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徐勋刚刚陪着徐迢多喝了几杯,微微有些醉意,“敢问是哪位老爷?”
“七公子届时去了就知道了!”
徐勋忖度片刻,见那名刺赫然是大红色,心中一动,立时收了下来,说了几句客套话后,见那小厮自顾自回魁元楼,他心中一动自是跟了进去。只是进门之后,那小厮早已是身影全无,根本不知道是谁人所派。
这边厢他一进魁元楼,那边厢对面路边上的一辆马车立时打起了车帘,内中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人就对着马夫喝道:“别愣在这儿,去里头打听打听这徐家饮宴的情形如何。”
等到马夫连声答应一溜烟去了,那中年人放下车帘,却是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大红名刺,居然在平时用大红名刺!看来这徐家小儿果真有些面子!”
第二十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如今去开国日远,曾经没有半点松动的夜禁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已经渐渐成了一纸空文。因而当天色完全黑下来,魁元楼的大宴结束之后,秦淮河上便驶出了一艘又一艘的灯船。那些白日里几乎都静静停泊在某些码头上的画舫,这会儿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璀璨,再加上灯光下那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丽人们,自然更予人一种勾魂夺魄的魅力。
只是,那些衣冠楚楚的官员们多半连正眼都不瞧上那些灯船一眼,就这么上了各自的车轿,其余客人们也多半各自散去,只有那些小一辈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们,方才会用留恋不舍的目光看着那一艘艘如梦似幻的灯船,可在长辈们的管束下,终究没人敢在这种场合越雷池一步,只能一步一回头地随长辈回家。
这一世头一次晚上出门的徐勋看着那条如同点缀着金玉一般的秦淮河,再想想后世霓虹彩灯下的纸醉金迷,倒是没有露出多少惊叹的气息,一只手反倒是按了按胸口,仍在寻思那大红名刺的来历。须知回到席上他就再没找见那小厮,更没有人提过邀约他的话,他自然越想越觉得蹊跷纳罕。当旁边传来一阵告辞声的时候,他才丢下了这点思量。
这一晚的高升宴虽说出了点小岔子,但总体来说还算是皆大欢喜,徐迢这个主人当然志得意满。这会儿站在冷风里一吹,满头的酒意顿时散去了一半,于是看着徐勋的时候,他冷不丁就想起了那幅字的来历,脸色自然而然就复杂了起来。因而,徐大老爷等人带着小辈陆续告辞,他只是勉强打叠精神应付了几句,等人稍少些了,他才招手把徐勋叫了上来。
“小七,今天我收了那么多贺礼,唯独你这份最是别出心裁啊。”徐迢言不由衷地夸奖了一句,见徐勋谦逊了两句,他这才笑道,“什么时候若有空,你那位世伯也给我引见引见。”
“六叔,不是我推搪,实在是那位世伯性子有些古怪,不大乐意见人,若非我想到六叔大喜,我一时半会寻不到合适的礼物,也不敢去打扰了他。”说到这里,徐勋词锋一转,便从怀里拿出了那张大红的名刺来,却是假作为难地说,“说起来之前下楼时,又有人送了这么一张名刺给我,却是连署名都没有,想来也是为了那位世伯的两句妙词,我怎承受得起?”
徐迢接过那大红名刺一看,见是正面只下角有一个容字,背面则是诚心拜谒四字,真是没有署名。猛然想起这名刺颜色的关节,他虽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名刺的主人该是谁,但脸色还是倏然一变,看着徐勋的目光自然而然又亲切了些。笑着递还了去嘱咐徐勋收好,他便笑道:“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有这缘法,也是你的福分。”
“是,多谢六叔提醒。”徐勋点了点头,随即便用无比自然的语气问道,“前时请朱大哥转达六叔的事,不知道六叔觉得怎样,可能够帮侄儿一把?”
徐勋虽是低着头,眼睛却始终观察着徐迢的表情。见这位徐氏一族如今的顶梁柱那脸上的笑容都仿佛冰雪一般冻住了,他便又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我知道六叔心中为难,但我经前次一事,已是痛悔当初。这是父亲从前给我的一封信,只恨我当初年少轻狂不懂事,否则也不至于险些丢了性命。”
尽管所有人都说徐边应该是死了,尽管徐迢接过那封信的时候知道是多年前的旧物,可是,当他从封套中取出信函,看到那还有几分熟悉的字迹和口吻,依旧是心中一紧。然而,一页信笺上多半都只是嘱咐徐勋的,只有末了提到他徐迢为人仁厚,有事不妨托付。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怔忡,折好信笺还给徐勋之后,他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也罢,这事情让我斟酌斟酌。”
****************************
徐迢和徐勋叔侄俩在风地里说话的时候,徐大老爷的马车里,却传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声。尽管驾车的马夫心头一跳,却是不敢分心,只稳稳地驾驭着马车,竭力不去听后车厢里的声音。然而,这声音的流向却不是他能够主导的,下一刻,劈头盖脸的痛斥便穿过车帘穿过车门,一字一句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混账,蠢货,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一气之下骂了这么一连串话,徐大老爷方才歇了一口气,可看到徐劲捂着脸满是不服气的样子,他不禁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伸出的手指几乎点在了徐劲的鼻子上:“花了那么多钱买一幅赝品,你买回来就不知道让人验看验看?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爹,三弟也只是受人蒙蔽。”徐动见徐大老爷这声音太大,不得不从旁劝解了一句,看向徐劲的眼神里却满是责备,“三弟,你做事情也得有个限度。六十贯不是个小数目,你总应该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几天前,你还到帐房动用过一百多贯钱吧?”
