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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乌力其必败,巴鲁图必胜!”雅尔丹冷冷一笑。
“您是说司马仁会反水?”脱里一怔。
“不是会不会,而是肯定!”雅尔丹伸手抹了一把汗水,“先不管他们了,你来是有什么事吗?军中可有不稳,大帐兵的家属可都在燕京城。”
“有公主在这里,怎么会军情不稳。再说了。我们蒙族之内,部落之间的仗那年没有打过。大家都见惯了。”脱里道。
“是啊。打惯了!”雅尔丹苦涩地道:“以前在大漠,为了草场,为了水源,为了奴隶,随时都会打仗,但现在,这些都有了。还是随时会打仗,这大概就是我们蒙族的狼性吧!”
“公主?”脱里看着雅尔丹。不知说什么好。
怔了半晌,雅尔丹的心情似乎舒展了一些。“有什么事么?”
“是,延州的勃律派人送来八百里加争密件,征北军第五营在延州准备动手收拾覃理丰,他已经决定派五千骑兵去平湖相助覃理丰,以抗衡覃理丰。”脱里道。
“覃理丰,什么人?”雅尔丹皱起眉头,“征北军为什么要打他,此人投降了我们么?”
“公主,覃理丰是延州大豪,在越军撤退之际,纠集了当地溃散的镇军,乡勇,以及大批民壮,结寨相抗我大元军队,当时我们主力要赶往苍江会战,顺手打了一下,没有收拾掉他,让他侥幸活了下来,后来您也知道了,回程之时,我们也无力去剿灭他了,便只能任由他在延州平湖坐大,但此人倒也知趣,我们不去打他,他也不敢惹我们,后来勃律从他那里每月索取十万斤粮食,两家便相安无事。”当下简略地将覃理丰在延州的影响力向雅尔丹叙说了一番。
“这么说来,此人并不是我蒙族的人,征北军为什么要对付他?”雅尔丹奇怪地道:“眼下征北军在延州并没有足够的兵力,整个秦翼梁蒲,云昭才有两个营不足五万人,控制这偌大的区域尚嫌不足,程群的釜底抽薪更是让征北军在这些地方举步维艰,这个时候,他为什么要大动干戈,而不是善加安抚?引为己用?”
奇怪的雅尔丹在纸堆之中一阵乱翻,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地方,匆匆浏览了一遍,“以前姚长坤在秦翼梁蒲都是使用的安抚为主的策略,第四营和第五营在进入陇州延州之时,也执行的是这一套策略,是什么让他们突然改变了政策?”
“也许是云昭失去了耐心,公主,覃理丰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甘心雌伏于我们,当然也不苦心居于云昭之下,他大概是想要在我们之间左右摇摆,以攫取最大的利益!”脱里冷笑,“不自量力,这样的人不能看清自己的力量和对手的力量,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雅尔丹摇摇头,“覃理丰怎么死我管不着,我只是奇怪,现在这种状况之下,云昭没有理由突然出动大兵去剿灭他,最妥当的做法应当是善加安抚,等秦翼梁蒲稳定下来之后,稳打稳扎地一步步吞掉对手,慢慢来的话,云昭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做了覃理丰,而我们无力去干预,因为我们迟早是要回师燕京的,只能眼看着他在这些地方步步为营。是什么让云昭突然加快了行动的步伐,甚至不顾我们有可能干涉?”
“这个,公主,我也不懂!兴许是云昭失去了耐心,兴许是云昭碰到了什么难事,需要抽调兵力出来,所以不想在陇延久拖不决。”脱里突然跳了起来,“云昭是不是要对燕京大举用兵?”
“怎么可能?”雅尔丹冷笑,“现在的征北军根本无力发动大规模的战事,秦翼梁蒲成了他肩上的大包袱,在霍城的林牙严阵以待,一打便是持久战,更何况,燕京的巴鲁图与乌力其剑拔弩张,马上就要大打出手,以云昭的个性,这样的现在便宜怎么会不捡,他定然会笑眯眯地在一边看着我们内讧。”
“那他想干什么?”脱里舒了一口气,又坐了下来。
“是呀,他想干什么?”雅尔丹百思不得其解,手无意识地在身边的纸堆里划拉着,突然一张薄满的纸片映入她的眼帘,她的眼神顿时凝住。
从纸堆里抽出这张纸片,细细抚平,摊在自己面前。
“现已查明,活跃于大越帝国西北部悍匪白莲教首领白莲圣女即昔日横行大漠之鹰嘴岩女匪红娘子!”雅尔丹再三咀嚼着这短短的几句话,细长的丹凤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脱里凑了过来,看清了那纸上的话,讶然道:“暗影查出来的?白莲圣女就是红娘子?”
“不错,红煞红娘子!”雅尔丹又从身体的另一侧抽出另一封密件。
“暗影禀报:大越辅国大将军程群遣豹滔卫进入相州,协助相州地方抗击悍匪白莲教!”
她缓缓地将两张纸并在一起,看着脱里,“瞧出什么来了没有?”
