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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不断闪现着那一个个无畏悍勇的壮士身影,饮罢一杯酒,曹操苦涩叹道:“操还有何面目结交天下英雄?”
正当曹操愁苦胶着时,下人前来,曹操面色一怒,喝道:“不是说过不准来打扰吗?滚出去!”
下人跪在地上颤声道:“将军,府外有一个叫荀彧的人求见将军。”
“轰出去,不见。”曹操继续喝酒,脑海却反射性地闪出一个念头:荀彧,王佐之才!
已经快要走出庭院的下人又被曹操叫住,令其恭恭敬敬地将来人请入府内。
荀彧刚刚送走萧仁等人,此时面色凝重地来拜访曹操,实际上他也满腹不解,昨日郭嘉还与他在言谈中对曹操颇为欣赏推崇,为何今日就与曹操结下了死仇。
最关键的是,曹操是没有道理会出现在现场的人,而且还那么及时地赶去做了主角。
进入庭院见到曹操在凉亭中饮酒消愁,荀彧走上前行了一礼,曹操伸手示意请他同坐,荀彧大方入座,开门见山道:“曹将军,你我初次见面,今日我来,是替我的至交好友郭嘉向你讨一个说法,你身为西园军典军校尉,不在校场练兵,为何去帮袁术作恶?”
曹操面色复杂地看着肃容郑重的荀彧,苦涩地摇摇头说道:“曹某也想讨个说法,究竟为何曹某会出现在那里,你的疑问,恕曹某无法回答。”
见曹操这幅愁苦的表情,荀彧心中起疑:莫非另有隐情?
“曹将军,如若方便,请将今日之事前前后后详细告知在下。”
曹操看到荀彧追根问底的样子,暗想此人有王佐之才的名头,或许心中疑惑他能解答,于是并不隐瞒,将今天所发生的事情点点滴滴全部告知了荀彧。
从他在校场被人请去解袁术之危,到他抵达现场发现是非颠倒,最后骑虎难下只能奉公行事,其中是有蹊跷之处,可是他猜不到幕后之人是谁,总而言之,曹操明白是被陷害了,却并不知道是何人设局。
荀彧听后闭目沉思良久,睁开眼后望向曹操:“曹将军心中可有陷害你的人选?”
曹操黯然摇头,说:“这皇城之中能够将袁术与曹某一同算计的人,并不多,而千方百计想要毁我和袁术声誉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帝都皇城之内,有能力设下此局的人真的不多,引曹操前去不难,难的是让袁术犯浑。
而朝中两大势力外戚和宦官,袁术会给阉党卖命?他虽然不是智深如海,可也没蠢到自掘坟墓。大将军是可以使唤得动袁术,可是如今皇子争储在即,士族门阀都反对天子废长立幼,大将军就算要对付袁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更何况这几年大将军对袁绍可是信赖有加,对四世三公的袁家也礼让三分。
所以曹操实在是想不到还有谁会陷他和袁术不义,得罪现在的曹操,顶多是后患,可现在得罪袁家,那等于是公然火拼了。
沉吟许久之后,荀彧望着曹操,沉声说出二字:“袁绍。”
曹操愣住,随即摇摇头说道:“袁本初最重名望,袁术乃袁家嫡子,今日之事,袁家威名也将受损,此事,恐怕并非袁本初所为,再者,曹某与本初识于微发,交与患难,黄巾之乱更是齐心协力建功立业,曹某不信本初会陷曹某于不义,何况本初好谋无决,此局中人,一人是他从弟,一人是他发小,他怎会如此果决?”
对此荀彧不敢苟同,曹操和袁绍是发小不假,可要说交与患难那是扯淡,一起飞鹰走狗算是患难相交啊?顶多就是平定黄巾时一起并肩作战过而已,而黄巾之乱最危险的战役便是兵逼帝都之战,之后的黄巾余孽作乱都是不堪一击。
“曹将军,恕在下直言,今日之事疑点颇多,但事后想来,倘若袁术身败名裂,谁最有利?袁家二子,袁绍虽年长却是庶出,又素有大志,不甘人后。袁术虽是袁绍从弟却是嫡出之子,常理应是袁术承继袁家家业,因此,袁术与袁绍之间迟早必分高下,一来是让天下人知道袁家谁才是众望所归之人,二来乱世将至,袁家必须尽早结束嫡庶之争,否则天下分崩之时,袁家又如何有资格挺身而出?”
曹操举着酒杯迟迟不动,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荀彧的分析让他豁然开朗,他也曾想过袁家二子,倒下一个还有另一个,可他却不敢去想二子相争会真的不顾家族威望。
可是曹操还是有疑惑,袁绍和袁术龙争虎斗是在情理之中,袁绍也肯定有办法让袁术做傻事,只要给足利益,袁术就会动心。但是,袁绍为何要将他拖下水?曹操想不通。
“曹某与本初既无宿仇旧怨,亦无权力之争,本初为何陷害曹某?”
荀彧长叹一声说道:“曹将军的确与袁本初往日无仇近日无冤,眼下也无权柄利益争斗,可袁绍或许和另一个人一样,看到了未来的曹将军有乱世崛起的资本,看到了未来诸侯争霸曹将军也将卷入其中的局面。”
曹操满面震惊之色,他也时常想过未来大汉局势将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天子殡天,庙堂之上外戚阉党存亡之战将一触即发,而皇城之外的州牧也将趁机割据,雄霸一方。
诸侯争霸,天下大乱!
