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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如今那三位公子哥只是作为明面上的靶子!等到马桥匆匆出门去召集人马,徐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上去的时候,他一听明白自己的任务,竟忍不住轻轻用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
谁都以为张彩如今是摇身一变成了刘瑾的心腹,没想到……
“总而言之,不管你动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打通张府这条线,而且断然不能让内厂东厂察觉任何端倪!我需要你得到我的密信之后,随时随地都能送到张彩手上!锦衣卫是厂卫之中时间最长根基最深的,相信此事你绝不会让我失望!”
“侯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办得滴水不漏!”
当徐勋从锦衣卫回到武安侯胡同自家府邸的时候,一夜未眠一早上又奔波了多地的他自然已经是两眼疲惫的血丝。在二门口下马之后,他随手把缰绳丢给了一旁迎着的小厮,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他就察觉到四周围那诡异的安静氛围,抬头一看见是徐良,他顿时打了个寒噤,紧跟着,他就只见徐良大步走了过来,一只大手犹如铁钳似的抓住了自己的手腕。
“爹,你且听我解释……”
“少啰嗦,一晚上都没回来,你跟我回房!”
知道徐良的脾气执拗,徐勋张了张嘴,最后不得不无可奈何地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跟着徐良入内。本以为老爹肯定要带着自己回他那儿好好训斥一番,可却不想徐良拖着他东拐西绕,最后竟是到了一处游廊前站住了。他看见那萧瑟的花园里,沈悦手中抱着粉庄玉琢的徐宁,正在几个仆妇丫头簇拥下在那儿看着满池残荷的荷塘,他顿时愣住了。
“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你给我出门悠着点,别算计来算计去把自己搭进去了,多想想你家里的老子媳妇女儿!”徐良没好气地撂下这句话后,脸色便柔和了下来,“寿宁侯如今对你服气得很,只要张宗说那儿平安顺遂,他必然会站在你后头,宫里头太后那一头也会为你说话。至于建昌侯,我借着你的名义把他家小子安排到泾阳伯麾下去了,他若有事也十有**会站在你这一边。你爹就这点能耐,帮不了你别的忙。”
“爹……”徐勋张口叫了一声,见徐良臭着一张脸就是不理他,他少不得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和你保证,等这一次从江南回来,我就告老致仕,从今往后陪着您和悦儿琼华游山玩水,就当个逍遥的勋贵!”
“臭小子,你还不到二十,告什么老!”徐良简直被徐勋给气乐了,丝毫没注意到徐勋眼神中的那一抹异色。官当到徐勋这份上,只能一往无前继续当下去,怎么可能急流勇退?
第六百一十二章 小皇帝翘家!
噼里啪啦,乒乒乓乓,咚咚咚……
这各式各样的响声依稀从京城中传出来的时候,已经出了宣武门的一行人顿时脸色各异。这其中,满脸事不关己的是徐勋,恼羞成怒的是刘瑾,马永成魏彬罗祥不过是片刻的尴尬,至于张永和谷大用,反而饶有兴致地侧耳倾听了一下,前者甚至还诧异地问了一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京城中竟然又是鞭炮又是锣鼓,那么多家办喜事?”
办喜事才有鬼,这分明是那些清流士子外加坊间好事的在放鞭炮外加敲锣打鼓,庆贺他们这些人终于滚蛋离开京城了,而且还在希望他们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刘瑾腹中大骂,又狠狠地拿眼睛瞪了徐勋一眼——倘若不是这家伙多事,怎会发生这种匪夷所思的事,这下可好,除了半死不活的老高凤,再加上早就去了南京的丘聚,现如今他们这八虎中的七个全都被赶出京城了!当然,他也不会让徐勋那么便宜,他已经给刘宇和曹元李宪下了死命令,趁着他不在,不管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把徐勋手下那些老家伙清理干净,不清理干净也得把人怄死气死!至于这次事情始作俑者的钱宁,他也捏着鼻子暂且忍过了这一回,就看这虎狼心性的家伙能不能凭着东厂和内厂,把没了谷大用的西厂以及没了叶广的锦衣卫压下去!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徐勋看了一眼后头旗帜招展的五百随扈,这才笑眯眯地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这就出发吧!”
