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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的爱情不上锁-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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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越替你妈说话,开导他,安慰他,我希望他生活快乐,希望他家庭安定,他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我为什么要让他陷进离婚的麻烦里去呢?”
  “我的天,有你这样的情人连我都想当我爸啦。”徐海霞脱口而出。她像个小姑娘在听性教育一样睁大眼,激动地说:
  “这样想得开的红粉知己,哪个男人可以抵挡?我现在算明白了。可是你这样做,你和我爸保持了10年的关系,你为什么不考虑我妈的感受呢?”
  “这正是我不理解的,你妈为什么不去珍惜她所得到的婚姻呢?一纸婚书导致了她对你父亲的忽视,她把她的所作所为看做理所应当的,总是不停地斥责他,试图驯服他,越这样,越让你父亲逃离家庭……”
  徐海霞怒不可扼,手里的不锈钢勺恨不得变成刀子插过去,这个女人越说越有理,她母亲反而成为害人精。她无礼地打断曲莉莉说:
  “那你说我妈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我父亲不是绊在你那里,我家里会这样吗?”
  “海霞,你不必生气,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坐下来问你父亲,如果没有我,他会回家吗?”曲莉莉用小勺搅动咖啡,不动声色的说。
  “这……”海霞语塞,曲莉莉一句话就射中靶心,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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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年龄我只比你大10岁,论辈份我比你高一辈。你了解你父母吗?在不了解的情况下,你有什么理由来指责是我破坏了你父母的感情。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不是我,你父母早就离婚了,不是现在,而是10年前。你会再有一个叫李桂云或刘桂云的后妈,而坐在你眼前的依旧是你父亲的情人曲莉莉,你明白吗?”
  “……不明白。”
  徐海霞真的不明白,彻底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的每句话都要让她想一会才能理解,更让她震惊的是,一旦让她理解透了,反而更加可怕。曲莉莉的行为绝不是被偶然性所决定的,她之所以成了她父亲的情人,其实是一种经过冷静选择的结果,这种关系牢不可破,不是用武力和说教能解决的。这正是棘手之处,她倒吸一口凉气。
  “我想我可以让你明白,在说清楚我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之前,我必须先说你父母的结合,不然就没法说清了,你愿意听吗?”曲莉莉面对徐海霞脸上的风云变化,露出“我自岿然不动”的自信。
  什么?我父母?海霞以为听错了,由一个情妇来演说她父母的结合,真新鲜。海霞被噎得打了一个嗝,但对面那个女人像施了摄魂大法,那个又滑又爽的声音,不由分说就把她拉到了30年前。
  波螺油子是青岛市上个世纪初修建的一段坡路,因为盘山而建,弯曲成螺旋状,地上铺着小方青石,纯粹的德国风格。解放前,各地的富商在山坡上盖满洋楼。20世纪90年代以后,这里是贩卖盗版光盘最猖獗的窝点。
  在1969年将近初冬的一个午后,一队红卫兵小将穿着黄军装,戴着红袖章,从上海路出发。他们敲锣打鼓,齐声高喊着:“革命无罪,造反有理!”浑身放射着在北京接受过毛主席接见的豪情。
  他们穿过波螺油子,以急行军的速度,一路直奔胶东路的徐家小楼。因为要采取一个重大的行动,每个青年都热血沸腾,一路撒下雪片一样的传单,今天的革命行动是“打倒反动资本家姨太太焦素贞,打倒资本家狗崽子徐治国,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徐家小楼隐在胶东路和无棣路一带一幢幢公馆楼之中,红顶,有石制的观海围栏。一个不小的院落,里面几丛竹子、几棵丁香将它与外面的世界隔开。
  红卫兵小将于小兵冲在前头,一脚踹开徐家的花玻璃木门,率先冲了进去,后面十几个青年男女鱼贯而入,站成一排,十分熟练地念了一段毛主席语录,然后伸出胳膊,握紧拳头,高喊:“打倒反动资本家!”这是他们一周内在这一带第三次抄家了,每冲进一个相似的院落,他们都像抄了马王堆古墓一样通身散着兴奋和自豪。
  徐焦氏被非常准确地揪出来,因为小楼里没有别人。
  于小兵等人转眼间就从楼里抬出了8个樟木大箱,一个梳妆台,一架刻着龙凤的宁式床,还有些五斗橱、三抽桌一类家具,并从里面抖出发黄的照片、女人的细高跟鞋、压得沉甸甸的皮袄、两大包袱毛华达呢的旧衣服、缎子旗袍等物,“噼哩啪啦”堆了一地。于小兵探身在樟木箱底乱翻一气,突然间不动了,他扒出了一张发黄的文件,高声念道:
  “房契民国三十年五月……”
  他像发现了宝贝,顿时红光满面。
  “烧了它!”
  “臭资本家的房契,万恶的旧社会!”
