他们掌握着核心的经典、礼仪和教义,同时也掌握着一般人无从知晓的知识。保管神圣的火焰,既是他们家族的特权,也是一项义不容辞的使命。
“……无论圣火火种对于蒙受丧国之痛的萨珊国君和他那些忠实的臣子们有多么的重要,它对于我们这些读者来说不过是一段小小的传奇。而真正能让读者们感到眼前一亮的,也许是另外一些东西。哪怕是那些对历史和宗教兴趣不大的人,说不定也会对这些东西着迷,因为它的诱惑力实在很大。据记载,叶兹底格德三世逃亡之时,除了带走圣火火种,还带走了一笔价值连城的宝藏。是的,一笔宝藏,萨珊宝藏!请读者们不要怀疑我是在卖弄什么无聊的噱头,如果你能和我一起回到一千多年前的波斯帝国,那么你就会承认,有这样一笔宝藏是再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了,假如没有那才真叫奇怪呢。古波斯人善于经商,这是世所公认的事实。他们和拜占庭人经商,和中国人经商,和埃及人经商,和许许多多的人经商,出没在欧亚大陆上任何一个有商品和贸易的地方。因此,他们的富有也是举世闻名的,古代的中国人甚至用‘穷波斯’这样的比喻来形容绝不可能出现的事。那么,萨珊王宫的富有也就可想而知了。毫不夸张地说,萨珊王宫完全可称作一座宝库:各式耀人眼目的宝石,精美绝伦的金银器皿,色彩绚烂的细密画,玲珑剔透的水晶印章,绘着优美风景的真丝地毯,还有数不清的金币银币……哦,一切我们想像得到和想像不到的珍宝在那里应有尽有。
“……落荒而逃的萨珊皇室要想将皇宫中的好东西悉数带走是不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们带走的一定是最珍贵的东西。具体带走了什么我们今天很难全部知晓,但有一件物品肯定位列其中--那就是萨珊王的王冠。这顶王冠由金银制成,镶嵌着红宝石、祖母绿和一颗不知名的珍珠。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这顶王冠都堪称无价之宝。
“说到这里,读者也许会问,圣火、王冠,还有众多的财宝,到底下落如何?很不幸,它们全部失踪了!不知道为什么,在叶兹底格德三世被杀身亡之后,有关胜利之火火种和宝藏的记录便戛然而止了,就像一阵轻风忽然散去,不留痕迹……
“对于有些人来讲,即便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他们也会忘记;可对于另一些人来讲,他们在几千年里信守的是同一信条。我这里要说的就是我所遇到的一些帕西人,他们始终坚持着古老的信仰。因此,寻找那支神圣的胜利之火火种,就成了他们当中一些人的使命。据说,所有祆教徒都有在火前盟誓的礼仪,一旦他们在圣火前郑重立下誓言,或者许下愿望,神灵就会兑现这些誓约。所以说,胜利之火对他们的意义是巨大的,它可以把最不可思议的愿望变成现实……
“我曾经听到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失踪的胜利之火和萨珊宝藏被萨珊王族的祭司南昧遗失在中国的某个地方。我还听说,曾有一位帕西人曾动身前往中国,开始了他也许是水中捞月似的寻找圣火火种的行动……”
罗斯在看完这段令她心驰神往的文字之后,才留意起书的作者是谁。他叫乔特里,是位居住印度孟买的学者,书的后记中附有他的电子邮箱。
后来,罗斯通过互联网与乔特里先生取得了联系。听说她在做学术研究,乔特里很慷慨地为她寄来很多资料。基于学术上的钦佩,两人还未曾谋面就已经建立起深厚的友谊。一年之后,罗斯决定动身前往印度。一是要和乔特里先生做一次面对面的交流,二是想实地考察一下帕西人的生活。
罗斯小姐到达印度孟买的时节并不理想,炎热的天气和连绵的阴雨交替出现。她住进一家具有殖民时代风格,名为泰姬玛哈陵之珠的饭店不久,乔特里先生便如约而至。在一间可以看到船只穿梭的港湾的房间里,两人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亲切攀谈起来。
