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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从贵国一个好战的反动组织的囚禁中逃出来。如果你们能帮我逃走,我将非常感谢。”
工人卡尔沉吟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一个同志的肩头,用眼睛向瓦格纳那边一示意,叫道:“我们跟他一起飞走,阿道夫!如果莫斯科的援助来晚了,我们至少能逃离此地。这样的机会找不着第二个啦!我可不愿意留在这里等着他们醒过来。你会开汽车,送我们去机场吧!”
说完,他们就急忙走到一辆新汽车前。
“喂,同志,给我们腾腾地方吧!”卡尔说着把睡着的司机从方向盘后拽了出来。
“这头猪崽儿也滚开吧!”他又去拽坐车的人。“这家伙还从未在地上睡过觉呢。让他也尝尝咱们的鸭绒褥子!”
“请等一等!”瓦格纳叫道。“这是陶贝呀!”
“哪一个陶贝?”
“咳,现在没工夫细说!您听着,咱们得把这家伙也带走,我求求您!”
“这有什么必要吗?”
“我路上再告诉您。”
汽车向机场开去。瓦格纳托着沉睡的陶贝摇摇晃晃的脑袋,心中暗笑,想象着自己将在莫斯科的办公室里就快活的德国一游向刚刚睁开眼睛的陶贝表示谢意的情形。
机库里停着几架客机。其中一架已经准备好起飞了。飞行员、机械师和旅客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酣然大睡。他们把旅客抬出机舱。瓦格纳往飞行员和机械师口中各塞了一片抗睡眠药,接着给他们灌水,把药送下肚去;他俩很快就醒了,莫名其妙地望望四周。
“现在发动机器,起飞上路!”卡尔命令道。
“往哪里飞?”飞行员问道。
“莫斯科!”
飞行员不同意地摇了摇头。
“这是去柯尼斯堡的航班。我还有其他乘客呢。你们有票吗?”
“这就是我们的票!”说着,卡尔从口袋里拔出一把老式手枪。
“这是暴力行为!我要喊人啦!”
“喊哪! 你喊这些人吧! ”说完,卡尔指指在地上东倒西歪地睡着的乘客。“还有那些!……”
“咱们飞吧!……”机械师耸耸肩说道。
大家很快坐好,发动机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于是,在瓦格纳的下面又展开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大地毯,上面点缀着整整齐齐的铁路、细如蓝带的蜿蜒河流和状如斑点的城镇。
半个小时在沉默中过去。突然,卡尔望了一眼窗外,从座位上大喊大叫地跳了起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压住了他的嗓音,但当卡尔指了指表又指了指太阳之后,瓦格纳明白了:太阳光从左边斜着照到机舱里。在这个时候,如果他们是在往东飞,太阳应该从右边照进来才对。
卡尔冲到驾驶员面前,摇晃着他的肩膀,让他看看太阳。驾驶员则让他看地图,力图说明自己没错:他是从熟悉的航线向柯尼斯堡飞,然后再从那儿按着科夫诺——斯摩棱斯克——莫斯科的航线飞。他不能一直朝东飞。没研究过那条航线。在哪儿降落也不知道……
卡尔不听任何解释。他拔出了自己的老式手枪,威胁地在飞行员的鼻子尖前晃悠了一下,然后用枪管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径直向东的直线。
驾驶员鄙视地耸了耸肩, 打了个手势,让卡尔坐到他的位置上去。在500米的高空驾驶着飞机,飞行员根本就不在乎卡尔的威胁。
但卡尔趴到他耳边叫道:“我现在不打死你,等飞机一落地我再打死你!”
