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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们并不知道——这些精神分裂症病人——还有别的表现吗?”
“不知道吧,”埃蒂说,“但是……”他的声沉下去了,闷闷不乐地看着那些大螯虾爬行着,询问着,询问着,爬行着。
“但是什么?”
“我不是缩水剂(原文shrink,埃蒂用的是俚语中的意思,指精神病医生。
套——),“埃蒂说,”所以我不是很清楚——“
“缩水弃?什么是缩水剂?”
埃蒂敲敲太阳穴。“治脑子的医生。诊治你意识疾病的医生。
正确的叫法应该是精神治疗医生。“
罗兰点点头。他更喜欢缩水剂这个叫法。因为这个女士的意识实在太大了。比正常人要大出一倍还要多。
“但我觉得精神分裂症的人几乎总是明白他们有什么地方出了毛病了,”埃蒂说,“因为意识当中有空白。也许我弄错了,但我知道他们经常是以两个人的面目出现,两个都认为自己是失去一部分记忆的人,因为当另一种人格在那儿居控制地位时,他们就出现了记忆空白……她……她说她记得每一件事。她真的说过她记得每一件事。”
“我想你是说过她不相信发生在这儿的任何事儿。”
“是的,”埃蒂说,“但现在已经忘记了。我试着对她说,不管相信不相信,她记得是从卧室里被带到这儿来的,她穿着浴袍在那儿看午夜电视新闻,然后就到了这儿,丝毫没有断裂的地方。从她在卧室里看电视,到你从梅西公司把她带到这儿,她没有感觉到这当中插进了另外的什么人或事。该死的,那肯定是第二天或甚至一个星期后的事儿。我知道那儿还是冬天,因为大多数在商场购物的人都穿着外
枪侠点点头。埃蒂的观察是敏锐的。那很好。他没看见那些赃物和披肩,也没看见戴着手套的手从外套口袋里伸出来。但这只是开始。
“——但是除此之外,要说奥黛塔身子里有另外一个人有多久了,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她不知道。我觉得她是处在一种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情形当中,她对两边都心存戒意,于是就弄得脑子分裂了。”
罗兰点点头。
“那些戒指。看见这些玩意儿让她大吃一惊。她不想让人看见,却让人看到了。就是这样。”
罗兰问:“如果这两个女人不知道她们生存在同一个躯体里,如果她们甚至都没有怀疑也许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如果每一个人都保留着自己那一部分真实的记忆,又用对方的记忆去填充缺失的时间,我们拿她怎么办?我们怎么跟她相处?”
埃蒂耸耸肩。“别问我。那是你的问题。是你说你需要她的。
该死的,你冒着自己脖子被割断的危险把她带到这儿。“埃蒂这会儿又想起那情形,他记得自己蹲在罗兰的身边,拿着罗兰的刀子架在罗兰的脖子上,突然笑出声来,可是没有一点幽默感。从字面上看,确实是冒着脖子被割断的危险,伙计,他想。
沉默降临在两人中间。那会儿奥黛塔平静地呼吸着。枪侠又一再告诫埃蒂留点神,(声音很响,那女人如果只是佯睡,能听得到,)然后说自己要去睡觉了,埃蒂说的话像一道闪电在罗兰意识中突然闪过,这至少使他部分地明白了他需要明白的事儿。
在最后关头,当他们通过这道门时。
她在最后变了一个人。
他总算明白了某些事情,某些事情——
“告诉你吧,”埃蒂郁闷地凝视着残余的火光,“当你带她通过那道门时,我感到我也精神分裂了。”
“什么?”
埃蒂想了一下,耸耸肩。这太难解释了,也许是他太累了。“这并不重要。”
“为什么?”
埃蒂看着罗兰,明白他是为了一个重要原因提出一个重要的问题——也许他这么以为——他想了一分钟的样子。“真的很难说清楚,伙计。看着这道门,完全让我迷糊了。当你盯着什么人穿过这道门时,那感觉就像你也跟着一道穿过来了。你明白我说的意思。”
罗兰点点头。
“我看着那情形像是在看电影——别管它,这不重要——一直看到最后。当时你带着她转向门道这边,这时候,我第一次看见了我自己。就像是……”他搜索着合适的字眼,但就是不知怎么说。“我不知道。应该像是对着一面镜子的感觉吧,但我想,那不是镜子……因为那像是在看着另外一个人。像是把里面的东西给翻到外面来了。
像是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该死。我不知道。“
然而,枪侠却惊呆了。这是他们通过门道时他曾感觉到的;这就是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不,不只是她,是她们:在那一瞬间,黛塔和奥黛塔互相看到了对方,并不是一个人在看着镜子里的影像,而是分开的两个人;镜子成了窗玻璃,在那一瞬间,奥黛塔看见了黛塔,黛塔看见了奥黛塔——她们同样都是惊恐交集。
她们各自都明白,枪侠阴冷地想。此前她们也许并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她们以前试图想把自己给隐藏起来,但在那一瞬间,她们看见了对方,心里就明白了,现在是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罗兰?”