尽管自己这些人全都出了京城,朱厚照这天子竟然不曾来送一送,无论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刘瑾也好,期冀着威风一回的马永成等人也罢,甚至是张永和谷大用,都觉得有几分遗憾。可这一次出京的意义远远不是明面上这么简单。因而心怀鬼胎的众人自是七嘴八舌答应了一声,随着徐勋一声号令,立时扬鞭出发。由于保定府一带的剿匪正在激战正酣,众人自然走的是通州到天津卫一线,预备到了通州乘船沿漕河南下,省得一路车马劳顿。毕竟,他们说是去祭祀孝陵,可朱厚照也说过是放假给他们。自然没有让养尊处优惯了的他们受苦的道理。
然而,随扈五百人是从左右官厅,锦衣卫和刘瑾指定的几个京卫之中调出来的,其中骑兵二百,火铳手二百,刀牌手一百。即便是精锐,大清早出发,仍然午正时分方才到了通州。按照一众大珰往日那做派,此时此刻自然少不得留着大部队在城外码头休整预备乘船事宜,而其他人则是跟着徐勋进通州,包下一家馆子好好犒劳了一下五脏庙,酒足饭饱之后方才到了张家湾码头。眼见码头上早早已经肃清了平日熙熙攘攘的人流,显得肃静整洁,而拢共四条官船以及十余条载随行人员的小船也预备了停当。就连刘瑾也微微颔首表示满意。
这一次行程定的是水路走一部分人,骑兵则是在路上护持,横竖沿运河正好有官道,骑兵的行路速度比船只快些,来回策应也便宜。于是,在通州知州和潞县知县带着一众人等欢送之下,徐勋和张永谷大用一船,马永成魏彬罗祥又是一船,刘瑾一个人独占一船。每艘船上再加上几人的心腹随从和护卫等等。全都是满满当当。只是,出于谨慎选了最后一条船的刘瑾完全没有注意到。打头第一条船上刚刚开航就发生了一阵骚动。
谷大用从外头进了二层上头最轩敞的那间舱房,伸了一个懒腰选了一张椅子坐下,还轻轻用手捶着肩膀。而张永的动作就直接多了,打了个呵欠大马金刀地占据了居中的一张罗汉床,他便随手一指那边一个身穿青色无花圆领衫背对着他在那捣鼓着什么的小火者说道:“喂,你过来给咱家揉揉肩膀……真是,好容易出来散散心,咱家这老毛病又犯了!”
才进舱门的徐勋看清了那转过身来的人,面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异色。而张永却没察觉到这个,直到人过来在身后站了,却是毫无章法地伸手在他肩膀上乱捏一气,他顿时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转过头喝道:“会不会伺候人,这都是捏的什么地方……啊?”
“看什么看,朕当然不会伺候人,这还是第一次给人捏肩膀!”
张永犹如见了鬼似的伸手指着朱厚照,结结巴巴地叫道:“皇……皇……皇……”
“皇什么皇,你后头的字说不出来朕替你说,不就是皇上吗?”朱厚照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见张永突然握手成拳,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下颌,随即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他方才抱着双手说道,“倘若你们敢泄露朕在船上的消息,亦或者把朕赶下船去,朕就……你们不妨试试看!”
皇帝这凶巴巴的狠话让谷大用忍不住笑出了声,但随即就苦笑道:“这可如何是好?皇上,您这不是为难奴婢几个吗?这要是让宫中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知道了,奴婢几个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就连平北侯也跑不掉!这么大的事情,皇上您好歹让咱们有点准备啊!”
“哼,谁让那些官员人人都只会劝谏上书,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朱厚照恼怒地撇了撇嘴,见门口的徐勋眼神闪烁,他立时警觉了起来,当即沉声警告道,“还有徐勋,朕可警告你,你可别给朕耍什么花招!朕意已决,就是京城派上大军阻拦,朕也绝对不回去!太祖爷龙兴之地朕这个做祖孙的都没去过,当年我大明定都的南京朕也没去过,这一次非去不可!”
“皇上,臣可没说要赶您回去的话啊!”
徐勋无辜地摊了摊手,见朱厚照分明满脸不信,他方才似笑非笑地说道:“皇上明鉴,您这性子臣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上一回臣请老张老谷在家烤肉烤全羊,您面上说得好好的放他们假,可自己还是突然杀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更何况这一次?皇上星星念念就记挂着出宫。可对于咱们这些人大张旗鼓地出去却那么高兴那么支持,怎么想都有些反常不是?事有反常即为妖的,所以嘛……”
不等徐勋说完,朱厚照竟是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脸上又是紧张又是愠怒:“好啊,连这个你都猜出来了,怪不得这几天瑞生跟着朕形影不离,朕要不是给他下了药把人绑在床上。肯定得被他拦着……”
听到居然小皇帝偷溜出宫是这样的内情,张永和谷大用都险些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而徐勋刚刚不见瑞生,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此时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张永谷大用你眼望我眼,正打算说两句什么。徐勋突然轻咳一声道:“皇上,您昨晚上应该是为了便于出宫,住在豹房的吧?虽说西苑的西华门和西安门并不算难出入,但在咱们启程的时候您悄悄溜出来,论理不是那么容易的。至于您要赶在咱们前头,自然不会走宣武门,而是从崇文门出的城,而且到了通州就找各种借口把人打发走,这才拿着宫里的乌木牌混上了船。臣没猜错吧?”
朱厚照一时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说得和亲眼看见似的?”
“皇上,要不是臣在宫门处使了点花招,在您混上船的时候又早吩咐了人通融,您觉得会这么容易上船来?”徐勋笑眯眯地说出了一句话,见这下子露出犹如见了鬼似的表情的人赫然变成了朱厚照,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臣早就知道您会来的。”
“敢情徐老弟你那天说的另一个猜测,指的是这个!”
张永猛地一拍大腿,力道之大险些没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