  呼声震天。一个扎两只小辫子的女孩,熟练地拿出火柴,“嚓”地一声将那张房契当成引火纸,转眼间就将大堆的书画点燃,熊熊的火光升起。在两个大姑娘的看押下,徐焦氏泪流满面,嘴巴紧闭,眼瞅着于小兵他们熟练地将院子里的花盆“咣当咣当”打碎,碎了的花泥里露出绿宝石戒指、珍珠耳坠子,翠玉手镯……每发现一样宝贝,红卫兵就大声高呼口号,两个姑娘就拼命往下压她的头,让她交代。徐焦氏一言不发,满眼怒火。
  滚滚浓烟烧了半个小时,于小兵突然大喝一声:“不好!狗崽子徐治国呢?快,别让他跑了,追啊!”一伙人丢下徐焦氏和熊熊大火,乘胜而去。
  徐治国正在厂里的澡堂洗澡,今天下了早班,他本打算回去收拾他的旧书。可是,看大门的刘大爷气喘吁吁跑来,拍得澡堂大门“啪啪”作响:“小徐啊,快跑吧,红卫兵进厂了,来抓你的,快……”没喊完就没了声音。澡堂的木门发出了激烈的撞击声,徐治国来不及穿衣服,爬上头顶的小窗,想也没想就跳了出去。
  “扑通”徐治国落在煤堆上,像驴打滚一样沾了一身黑煤粉,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拉开煤堆前的木门就跑了进去,咣当把门带紧。
  “噢——”的一声,一个姑娘尖叫着倚着更衣橱瑟瑟发抖,“你……耍流氓!”22岁的张桂云惊恐万分,说话声音都变了调。徐治国一言不发,扑过去一把捂住张桂云的嘴,因为于小兵已经跳到煤堆上了。
  “别找了,那是女更衣室,他不敢进去。”众人七嘴八舌在上面喊。外面折腾了好一阵才没有了动静。
  张桂云吓瘫了,当她明白到再一次面临险境时,使劲挣脱徐治国捂在她嘴上的手,徐治国以最快的速度抓起她手里的白工作服裹在了自己身上,惊慌失措地连声说:
  “别怕,别怕,我走了,走了。”倒退着出了门转身跑了,木门被风刮得一开一合,呱嗒呱嗒直响。张桂云顿时羞红了脸,当她反应过来徐治国是赤身裸体裹着她的工作服跑出去的时候,羞得用双手蒙住了脸。她看见他的身体了,虽然沾了一身煤粉,她还是看见他阳刚的小伙子的身体了,这让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做人?
  张桂云蹲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一团抽搭着哭起来,像被人点破了心事。她暗恋徐治国,从他大学毕业人分配进厂时就看好了他,这个戴着眼镜、有点羞怯的大学生,一分配进纺织厂就被这个纺织姑娘的视线网住了。张桂云的脸红得像喝了红葡萄酒,这时,她听见李贵香、王芸她们一帮姑娘“嘻嘻哈哈”朝更衣室走来,张桂云慌忙擦干净脸,打开木门张望,徐治国早没影了。
  徐治国找了几件衣服穿上,仓皇跑回家,他已经意识到家里遭了不测,那么他母亲……他心惊肉跳逃回家时,院子里的灰烬还在一闪一闪地眨眼,到处弥漫着一股焚烧塑料和橡胶的难闻气味。
  他母亲徐焦氏正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蜷缩成一团,神情紧张地朝外张望,初冬的寒风吹得她不停地打喷嚏。
  “妈……他们打你了?”徐治国搂住他妈抱头痛哭,徐焦氏警觉地四下望了望,把他拖进屋,反锁大门,在黑影里从嘴里吐出件东西。寒光一闪,小心地捧在手心里,那东西在黑暗里发出紫色的光芒,熠熠生辉。
  徐焦氏舒了口气,这才哭出声来:“都烧了,都砸了,都抢了,可让我怎么过啊!我的人啊,我现在只剩下你了。”她把金锁紧紧捂在心口。
  徐治国过来安慰她母亲:“妈,还有我,你别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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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徐焦氏捂住心口不放,悲切地说:“这房子是住不得了,你看咱左邻右舍,许家、林家都遣返回老家了,咱也落不下啊,可怎么办啊!”
  徐治国看他母亲在黑影里哆嗦着啜泣,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抓住他母亲的手说:
  “妈,有办法了,咱不用遣返了。”
  第二天,徐氏母子做了两件对徐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件事是收拾小鲍岛大杂院的旧房子,果断地搬了进去,坚决与人民大众打成一片,至于小楼——被当作霍乱一样地舍弃了。第二件事是,徐治国在他母亲的教导下,到台东正大食品店称了两斤核桃酥、两斤蛋糕、加了大红贴,扎成点心包,外加4包钙奶饼干,在草包里又塞上两瓶景芝白干,盖上粉红色的纸。然后,徐焦氏把张桂云的工作服洗干净,板板正正叠好了,装进包里。临出门,还用刨花水仔细抹光了头发,别了卡子,给徐治国换上一件卡其布蓝青年装,白塑料底黑布鞋,打扮整齐,提着点心推开了张桂云家的大门。
  徐焦氏亲自出马来张家提亲。
  出乎她的意料,张家不但没有把东西给她从屋里扔出去,反而按照过年的待客标准炸了花生米、炒了醋溜白菜款待他母子。
  张桂云她父亲望着高高大大、一表人才的徐治国笑得直啜小酒,实实在在地说:
  “我6个儿(子),就这一个小闺女,闺女愿意的事,老的就顺着她,我看大国也是有文化的青年,全厂就这么一个大学生,有文化就懂道理,不会给闺女亏吃。”把个张桂云羞得脸上红红白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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