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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日落千山暮(19)
“还好吗?”
冯梓钧以为与她情深意浓的几天,可以无视他们或巧遇或相见或回避的默默对视,原来心依然能被那种真实存在的无形给狠狠揉捏一回。若是没有槿芝,若是没有他,在这竹叶飒飒、秋叶零落的青石板路,他们会怎么相望?曾经几何,她亲自站过这里淋雨送那人离开,曾经几何,谭家客栈,她即使恼羞成怒举枪威胁那人却也含着阵阵“为什么这般待她”的心痛,就像现在,他们越是沉默地恨着,越是淡漠不了彼此,越是令他分外妒忌。
她的惊魂不定因了这句关切中隐含的嘶哑疼痛而稍纵即逝,回眸面对眉头拧结的人时,她粲然一笑:“我没事。”
此刻,他仿佛什么都做不了,怕跟她临近亲昵遭受无亲拒绝而被张澤霖耻笑,怕忍不住出口的讽刺被堂妹洞悉后引发四人的波折,他唯有默不做声,低下身拾起她的鞋子,套在她脚上,然后左手搀扶她胳膊右手搂了她腰,跟堂妹夫妻匆匆告别:“宛静路上不舒服,我先扶她进去休息,回头见!”
宛静无事,槿芝心境顿然开朗,加之久违的玩笑平日又被死寂沉沉的少妇生活压制,当作宛静的面自然找机会调侃一番:“哥,你什么意思,我还没跟宛静说两句心里话,你就急不可待地把她往屋里塞。你是怕我对她不利,还是怕她被谁勾引走?”
有意无意的反问总能无端地刺伤他,他冷漠的表情掩饰种种心伤,直道:“别闹了,去看叔叔吧!”说罢亦不管身后之人的阻拦嘲笑,果断搀宛静进了沁园卧房,瞧她神色惶恐,情绪极其不自在,他佯装无所谓地安慰她:“赶了几个时辰的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阵子,晚上我哪也不去,陪你在园子吃饭。”
她勉强点头笑了笑:“代我跟奶奶和叔叔说声抱歉!”
像是不得不去徒步一段绵延弯曲的山路,远远能见到顶峰,却永远不能一步跨越到终线折返。他狠下心兼程前进地掠出门外,掠到叔叔修养园子,听到屋子里的爽朗大笑,若虚的嘘寒问暖,心底涌出不断的是道不明的厌恶。
冯希尧依靠床栏,宽大的白色短褂遮不住里面缠绕的纱布,许是女儿女婿第一时间探望,他脸色虽然苍白,心情却是格外大好。
槿芝临床而坐,两手娇娇地挽了父亲的胳膊,嗔道:“爹,我跟澤霖商量过,待你身子好了些,去顺德住段日子,我平日没事也能陪你走走看看。”
张澤霖躬身伫立,亦是补充道:“是啊!岳父大人,梓钧兄一旦离开许昌,这城内的戒备便比不了往常,若他下次再离开,我怕……”
冯希尧呵呵笑了两声:“人站得过高,自然碍了一些人的眼。我已是到了这个年纪,见过大风大浪,这一生亦无所求。倒是你和梓钧两个,年轻气盛,有待经历的还需太多。”
张澤霖应承道:“岳父大人说得极是。”
冯希尧正待继续说教两句,抬眼瞧见侄儿低头进来,不苟言笑的脸色似乎心事凝重,便客套打发走女儿女婿,单单留下冯梓钧,又瞧他眼睛不自觉地随了女儿女婿离去的身影,少有的好奇,不禁唤了声:“梓钧?!”
冯梓钧微微一愣,方觉失礼,回身应话时首句便责怪自己大意,没有保护好叔叔周全。
“这些年,许昌上下有你严加治理向来安然无事,我一直很放心,知道你行事谨慎,少有纰漏。这次意外,我心里有底,你无须多加自责。”
“是。”
想到上次报纸大肆宣传他调戏张澤霖的私人秘书,冯希尧不由叹了口气,转了话题:“听说你这些时日不见是跟侄媳妇去了定州?”
提及宛静,他正经危坐,说道:“她想回娘家陪陪姨妈。”
冯希尧了解他待女人的态度也明白他知晓大事为重的道理,于是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道:“梓钧,能拿得起放得下才能成为一方霸主。你跟澤霖,一个是我的亲侄儿,一个是我的亲女婿,你比他要沉稳冷静,考虑周全,能做大事。千万切记,不要因为儿女情长失了先机,啊!”
话已透明,他却未露半分的感激欣喜,而此刻屋子外偏偏有人请示,说:“老爷,小姐想知道什么时候谈话能够结束,可以放少爷回园子?”
冯希尧未答话,他身子倒是一紧,忙问:“出了何事?”