飞行员顿时蔫了,他咬紧嘴唇,转动了方向舵。飞机的一侧向下一歪,一个急转弯调头向东北方向飞去。
在飞过布隆堡上空时,乘客们看到街上已经有了动静。
卡尔看了瓦格纳一眼,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醒啦!……”
教授想解释一下,既然布隆堡此时从睡梦中醒来,显然说明这里的人服药比较早。柏林也许还睡着呢,但它也会很快醒来。但发动机的轰鸣妨碍说话,瓦格纳只是默默用手指了指依旧睡着的陶贝。
接着,谁也不作声了。飞机好象分秒不动,只是大地慢慢向后移去。卡尔打起瞌睡来……
但瓦格纳机警地注视着前方。突然,有人推推卡尔的腰,他醒了。叫醒他的阿道夫让他往窗外看。
卡尔向远处望去,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瓦格纳把放在机舱里的一架望远镜递给他。卡尔把望远镜放到眼前,突然他的胸膛挺了起来。
国境线的界碑上有一面红旗在飘扬。
“得救啦!”他一边喊一边对着窗子舞动着望远镜。
第六章 书橱来客
一、雨夜
秋风鼓起腮帮子,在壁炉的烟囱上吹奏出一连串半音音阶。声音愈来愈尖细,如泣如诉,凄凄切切……一个不知在房顶上什么地方的生锈的风向标,仿佛再也忍受不住这一哀怨曲调似的,吱呀呀地叫了起来。风抓住一把把雨丝,就像用干巴巴的扫帚似的抽打着窗玻璃……钟敲3响,半夜3点。
而瓦格纳教授并没有睡觉。自从征服睡眠之后,他已经好多年没睡了。他的生活就是一个连续不断的工作日。而且是一下子就要同时干两件工作。他的两个大脑半球就像两位互不相扰的科学耆宿,各自同时顺着自己的思路工作。
其中一个考虑的是原子结构。这也是瓦格纳教授现在研究的课题。
而另一半大脑——这可是少有的事——正在考虑他自己的处境。他在理清那些使他重陷囹圄一件件倒霉事……
他为“征服睡眠”所付出的代价是非常大的。一个名为“狄克推多”的德国秘密政治组织为了利用他的发明,把他诱入罗网。瓦格纳教授坐飞机逃跑了。可是,就在获救在望,在他已经看到远处俄罗斯国境线上红旗招展之际,发生了一件他最想不到的事。追捕者从天而降。他所乘坐的飞机马达的嗡嗡声被越追越近的敌机的轰鸣压了下去。而在他听见声音再回头观察时,已经是为时已晚。一架巨大的高速飞机已经飞近了逃亡者,这一德国技术的最新发明,显然是暗中制造而保密至今的。
巨大的“鹞鹰”向瓦格纳教授的座机扑了过来,抛出两根长长的金属索,一下子就吸住了双翼客机的上面两个翅膀;抓住牺牲品后,它猛地向前一冲,转了个大大的弧形弯,向西飞去。所有这一切只是几秒钟的事……
当瓦格纳教授和他的旅伴被这一接舷战惊呆而又回过神来时,瓦格纳教授的伙伴之一,德国工人卡尔泄气地狂叫了一声。他拔出自己的老式手枪,从驾驶舱的窗口伸了出去。把一夹子弹全对着“鹞鹰”打了出去。但子弹打在飞机的装甲肚皮上,像一颗颗豌豆似的崩了回来,于是卡尔把枪往地上一摔,手枪砸在陶贝的脚背上,疼得他蹦了起来;瓦格纳教授还没来得及挥一下手,卡尔已经从机舱爬到了机翼当中,接着往上爬去。透过两架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听到了枪声,于是,卡尔双手在空中一张,身体在窗外一闪而过,就落到下面不知什么地方去了。瓦格纳教授浑身冰凉,再没有勇气朝那里望一眼……他沮丧地坐着,两只拳头攥得生疼……
而飞机继续发了疯似的飞着,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飞得越来越高。越发逼人的寒气说明飞机是在非常高的高空飞行。突然,机舱舷窗被灰色的窗帘挡住,刺骨的潮气从敞开的窗子钻了进来。是乌云!飞机飞到乌云当中了。
“它一降低高度我就能判断出到哪儿了,”瓦格纳教授想道。
但这个想法注定实现不了。
敞开的窗子外面突然出现了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一个人顺着绳梯下来了。透过雾气,瓦格纳教授看到一个左手摸着绳梯的人。他的右手里有一把手枪。
“举起手来!”
与其说是听,倒不如说是猜到的,瓦格纳教授举起了双手。
那人钻进机舱,搜了瓦格纳教授和那个工人的身,然后把他们的眼睛蒙上了。
“您在这儿怎么样?”
瓦格纳教授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问话,显然是在问陶贝。因为发动机的声音太响,瓦格纳教授没清见陶贝答了句什么。
飞机起码又飞了3个小时。
……瓦格纳教授又被囚禁起来。当蒙眼布被摘下,他头一个看到的就是他的老熟人——他的老狱卒——布劳德的那张脸。
“亲爱的教授,您可是跟我们开了个不错的玩笑呀!”他说道,脸上的殷勤笑容一如既往。
“不知道我们当中哪一个更会开玩笑!……”瓦格纳教授阴沉着脸回答。
经过一次不成功的逃亡之后,对瓦格纳教授的监视大大加强了。除了布劳德之外,还添了几名专家教授,他们要对他的科学研究进行监视,并监视他是否将其发明用于逃亡或加害德国人。当然,他们对他的工作还是提供一切便利。他的办公室的高高天花板是拱形的,像钟楼一样——也可能这个地方原来真的是钟楼。一个样式古老的壁炉、厚实的墙壁和狭窄的窗子说明瓦格纳教授的新囚禁地点是个古堡。不过,瓦格纳教授不知道这个古堡座落在什么地方。
自从瓦格纳教授逃亡失败、 重陷囹圄以来,已经过去了3个月。但他并没有放弃重获自由的打算。逃亡失败只能使这个愿望变得更加强烈。他设想了种种逃亡计划,但它们都难以实现。
只有现在,在这个狂风大作的雨夜,他完成的发明,能使所有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他将重获自由——地球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会像他这么自由。
但他必须保住自己发明的秘密,活儿得干得让那些狱卒们摸不着头脑。可这回干起来就不如上次那么容易喽。对原子结构的研究将给他一把通向自由的钥匙。但他每次做实验时都有一位年轻却又博学的天才教授施密特在场,施密特也在这一方面进行研究。不可能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