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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根恨恨又委屈地眼睛见冯家小姐落荒而逃,见表小姐无动于衷,气愤跺脚道:“表小姐,你就任由她跟四少爷两个人开心,自个伤心落泪?”
宛静毫无悒郁不忿之意,只是莞尔轻笑:“何必把别人的幸福强加在自己的痛苦上?他们寻欢快乐是他们情投意合,我旧情难舍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碍不到别人,这世上就是多了你这种心思的女人才莫名搞出很多事端。”
“表小姐?”
“你去收拾行李,咱们回定州。”
“定州?”桃根惊愕道:“姑爷他会不会……”
宛静水灵秀气的眼睛淡然微笑,直道:“你若是想留下来伺候他,我不拦你。我知道你即便是跟我,心终归向着表哥向着谭家,我也不想连累你,也不想你以后跟我上路还心存二心,竟给我添砖加瓦的麻烦。”
桃根知道表小姐心眼明透,瞒不过她的事解释再多说也是无益,只好转身乖乖收拾行装。
宛静翻绞着丝帕,内心亦如孙悟空的腾云驾雾七拐八乱。她怎会不懂张澤霖是存了何种心思来得许昌?若是真心诚意纯粹为她而来,何苦久久不露佛面?他跟槿芝相识不过短短两天便打得热火朝天,这像他混蛋的风格,却不像他行事缜密的作派,毕竟槿芝不是电影明星不是平民闺秀,是定军军阀冯希尧的女儿。他当初为何要不顾生死冒险越境来许昌,又明知表哥不是杀人凶手却牢牢地关着他不放,因为谭家掌控起南方大部分的商贸往来,控制了谭家,他便控制了商会间的融会贯通,控制了南方全部的贸易,届时南北交战,他完全可以凭借少数兵力大败定军。现在,他放了表哥,又不得不另辟一条捷径。而冯梓钧八成是知道她跟张澤霖的关系,却一味对槿芝隐瞒不说,想必前两天的那出意外相逢也是他故意安排的好戏,既可以让自己大闹一场彻底私心,又让槿芝看出张澤霖的为人,只是可惜她病殃殃的身子没了往日的狐勇,把这场戏活活演砸了。
见桃根整理完毕,她便起身换了件素净的旗袍又在外套了件深蓝色风衣又将齐肩长发挽了发髻戴了顶呢绒帽子,又将枕头下那把未曾丢失的银色手枪顺手搁置在里侧口袋,毕竟她现在的伤心远离在冯梓钧的眼里是对张澤霖的绝望,在张澤霖的眼里是终于安全逃离了冯梓钧的囚禁范围,百无一害,何乐不为!
是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出得冯家后院,出了门子便找了黄包车直接去火车站订购临时车票。她身子未曾痊愈,加上劳碌奔波,又被几个时辰的轰轰车鸣闹得无法休息,黄昏时分到了定州城,租了辆车已不知东西南北,在后车排昏睡过去。后来又是被叽叽喳喳的吵闹惊了睡梦,她睡意惺忪,懵懵懂懂地揉了揉眼睛,瞧见的是一幅上下晃动的厢庑游廊,蔷薇院墙花团锦簇,木香棚下硕果累累,芭蕉叶子闪着点点晚霞,明明是秋叶飘落的季节,这里依然是暮夏的收获,只是恍然听到近在耳际的脚步,挨着温暖的扑扑心跳,她微微一怔,微眯的眸子转首望了一眼,吓了一跳,那睡意倦意困意不清醒的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她扑腾从他怀中跃下,再环顾四周,定睛一看,分明是十年不变的谭家,他怎会在此?
梨花落尽染秋色(32)
瞧这空灵的走廊只有丫环带路,而他一身戎装,远赴而来,她粲然一笑,落落大方,说道:“你既然也想来谭家,早该知会儿我一声,夫妻两个又何必一前一后在外人眼里闹笑话!”
以为她会热血愤慨,又是一巴掌扇过来,不想她仅是端庄秀雅、秀外慧中的模样,冯梓钧心下一怔,淡然道:“我已跟姨丈解释过,你身子不便会乘火车过来,本来安排了人去接应,不巧错过了。”
不在许昌招待张澤霖却躲来定州,他是做给外人看他的爱妻之心,还是前来安抚谭家的忠诚之心?她竭力掩饰眉目间的疑虑,转身慢步向前,悠然问道:“你来定州,顺德的客人怎么办?”
“张澤霖走了。”
他的直白犹如辟天利剑给这霞光满天的晴朗辟出一道道阴沉,她似乎毫无知觉,姗姗的步子一如既往的沉稳,莞尔笑道:“是吗?想必没有带走槿芝的人,也带走的槿芝的心吧!”