下人瞧少爷甚是紧张,语气温和地应道:“回少爷,没有出事,只是小姐和姑爷今晚在沁园用餐,少奶奶亲自下厨。小姐说,你肯定没有尝过少奶奶的厨艺,怕你留得太久,错过了美味佳肴,所以派人过来问问。”
张澤霖在沁园用餐?宛静亲自下厨?这俨然又会是一回即将撕裂他心肺的酸痛。
见他似乎坐立不安,冯希尧随口便道:“是不是有急事?若是等不及,咱叔侄明天抽空再谈。”不想他果真起身告辞,然后大步流星匆匆离去,冯希尧顿时哑口无言,惟有仰躺在栏杆,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
宛静是被槿芝强推进厨房的,随后殷勤地替她系上围裙,说,她已经嫁人了,以后给她哥做两顿饭菜是常有之事,她在南洋无人照顾的两年,定学了不少做菜的本事,这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一定要尝尝味道,把把严关。
跟进厨房的张澤霖少有的沉默寡言,冷冷旁观。
而她自然知晓槿芝的面前,不能露出半分跟他的熟念,一笑一颦之间尽力回避与他的对视,亦不在乎身旁的他是怒火冲天还是隐忍不发,是跟槿芝打情骂俏还是相敬如宾,低垂额头,充耳不闻,踏踏实实摆弄晚餐素材,脑子里装得全是如何搭配才能与餐桌上的烛台桌布色泽相适合。
然而,躲来躲去却躲不过槿芝被丫环唤出门的时刻。
断肠日落千山暮(20)
他向来胆大妄为,又天不怕地不怕,又很是享受她的惊慌失措,厨房大门敞开,他仍敢从后面揽过她腰,趁她惊呼前,左手先捂了她的嘴巴,继而凑到她耳边轻吐热气,字字铿锵道:“你不想把冯家的下人引过来看咱们的热闹吧!”
她推推攘攘摆脱不掉,眼睛示意他松手,待他放下左手箍紧她腰时,她反过来低声挟持他:“大家彼此彼此,你也不想即将到手的江山因为我成为泡影吧!”
“少拿江山威胁我。别以为冯梓钧在,我什么都不敢做!”
无法跟他解释,又掰不开他手,她索性转过身妖娆地勾住他的脖子,撩起翠薇下颚,眉峰上挑,玲珑嘴角对他嫣然一笑,宛若飞过千丛花蜜的蝴蝶,千娇百媚地移近他嘴角。料想不到她会如此举动,他浑然一震,像遭遇陷阱突然醒悟过来,果断后退一步,松开了对她的纠缠不清。
而她眼睁睁地看着腰间那只视死如归的胳膊慢慢变软,慢慢远离,最后连坚决的气息都消散得不见踪影,又重新回身无言地摆弄五颜六色的红黄橙绿。铁刀切下去的每一声似乎都是对她的心灵安慰,他对她已是又恨又怕,已是对她三分怀疑,三分不信,四分时时处处的防备,他恨她跟冯梓钧有所瓜葛,更怕她跟冯梓钧联合起来设计他。她忽地低头轻轻一笑,心却像菜板上被自己剁碎的洋葱皮火辣辣地刺入眼睛,千忍百忍,仍然痛苦不止地淌泪。
而他默默地依在横梁柱子,怔怔地瞧她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的倩影,她身上依然是离开顺德时的那套旗袍,他专门托人在顺德最时髦的衣裳店定做的,最好的丝线最好的绸缎最好的花色最好的裁缝什么都是最好,她还有什么不足?她口口声声为他,为什么明知他痛恨冯梓钧,还要义无反顾地回那混蛋身边?恨他娶了冯槿芝?恨他不能给她婚姻?他说过的,不会让她等待太久,她为什么还是不信?
冯梓钧赶回厨房见到得便是张澤霖贪婪的眼神随心所欲地盯着宛静,而宛静落寞地低垂额头无言盘弄菜肴,不知这份静谧持续了多久,只是两人那种超然物外不可言传的默契,仿佛只需一个或喜或悲或怒或欢的蓦然回眸,便能全部倾泻出来,果然在他的轻轻一咳中,他见到了相似的惊愕。
“回来了!”她说。
“听说我在这儿,他敢不回来吗?”张澤霖说。
她瞥了张澤霖一眼,嘴角蠕动,似乎有话出口,却又强咽下喉咙,边继续份内之事边道:“梓钧,张司令找你有事协商,知道你会来厨房,所以坚持要在这里等你。”
梓钧?不过短短几天,她曾经咬牙切齿的“冯梓钧”竟然变得如此暧昧,如此亲热!
张澤霖玩世不恭地笑了笑,抢过冯梓钧欲出口的话,直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找个借口来看看未见过面的嫂子。想不到梓钧兄千辛万苦娶进家门的女人果然漂亮至极,特别是颈子里散出的那股淡淡的兰花清香,轻轻一嗅,如饮美酒,连我这种见了大好河山不曾心动的人,也揣揣不安地找尽机会一近芳泽,想必梓钧兄每晚都很享受沉醉吧!”
他死皮赖脸的话分明是挑起无为的战争,她终于忍无可忍,菜刀“嘭”地一声坎在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