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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办?”
不知是她的通情达理安抚了自己,还是他的炮轰乱炸摧毁了她的矜持,她莫名其妙地妥协了,看着晃动的地面,看着绿意盎然的青草地,想逃离,又怕跳出的猛蛇咬住了她的脚踝,面对的又岂止是他的怀抱?
春风不识周郎面(15)
天阴沉得厉害,乌云翻滚,树林萧瑟。
救起兔子,她小心呵护在怀,低头抚摸开白色绒毛看清了它腿间的伤口,便对他说道:“我想回去给它疗伤。”他应了她的要求,只是不愿如来时一样做牵马的伙计,待他跨上马背,她清澈的眼睛瞬间被迷迷糊糊的白色和青色包围,与他独处在荒郊野外,她如同钻进昏暗的屋子,晕头转向辨不清南北,身子一路颠簸向下滑落,脚又横在半空使不上力道,却大气不敢多出,直到坚持不住的腰身倾倒在他的胳膊上,浑然一震后,她吓得连连败退,与他保持应有的距离,不想被他的右臂死死搂着细腰拉近怀中,听到他心口起伏不平的剧烈心跳,她心乱如麻,脑空如纸。
刚回到院子,衣着军装身高腰直的年轻人前来禀告:“四少爷,元帅来电说下午三点在西屋恭候您的大驾。”他搀扶她下来,简短问道:“谭世棠的事情,他打算怎么处置?”年轻人声响音亮:“他保证见余小姐前,谭世棠会毫发无伤。”他挥手打发掉年轻人不再理她径直进了屋子。
以为他仅仅是趁着张澤霖打猎带她混进猎场,想不到他默不做声安排好了一切,方才的不愉快似乎经过突如其来的暖风转化为阵阵愧疚,她歉意滋生,怏怏跟随其后,亏欠道:“表哥的事,谢谢你!”他解开领口的纽扣,无所谓道:“我答应你的。”瞧见他倦怠地瘫倒在沙发,双脚随心所欲地搭在玻璃茶几,她脱下军衣外套挂在门框衣架,感激道:“我会找机会报答你。”他听罢起身走到对面的吧台,倒了杯红酒一饮而尽,两眼凝望她,认真回道:“怎么报答?以身相许吗?”在许昌自己早已见识过他口无遮拦的性子,不要以为顺德的他稍稍与平日不同便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她明白了生他的闷气是惹自己心烦意乱,她蹲在地上摆弄白兔伤口,平静说道:“我早说过,这个秋天会从了夫家的姓,咱们是有缘无份。”明明是不甘的心态,话出口时竟变成了不屑:“不就是嫁给谭世棠吗?有什么了不起!”他的嘲笑偏偏喜欢掀起她的狂风大浪,令她血液汹涌,此起彼伏,连声音都硬软不当:“是很了不起,我觉得拥有他就是拥有整个天下。”他又是一声冷笑:“告诉你,嫁给我才叫拥有天下,做我的女人才是真正了不起。”她心脏热胀冷缩起伏不平,嗤笑回他:“那又怎样,我不稀罕。”他左手拿着酒杯右手拎起酒瓶进了隔壁房间,砰地一声踢闭了房门,那声音吓得白兔猛然一震,她不禁安抚道:“坏人喜欢耍横,别怕。”
时间的无涯荒野里,她开始百无聊赖,窗外黑乎乎的天气越发压抑出人的倦怠,她蹭掉高跟皮鞋,解脱出脚趾的劳累,斜倒在三人沙发,开始晕晕沉沉的一帘幽梦。她想象晚风拂过的仲夏,坐在秋千上,跟身旁点点的萤火为伍,来回荡起的裙摆遮不住丝丝凉风,它们肆无忌惮窜进身子,溜出颈子,她浑身燥痒,忍不住咯咯大笑。她想象一望无际的草原,驰骋在夕阳的静谧,从骏马上翻滚而下,嫩草刺穿了丝绸,搔弄着她的敏感肌肤,她痛痒难奈,支撑着爬起来,怎么也动弹不得,她稍微挣扎使力,不料欢声笑语竟被硬生生地撕裂,眼前是漆黑无光的禁闭空间,昏昏的热气蒸开了她每扇毛发,她呼吸不畅,急促喘息,却被柔软的温润堵住了嘴角,随之沉落的重物陡然压住了她的心肺,她乱舞的手在泥潭中拼命挣扎,直到一束骤亮的璀璨灯火带着一丝清凉钻进了黑暗,她脑袋瞬间清醒,温顺地放弃了抗争。
他微微一怔,撩开被子,对上她怒不可遏的目光时,没有一丝惭愧,唇边如遇春风地笑意盎然,无耻之极。她冷星星的眸子瞅着他,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掴了过去,他没有闪躲,活活地受了。待他面孔的笑容渐渐冷却僵硬,她从白色的衬衣下冷静地钻出来,无心打量这是哪里,无心责问为何趁她熟睡如此欺负她,下床理好完整无缺的旗袍,她心寒冷清,正欲开门离开,不想被他从身后拥住。
“宛静!”他终于有了怅然若失。
她冷酷问道:“你真的想得到我吗?”
“对不起!”
“若是你能一个月内救表哥出来,把他安全送回许昌,我答应你,伺候你一个晚上。”
她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不再回眸看他出了门,而他捂着半边腥红的五指手印,嘴角肆意微笑,却不知为何苦苦涩涩。
闪电霹雳,闷雷接踵,飓风席卷尘土扬起一两米高的模糊屏障,宛如铺天盖地的网,令她无处可躲。回忆起方才被他压在床上亲吻的瞬间,她明显感到面颊火辣,耳朵失聪,没了第一次的激愤,淡化了第二次的悲怒,只剩下怦怦心跳,激动渴求,她不该这样,可她抑制不住,这是怎么了?