他又是一愣,望着那浮水灵动的身姿渐渐掩映在蓊蔚洇润之气中,不禁跟上,两手正欲势如破竹从身后搂住了她的娉婷身子,忽听前方丫头言道:“表小姐,这方漏水,涔了下来,小心路滑。”她嘤嘤“嗯”了一声,问道:“姨妈近来身体可好?”丫环回说:“自从少爷定下亲事,太太的头痛症明显轻了,就是时常念叨表小姐,想你成了亲,什么时候抽时间回来瞧瞧!”她笑道:“姨妈就是牵肠脾气,以后我肯定甚少回来,她若是再问及,你劝说她,当我去南洋便是了。”丫环应声“是”。他沉默旁听,只觉这几句意味深长,是故意表露给他。
客厅里急心等待的姨妈虽收执佛珠,念叨经文,眼睛却时不时瞥向堂外。姨丈亦是两手背后,来回踱步,满脸紧张,远远瞧见门路前渐趋渐近的身影,顿时笑容满面,慈祥毕露,深陷的眼睛悄然暗示夫人。姨妈随即被丫环搀扶起身,迎出门庭,携了宛静的手便眼泪盈眶,千言万语似乎难开,只能用帕子沾泪,呜咽地唤她的名字“静儿”。宛静微微一笑,安慰道:“姨妈你莫这样,我不是回来了吗?”随之亲昵地扶了姨妈进屋,安置于高堂。
而冯梓钧早已是见过谭家老人,这厢亦不再客套,被请上座后便端起茶水自饮起来。谭继昌则忧心道:“梓钧前段日子来过电话,说与你成亲之事办得仓促,亦未请什么宾客,特意向我致歉。你姨妈为这事还恼了我几天,本来说好要去许昌瞧你,可你也知道她身体不适,出不得远门,这两天才稍微有些起色。”
她瞧得出来,姨丈是在处处维护冯梓钧维护他心满意足的侄女婿,她颇识大体:“姨丈养我成人,怎还说这种见外的话?姨妈她身体不好,本是我这个侄女回来探望才是。只是成亲那几天偏巧梓钧事忙一直拖延到现在,还望姨丈你莫怪!”
谭继昌呵呵笑道:“姨丈怎舍得怪罪你?即使姨丈再有不满,还不看你姨妈的脸色。”
宛静听罢又客套了一番。
冯梓钧只是一旁喝茶,很少搭话,偶尔谭继昌问起,简短的两个语气字词便打发了。
晚饭光景方才见到表哥身影,桃根乖乖跟随其后。瞧表哥身着文竹刺绣的白衣长褂,鼻梁上的金色眼镜映照的不是斯文,反而是隐忍不发的怒火,瞧桃根低头心虚,心拿眼睛不住窥视自己,更瞧见姨丈垮下笑脸,顿显不悦,正欲训斥,宛静内心不由一紧,生怕顺德一幕再次上演,匆忙起身招呼道:“表哥,等了你好一阵子,怎么才过来?”
谭世棠面色阴沉,思绪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却又直直盯视她身旁的冯梓钧,蠕动的喉咙愤怒交织,上下滑动,竭力压制。
“表小姐自打新婚之夜便被姑爷欺负,我瞧那新房的门都是上了锁的,里面发生过什么,根本不晓得,只知道第二天小姐哭得泪流满面,委屈得让人心酸。”
“姑爷死活不放小姐离开,那天跟小姐大吵一架后,便又对小姐做人神共愤的事,可怜小姐力弱,逃离不了,为此绝食了好多天,姑爷不仅不知道心痛人,还继续对小姐施暴。”
他明知道冯梓钧跟张澤霖是一路货色,怎么还傻到当时不跟她严明,傻到畏惧他的权势不娶了她?
遭遇沉默的愤恨,冯梓钧意料之中,无一丝畏惧,无一丝表情,手明目张胆搁置到宛静腰间去轻柔抚慰,他不是故意挑衅,他只是不想在对自己女人有过非分之想的人面前退让一步。
谭世棠紧皱的眉头瞬间褶起万层击浪,紧握的双拳几乎呼啸而出,撞上她忧心重重的眼睛掩饰不住对他的担忧焦虑却迟疑了,他已经苦了她,已经害了她,他不能再生事端置她于艰难,他只能用强掩的笑来压抑愤慨,只能临那人而坐斟满两杯烈酒。
宴席,相当默契又相当沉闷。
只见他们两人默默敬酒,连连碰杯,最后皆是面如白蜡,眼睛红星,身体遥遥不稳,被下人分别扶回园子。
秋香色金线梅花条褥侵染了香炉里袅袅的檀香散发着淡雅的清香,宛静撩着五彩撒花花帘冷眼旁观服侍的丫环小心解开他领子处的衣扣。
他眼睛挣扎不开,皱成“川”字的眉宇似乎痛苦不堪,感到身旁有人,忽地钳制住丫环的手,痴痴唤了声:“宛静!”丫头吓得魂飞魄散,急急挣脱出来,护着细嫩手臂,战战兢兢,委屈地瞅着表小姐,不敢继续帮他宽衣。她无奈地罢手打发丫环离开,端坐在床沿,怒视那张不算英俊不够潇洒的冷面。
只要现在,只要趁他不醒人事,只要力不虚发的一枪,这个无所顾忌占了她的男人便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
而后呢?
为了热衷的疆土去跟槿芝*****的张澤霖定会立即成为冯家女婿,成为定军唯一接班人,然后不费一兵一卒统一南北。若是对她还有稍微的情分,难舍的感情,他不是假性假意地对她甜言蜜语勾引,便是惯用伎俩对她威逼利诱。她即便逃出冯梓钧的魔掌,也逃不出张澤霖的五指山。何况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是仅仅掌控北方的张澤霖…。。
她苦涩地笑了,那笑却也逗醒了醉卧床榻的人。
“宛静!”
他迷醉的眼睛不知是不是瞧清了她,穆地拉过她的身子,一个出人意料的天旋地转,她情不自禁“啊”了一声,未反应过来,已被他结识的臂膀护在身下,她恍若惊弓之鸟,瞬间慌乱横生。那软软的嗓音混着跌宕起伏的弯曲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