“怎么?”
“只是喊你一声,看你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看上去你足有一分钟时间像是睁着眼睛睡了,你知道,你的眼神好像在老远的地方。”
“如果真是那样,那我现在回来了,”枪侠说。“我要睡了。记住我说过的话,埃蒂,留点神。”
“我明白。”埃蒂说。但罗兰知道——不管身上有病没病,今晚只能由他担当守夜人了。
接下来就发生了前叙一幕。
7
骚乱过后,埃蒂和黛塔·沃克又睡过去了(她并没有完全睡着,瘫在轮椅里完全是一副累趴了的样子,身子朝一边歪着,像是要挣开绳子似的)。
枪侠,却清醒地躺在那儿。
我得把她们两人引向一场争斗,他想,但他不需要埃蒂所说的“缩水剂”来告诉自己这样一场争斗可能会带来死亡。如果光明的一方,奥黛塔赢了,可能一切都会好起来。如果黑暗的一方赢了,很有可能,她整个儿就玩完。
但他真切地意识到,要做的不是把哪一方给灭了,而是整合。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这对他可能具有的价值——她们——黛塔·沃克身上的坚定顽强——这是他看中的——但必须把她控制住。
还有许多路要走。黛塔把他和埃蒂称作某一类的怪物,她称他们操他妈的白鬼子。这是惟一危险的错觉,弄不好或许真会成为可怕的怪物——那些大螯虾不是他初次遭遇的危险动物,也不会是最后出,现的。这舍命战斗到底的女人,他曾进入过的人——今晚再次显现了她深匿的可怕天性——那倒有可能使她在对付某些类型的怪物时变得非常得力,她要是换上奥黛塔温文尔雅的人文气质就更好了——尤其是现在他更需要帮手,他缺了两根手指,而弹药几将告罄,身体又开始发烧。
不过还须有一个步骤。我想如果让她们互相承认对方,少不了有一场她们彼此的冲突。怎么做到这一步呢?
他清醒地躺在漫漫长夜里,思忖着,身上的热度在升高。对自己的这个问题,他没有找到答案。
8
埃蒂在破晓前醒来,看见枪侠挨着昨晚的篝火灰烬坐在那儿,身上像印度人似的裹着毯子,他过去跟他坐到一起。
“你感觉怎么样?”埃蒂悄声问。那五花大绑的女人还在睡梦中,时而惊跳一下,时而咕哝一声,或是呻吟一下。
“没事。”
埃蒂审视地扫了他一眼。“你看上去不太好。”
“谢了,埃蒂。”枪侠干巴巴地说。
“你在发抖。”
“就会过去的。”
那女士随着一下惊跳又发出呻吟——这回有一个词几乎能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好像是说牛津镇。
“上帝啊,我讨厌看到她这么绑着,”埃蒂喃喃地说。“像是谷仓里一头该死的牲口。”
“她很快就会醒来。到时候我们可以给她松绑。”
他俩不知是谁竞已讶然出声,因为轮椅里那位女士睁开了眼睛,平静的眼神,有点儿迷惑的凝视,是奥黛塔·霍姆斯的眼神在打量他们。
过了一刻钟,第一缕阳光照射在远处的小山上,眼睛又睁开了——但他俩看到的不再是奥黛塔平静的眼神,而是黛塔·沃克四下扫来扫去的疯狂眼神。
“我昏睡过去的这阵子你们干了我几回?”她问。“我下面那口子里滑溜得很,好像你们谁用那小白蜡烛干过几回了,你们那根操他妈的灰肉棒叫什么鸡巴玩意儿。”
罗兰叹着气。
“我们走吧。”他说着厌恶地踢踢脚。
“我哪儿也不去,操你妈妈的。”黛塔吵嚷起来。
“噢,会的,你会去的,”埃蒂说,“真是非常抱歉,亲爱的。”
“你们想让我去哪儿?”
“嗯,”埃蒂说,“一号门背后不够热,二号门背后更糟糕,所以嘛,我们得像个神志健全的人一样避开这些才好,我们要一直往前走,去看看三号门。这条路一直朝前走,我想也许还能碰上像哥斯拉或是三头龙基多拉(三头龙基多拉(Ghidrathe Three —Headed Monster)都是日本科幻电影创作的怪兽形象,前者最初见于一九五四年拍摄的同名影片,后者是一九六四年拍摄的《三大怪兽:地球最大的决战》的主角)那类怪物。可我是个乐天派。我还是盼着会看见不锈钢厨具。”
“我不会去的。”
“你就要去了,行啦,”埃蒂说着转到她轮椅背后。她又开始挣扎起来,但枪侠在后面打的是活结,愈挣扎抽得愈紧。不一会儿,她就停止挣扎了。她是个充满邪毒的女人,但绝对不笨。她朝后扭头看看埃蒂,露齿一笑,这一笑吓得他朝后一缩——在他看来这大概是人类脸上最最邪门的表情了。
“好啦,我也许会在某个方面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