“看出来了,红娘子就是白莲圣女,程群想去剿灭他,这,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脱里疑惑地看着眉头慢慢舒展开来的雅尔丹。
“与我们没有关系。但与云昭有关系!”雅尔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想我明白了云昭想干什么。脱里,马上告诉勃律,不要只派五千人,他在延州的驻军全体出动。”
“啊?”脱里一惊。
“另外,叫扎尔赤兀惕的马里汉集结一万骑兵,随我前往延州。”
“公主,您要在延州与征北军打一场?万一与征北军打成胶着之势,燕京那边一旦分出胜负,我们却不能及时脱身,那就会误了大事!”脱里惊问道。
雅尔丹站了起来,“不会太久,不会太久的,我等不得,云昭也等不得,我要将他逼到谈判桌上来,在我回师燕京的时候,我要暂时解决征北军在陇延的步步进逼,稳定我们的防线,那时候,我才能放心地抽调兵力回师燕京。去吧,我有分寸。”
“是公主,我马上去办!”脱里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随着脱里走出大帐,雅尔丹伸了一个懒腰,微风带来一阵清凉,太阳已经西斜,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云昭,姚长坤不会突然改变了战略,难道是你到了延州?那我们可就很快要再见面了,只是你可能会不大愉快的。当真想不到,你在南岸早有布局,红娘子,嘿嘿,想要与程群瓣手腕,只怕当真不是对手。”
延州平湖,覃家庄,来自栖霞山的军情让覃理丰大为恼怒,一万余人攻打一千人把守的栖霞山军寨,打了两天了,竟然还是一无所获,倒是让覃家军伤亡上千,当真是一群废物。
“广派人手,到四乡八里,去告诉平湖的乡亲们,征北军来了,要我们每月交粮百万斤,否则便要在平湖大掠,眼下,我覃某为了乡亲们的家业,正奋起反抗征北军的暴政,如果他们不想家破人亡,不想妻离子散,那就拿起他们的锄头,拿起他们的钎担,拿起他们的菜刀,与我们覃家一起,将侵入我们平湖的征北军暴徒们赶出去!还我们覃湖一个郎郎乾坤,一个青天白日,一个公平正义!”覃理丰阴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第五百一十三章:哭泣着战斗
当鲜血流得足够多的时候,再多的赏银也无法激起士兵们冲锋的了,面前不远处的栅栏已经数次被打破,他们也的确攻到了营中,但该死的征北军,在自己的营垒内竟然也是遍布陷阱,深深的壕沟之内倒插着的长矛让跌下去的人毫无生还的可能,有的长矛之上,竟然穿着两个人,死了倒也好,问题是还有人被扎在长矛之上,一时却不得死,而征北军又刻意地没有上去补刀,栅栏之外,听着内里传来的声声惨嚎,覃家军的士兵降到了冰点。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营垒内的征北军将破损的栅栏再一次地坚了起来。
一万多士卒,围攻一千余人把守的一个简单的木寨,打了四天了,竟然还没有攻破,倒是在外面留下了上千具尸体,这让所有人垂头丧气。
而现在,他们还不得不分一部人出去防备在外游戈的征北军那两百余骑兵。
残酷的事实再一次证明,征北军在与蒙军的对战之中几无败绩并不是耳听为虚,覃家军的骑兵在与对手的对战之中,人数上占着绝对优势,但却屡屡败下阵来。在高速的骑兵对决之中,人数上的优势被降到了最低,骑术,马上格头术,征北军明显要高上几个档次,更不要说征北军的奔射以及灵活的骑兵战术变化。覃家军的骑兵还停留在一涌而上的阶段,每每两边的骑兵相遇,覃作金便只能看着对手的骑兵砍瓜切菜一般地将自己的手下砍下马来而毫无办法。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的他,只能再派出大队部兵列阵出击,骑兵游戈在外,尽量不让这股骑兵能够骚扰到他们的进攻。
饶是如此,对手仍然像剥洋葱一般,将自己的骑兵或者部卒一层层刷下来。
这场仗还没有打完,从根本上来说,覃家军仍然占着绝对的优势,他们死了上千人,但固守营垒的李富贵也不轻松,手下一千人此时已经战死了两百余人,余下几乎个个都带伤,光是重伤不能再战的便有一百余人。李富贵已经没有了预备队。
行走在营垒里,李富贵神色亦有些沉重,为了更好地调配手中的兵力,新修的营垒已经缩小了一圈,随军的十几台床弩已经损坏了三台,可惜这一次过来,没有带上霹雳火,否则就能更大地给予对手杀伤,而让他们的斗志降到冰点。
压抑的呻吟声隐隐传来,队伍之中已经没有药品了,后面受伤的士兵只能硬挺着,能不能熬过去,就看今晚,如果今晚不死,那就
活过来了。他甚至没有去看望一下受伤的士兵,他害怕看到他们的眼神,会让自己的斗志缺失。
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把,那是吴凡的骑兵,如果这一次吴凡没有过来,自己可就更吃力了,现在他们吸引了对手的骑兵与上千步卒,让自己的压力大大减轻。抬头望着月色,明天就是第五天了,大部队应当过来了!到了那个时候,看自己怎么收拾你们!李富贵狠狠地看着包围着自己的覃家军,覃家,老子要一个个地砍了你们。
随手将大刀戳在地上,李富贵一屁股坐在泥土之上,软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