徐劲没想到大哥突然又翻出这一茬来,立时愣住了。他这表情看在徐大老爷眼中,自然更平添了几分怒火。徐大老爷几乎完全忘记了这是在行驶的马车上,重重一捶厢壁就喝道:“孽障,快说,那一百多贯又是怎么回事?”
“不就是我买了那良老汉的房子,想把他撵走吗?”徐劲气恼地横了兄长一眼,这才别转头满脸不甘地说道,“要不是那老头没事充什么好人下水救人,哪有如今这许多麻烦事!”
“你还敢说!”徐大老爷气得暴跳如雷,指着徐劲的手甚至微微颤抖了起来,“居然为了这样的小事……为了这样的小事花这么多钱,你这个败家子!”
“爹,三弟只是不懂事,您消消气!”
徐动自然赶紧在那儿劝着徐大老爷,见徐劲一脸死硬地坐在那,他不禁暗自冷笑了一声。长房这一辈的男丁就是他们兄弟两个,可母亲偏疼幼子,看中了二房的田地房产想把徐劲入嗣过去继承了这些也就罢了,可是,二房的财产还没到手,眼下徐劲就大手大脚花钱,花的还都是他将来应得的家产!就是这样,母亲还觉得是他亏待了弟弟!
在徐动的再三劝说下,徐大老爷终于心气稍平。可偏偏在这时候,徐劲突然开口问道:“爹,今天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总不成看着徐勋那小子骑在我们头上吧?”
徐劲不说还好,被他这么一说,徐大老爷一下子想到了今晚上自家出的丑,徐勋得的好,登时心中大怒,使劲按捺再三仍不免重重冷哼了一声。
“你还敢说!要不是今天你闹出来的事,这事情轻轻巧巧就办成了!”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这才一字一句地说,“哪有这么便宜让他蒙混过关。他有人倚仗算不得什么,要不是我没想着这小子奸诈,他今晚哪能出现?眼下暂且偃旗息鼓,先联络了罗先生再说!那败家子就是再奸猾,也斗不过罗先生背后的人!”
徐动心领神会,当即低声问道:“六叔那边可会阻挠?”
“一个区区七品官,真要遇到大人物,他就该知难而退了!今日这般大场面是给他面子,想来他不至于不自量力!”
见父兄二人只顾着自说自话,竟是完全把自己撂在了一边,徐劲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不满,一只手使劲把椅垫子扭得乱七八糟。
第二十一章 一声春雷天地动
一场盛宴过后,宾客也好主人也罢纷纷各自归家,一座座宅邸从忙碌到寂静,最后大多数都笼罩在了黑暗之中,只余下一两盏灯笼挂着照亮。徐家长房那座大宅子也是如此,前门和角门早已紧闭,后门亦是一丝动静也没有,仿佛上上下下全都睡了。夜空中的云层渐渐加厚,随着时间的推移,星光月光尽皆不见,天阴的竟是仿佛要下雨似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门传来了细微的动静声,没多久,门就缓缓开了,一个人探出头来窥探了一下动静,继而就往后头轻轻叫唤了一声,不多时,三个人就陆续出了来,门内一个人又探出脑袋轻声打了个招呼,旋即就掩上门,不一会儿又传来了下门闩的声音。
直到顺着漆黑的后巷走出了来,一个小厮才摸出火折子点燃了,又点起了手中一盏不怕风的琉璃灯笼。昏暗的灯光下,徐劲的脸色阴晴不定,竟是就这么怔怔地站在路口。好一会儿,旁边的小厮瞅着不是这回事,乍着胆子上前问道:“少爷,瞅着似乎要下雨了,咱们是不是别走太远?”
“哼,什么时候轮到你给我做主了?”
听到这一声哼,提灯的小厮立时赔笑道:“少爷,别听他在那胡诌,这么久没见雨,真要下雨倒是好事了……对了,咱们是去清平楼听曲子,还是去望江楼看舞,或者是去银月楼里头试试手气,小的立时去安排?”
“少爷我想看萧娘子舞上一曲,你也能办到?”
徐劲嗤笑一声,见两个小厮都是讪讪的,他才不耐烦地背手就走。可走了没两步,他就想起今晚上马厩那儿因着父兄的吩咐落了锁,大晚上也没车,他可不想就这么走着去秦淮河边上找乐子,一时气急败坏地停住。他正恼火之际,只听后头一阵细微的马蹄声车轱辘声,很快一辆马车就从漆黑的夜幕中行了出来。
到了近前之际,马车忽的一停,紧跟着马车夫二话不说下车开了车门,又利索地卷起大半车帘,紧跟着就是里头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