而袁家四世三公,必定会在乱世有一番作为,曹操自己,也深谙时势造英雄的道理。
没想到还有其他人有此远见卓识,曹操不禁脱口问道:“足下说袁绍害我便是看到未来局面,那还有一人是谁?”
荀彧苦涩一笑,淡淡道:“昨日那人告诉我曹将军雄才伟略,有投效之意。那人之名,将军还是不问的好。”
曹操心中一动,颤声问道:“那人,究竟是谁?”
“鬼才郭嘉。”
第五十六章 隐居避世
距离郭嘉逃出洛阳已过数日,帝都之内朝令夕改闹了一出让人啼笑皆非的笑话,原因是赦免郭嘉的诏令刚公布了不到三个时辰便又将郭嘉列为朝廷重犯,罪名是谋反作乱。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袁家需要一块遮羞布来帮袁术擦干净污秽,于是联合朝中党羽一同上表天子,为洛阳城东的血案定下性质。
比起之前郭嘉在河东杀人和大闹徐州而言,这一次在帝都皇城犯案,则引来了四面八方的围攻。
颍川郡太守不敢再与荀家私下交易,郭嘉犯下的罪过那是朝议定下的,谋反!
杀头是轻的,要诛三族!
可怜当年压迫郭嘉的本家郭氏一族遭受牵连,几乎满门被诛,也只有那些旁系与郭嘉实在是沾不上边的人才逃得一劫。不知郭嘉听了这个消息是拍手称快还是怒发冲冠了。
而原本已经转到戏志才名下的田产房屋最终也全部充公了,颍川太守不敢冒险,谋反大罪,处置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在内。
戏志才和徐庶无可奈何,带上积攒多年的粮食和农具,上千之众一同背井离乡,离开了颍川。
陷入昏迷之后的郭嘉在马车中偶尔会短暂醒来,在萧仁照料下迷迷糊糊地吃些稀粥便又再次沉睡过去,一路颠簸,时醒时睡,日月更替,他脑中一片空白,只知自己在来到东汉末年后,似乎睡得最安稳和无忧的一次。
缓缓睁开双眼,昏暗的木屋中,郭嘉看到屋顶的横梁,崭新的木料支撑着木屋之顶,再一转过头,看见了一张端庄婉约却十分憔悴的容颜,还有那清澈眸子中的惊喜之色。
“公子。”大乔为郭嘉擦擦额头上的汗,见到郭嘉醒来并且双目焕发神采,终于喜极而泣。
郭嘉抬起手抚在她的俏脸上,指尖抹去眼角的泪珠,虚弱之中勉强一笑道:“再哭,你就变丑了。”
大乔赶紧擦干泪水,握住郭嘉的手问道:“公子想做什么?喝水还是吃饭?”
郭嘉扭头一看,小乔趴在他身边熟睡,握住了他另一只手。
打量了这间木屋,发现除了他躺在地板上铺了床褥外,再无他物,于是问道:“这是哪里?”
大乔说道:“自从出了洛阳,萧仁带着大家本是向东走,可是怕身后有追兵,于是半道转向北边,又怕在河内遇上袁术堂兄山阳太守袁遗的围捕,所以萧仁带着大家来到太行山下,这木屋就是他们几人从山中伐木回来搭建的。”
郭嘉点点头,闭上眼睛,萧仁跟着他这么多年,总算没叫他失望,遇事冷静,方寸不乱,临机决断思虑周全。
恰好在这时,有人端着饭食走了进来,郭嘉抬眼一看,见到貂蝉端着一盘饭菜走来,貂蝉看到郭嘉醒来,也是露出意外之色,放下饭菜后低声说道:“奴婢不知公子已醒,饭菜准备不足,奴婢这就去再准备一些。”
郭嘉强行坐起身,唤住貂蝉,对她说道:“不用忙了,我现在也吃不下东西,我要出去走走。”
“公子!”大乔见郭嘉虚弱,希望他多休息一阵。
可是郭嘉执意要起来,于是大乔和貂蝉左右将他扶起,披上一件御寒风衣后,扶着郭嘉走出木屋。
正值黄昏,天边霞光阵阵,落日余晖仍旧夺目,郭嘉用手遮住光线,待适应之后才放下手,打量四周环境,发现这里地处偏僻,北倚太行山,南临沁水,若有追兵来犯,沁水可拖延敌人,遁逃太行山也可避敌锋芒,此处,自保无虞。
在不远处切磋武艺的甘宁和周泰见到郭嘉站在屋前,立刻过去嘘寒问暖,郭嘉此刻面色苍白,身体虚弱,和甘宁周泰打了个招呼后便问道:“萧仁和萧义呢?”
甘宁周泰面色都是变得沉重悲凉,指了指不远处靠近山林的一个山坡。
郭嘉举目望去,发现山坡下有两座枯坟,而萧仁和萧义则双双盘腿坐在坟前,景象凄凉。
轻轻推掉大乔和貂蝉搀扶着的手,郭嘉缓步朝二人走去。
正沉浸在悲伤之中的萧仁和萧义忽然肩上抚来一只手,二人不约而同仰头回望,看到郭嘉之后急忙要站起来行礼,却被郭嘉用力按住二人肩膀,朝他们微微摇头说:“别麻烦了,我对不起你们,带着你们出来,却让你们兄弟阴阳相隔,四兄弟一下便折了两人,我郭嘉愧疚难当啊。”
“小太公,大哥二哥是为小太公而战死的,他们死而无憾。”萧仁神情激动地说道,眼角落下两行泪水。
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