留着小胡子的乔特里先生态度和蔼,平易近人。虽然写过不少关于帕西人的书,但他本人并不是帕西人。在罗斯出发来印度前,乔特里就答应会带她拜访自己的一位帕西人好友。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动身出发了。
那个下午,天气闷得让人昏昏欲睡,罗斯小姐不顾旅途的劳顿,跟着乔特里先生乘车穿行在孟买的街道中。经过人头攒动的维多利亚火车站,他们来到一家出售挂毯的小店。小店里挂满了五颜六色的毯子,在一架老式电扇的吹动下,门口悬挂的风铃叮当作响。不巧,他们要找的人――店主哈德利亚先生不在店中。一个伙计说,哈德利亚先生陪着几位初来孟买的客人去了寂寞之塔。乔特里先生和那个伙计交谈了几句,便询问罗斯小姐是否愿意去寂寞之塔找哈德利亚。罗斯欣然同意。她知道寂寞之塔是祆教徒下葬的场所,去那里看看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两个人随即搭上计程车向拉巴马尔丘陵方向驶去,寂寞之塔就在那里。
寂寞之塔并非旅游之地,这里的氛围和它的名字完全相符,寂寥无声。罗斯抬头,看见天空有几只秃鹰在静静盘旋。穿越一片围墙和茂密的林木,他们来到了寂寞之塔跟前。寂寞之塔的样子十分奇异,由坚固的石头筑成,外观呈圆形,顶部敞开。与其说它是塔,倒不如说它更像是一只巨大的石头容器。
乔特里先生告诉罗斯小姐,信奉祆教的帕西人像他们的祖先一样实行天葬,寂寞之塔正是天葬的场所。人们把死者的尸体放在塔中的凹槽里,任由秃鹰等鸟禽将其吃掉。当雨水落下时,遗骸将得到冲刷,不洁之物顺着孔道和水井排走。
罗斯兴致勃勃地在塔的四周逡巡。这时,哈德利亚和他的几个朋友出现了。通过简短的交谈,罗斯小姐发现哈德利亚先生是和乔特里一样,也是个开朗热心的人。哈德利亚十分友好地为她介绍着帕西人的情况。
三个人回到哈德利亚的挂毯店之后,罗斯小姐才向哈德利亚问起寻找萨珊圣火火种的事。因为乔特里先生已经提前跟哈德利亚打过招呼,哈德利亚对于罗斯提出这样一个生僻的问题并不奇怪。他很坦率地告诉罗斯,的确是曾有一位帕西人前往中国寻找胜利之火的火种,但那已是陈年往事。罗斯小姐哪肯就此罢休,她感到自己正越来越接近这一神秘事件的核心。在她的再三恳求下,哈德利亚才讲起他们家族的一段历史。
在哈德利亚祖父的那一代有一个名叫达哒的人,他是哈德利亚祖父的表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初,已过而立之年的达哒携带美丽的妻子乘船离开了故乡孟买前往中国,有人说他们去了香港,也有的说去了上海。谈起达哒到中国的目的,他的多数亲朋都知道是去经商了。达哒身上具有帕西人善于经商的天赋,而且达哒还当过铁匠,也算有薄技在身。人们都相信,达哒在异国他乡一定会走好运的。
大约在1933年,比较确切的消息传回了孟买:达哒已经在上海安家落户,在那儿他开了一家铁器商行。因为生意做得红火,还在香港开有一家分号。听说他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个中国名字叫陈达。在他来到中国的之后,妻子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取的中国名字叫陈阿明。
达哒似乎用他的行动证明了帕西人善于在任何地方发家致富的特点,然而他家族内部的极少数人心里却很清楚,达哒背井离乡的真正动机并不是为了经商发迹,他要在遥远的东方寻找久已遗失的胜利之火的火种。
达哒的家族并非一个普通家族,他们自诩是世袭的祆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