瞧见院子门口巍然屹立面无表情的士兵,她心情抑郁,走了过去,未来得及开口问话,他已双脚并立行了军礼,她浅浅一笑掩饰住心里惊愕,问道:“四少爷说待会儿要去西屋,我想问问西屋的方向。”士兵正气凛然,回道:“小姐,在下不清楚。”她失落地欠身道了谢,摆在面前只有一条大道,从右手边来自然似流水往左手边去,隐隐记得这房子是面朝南向,所谓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顺着这条路应该就是所谓的西向,她不假思索,只顾寻了西屋而去。
张澤霖喝光了瓶子的酒方注意到屋子内的悄无声息,冲出卧室却是空空如也的客厅,唤了两声“余宛静”无任何答复,不禁大惊失色夺了外套出了门。守门士兵的挺身行礼稍微遏制了他的心慌,他厉声疾呼:“余小姐出去了?”士兵道:“回元帅,余小姐往西向去了。”往西?林子深处?他冷眉抖动,喧嚣又问:“有谁陪着?”士兵道:“回元帅,余小姐一个人。”一个人?没有人保护,只有她一个,他眼冒火光,切齿又道:“走了多久?”士兵回答:“回元帅,大约半个小时。”照步行速度她已处猛兽密集的七八里之外,他再也遏制不住怒气冲天,又骂不出一字半句,不由踹了士兵一脚,却仍不解恨:“下令孙铭传全力搜查猎场。如果她出了半分差池,我他妈毙了你。”士兵强忍腿脚疼痛,却是不明所以,只能立正答“是”,一瘸一拐惊乱跑向后方。
春风不识周郎面(16)
雷鸣闪电,暴雨哗哗,像天河决堤,洪水猛兽顷刻而至,天地间如同悬挂宽大无比的珠帘,茫茫一片。
宛静身处泥泞黄土大道,两侧虽绿色生机却蛇虫游离,不敢躲避,远远看到路边的茅草房屋,不禁绝处逢生,悲喜交集,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去。那房屋似乎专为打猎休息而设,摆有木质方桌长凳,墙壁上挂有弯弓箭支蓑衣蓑斗利器,凸凹处放有火柴油灯逊黄火药磨石。她燃亮灯火带来稍微昏黄的桔光,又拧了拧裙摆挤掉浸透的雨水。听着外面的稀里哗啦,她蹙眉深思,心急如焚,这雨怕是一时三刻停歇不了,张澤霖会不会因为大雨弥漫打掉来猎场的念头?透风的墙壁挡得住雨水抵不过湿意的寒气,冷风过隙时,她身子颤抖,不得不抱着油灯取暖。
不知时光流逝,现在今夕何夕,她胳膊枕着木桌额头深埋在臂弯,两眼直直地望着水珠沿着白皙的小腿滑落到踝滴落在地,一滴滴地落,一滴滴地砸,溅起不可见的水花,散落到四周,她莞尔而笑,那笑忽然被身旁的黑色皮靴凝固了,黄色泥泞包裹其上一直顺延到军色裤腿,浸湿的衣裤插着他那双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手,她抬起下颚,瞬间呆愣了住。
他像是从湖水里逃生出来,大汗淋漓,只顾气喘吁吁,只顾眼望于她,心急火燎的眸子掩饰不住望穿秋水。
良久。
一滴雨水沿着他的发丝滚落在她的脸阔,水花溅进眼眶,她不由眨了眨眼睛,他冒雨出来寻她,不论方才的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他仍是不顾一切地出来了,这一刻她是什么样的心境,她读不懂,她只明白乱七八糟的心跳,她只知道呼吸不能自如,几乎窒息,她情乱纷杂,情难自已,起身递了锦帕给他,他却是硬生生地拥她入怀。紧贴他潮湿温热的心口,听着他的怦然心动急促呼吸,她放弃了挣扎。
“不要再回许昌了,我帮你救谭世棠。”
料想不到他会说出这话,她心下一触,轻轻摇头拒绝。
他胳膊不由多使了三分力道,怕捏碎了她又怕失去了她:“我行过许多地方的陌路,见过许多地方的山河,却从未有半分情不自禁的心动,你是第一个,让我前后矛盾左右不适。宛静,我想你留在顺德。”
她分明应该坚决如铁一如既往地坚持“我注定是要嫁入谭家”,可是如磐石的心被他一句句话滴穿了,她失了理智,踮起脚尖,两手如紫藤紧紧缠绕住他的颈勃。
雨渐渐淅沥,橘色灯火骤然跳跃后熄灭了,四周再次陷入昏暗的沉寂,她被他搂在怀里,默默地,静静地,倾听门外滴滴答答的雨声,似乎多于的一句话一个字打碎得不是平静湖水的安静,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明知不该却不顾禁忌被他拥着的梦。
大雨跟随白昼消失在黑幕降临的边纬。
她一步三滑,东倒西歪,虽被他搀扶仍泥泞难行,一旦深陷黄土拔出脚踝却拔不出皮鞋。他蹲下身来说道:“我背你。”这是老家婚娶的习俗,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背锦帕遮面的女子跨过刀山火海历经千山万水进入三拜天地的三教九流,她微微一怔,乖乖趴在上面,说:“未婚嫁的女子一般是不准男人背的。”他笑了笑问道:“没有人背过你吗?”她贴着他温暖地脊背,回说:“有,六岁前,我父亲背过。”他沉默着不知如何接话,她却是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