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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惠芬结结巴巴,回忆说,“我在睡觉,听见有人敲门,然后我就去开门,门一开吧,看见个和我差不多岁数的女人——好像比我还要大个把岁,她告诉我,说我的房子被人家给占了……”
“房子被占了?!”赵德齐一脸奇怪,“我们哪儿来其他的房子。”
惠芬说:“是啊,没呀……我也跟他说,我没其他房子啊,可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要我跟她去看,然后我稀里糊涂地,就去了……”
“你知道你去哪了吗?”我问她。
惠芬摇头,说:“我不晓得,出了门好像就到了一条土路上了,这路两边是什么样子,我也没注意……她拉着我使劲跑,使劲跑……后来好像,不晓得怎么搞的,他突然就不见了,我当时累得要命,腿一软就躺到地上了,然后就觉得特别特别瞌睡,就这么睡着了……这个再后来嘛……”惠芬看着赵德齐,接着说,“我好像听到你们喊我,叫我回家……再后来,好像没什么印象了。”惠芬说完,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满面惊恐的问黄师傅,“黄师傅,你说我这是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迷了?我前几天才‘死’过一次,还在殡仪馆里躺了两个晚上,是不是在殡仪馆的时候,惹上了脏东西?”
黄师傅对惠芬说:“前面的事情他们都跟我说了,不过从你说的这些来看,那个女的,好像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惠芬连忙点头,说:“是是是,男个女的好热情,看上去也一点都不吓人,可是她干吗要拉我去看房子,还说那房子是我的,被人给占掉了。”
我站在一旁听得很仔细,听完惠芬所说的那些东西,我心里渐渐有了个大概,我对惠芬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我想,那女鬼所说的房子,就是你的墓。”
“对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的。”猴子竖起食指在空中敲个不停。
大嘴对他说:“你不要打岔,让凡子说完。”猴子很不情愿的和上了嘴巴。
我说:“这殡仪馆修坟墓,都是在火化前要开始修的,火化以后,回来了就直接下葬……那个,你们也修好了吧?”我看着赵德齐,觉得这话特别不好问。
赵德齐的表情倒是十分自然,回答我说:“对对,就是那个王师傅修的。在去J市的那天,就已经修好了。”
我拍了下巴掌,说:“这就对了,这坟墓修好了,可人却活过来了,那坟墓不就空着的吗?这坟墓无主,可能就那个孤魂野鬼跑来给占了,然后呢,估计那旁边埋着个热心的‘女人’看不过去,于是跑来招惠芬,想告诉她,这墓地被其他东西给占了。”
刘俊笑了笑,说:“那这么说,那女鬼道还真的蛮热心。”我对他做了个不置可否的表情。
黄师傅听了我的话,不住点头,连声说:“有道理,有道理。”
“黄师傅,那,那个鬼,还会不会缠住我们惠芬不放?”赵德齐还是很担心,这担心有道理,虽说那女鬼是一番好意吧,可要老是缠着惠芬不放,三天两头的跑来要拉她去占回自己的“房子”,这也很要人命。
黄师傅说:“这个容易嘛,把他这个头发,剪一点下来,烧成灰,把这个头发灰,埋到那个坟墓里面去就可以。”黄师傅说着,用手指了指惠芬的头发。
“这样就行?”赵德齐嘴巴咧得老大。
黄师傅点点头。
惠芬妹妹怯怯地问:“这么做,会不会有些不太吉利?”
黄师傅还没开口,惠芬就自己说了:“哎,这有什么吉利不吉利,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在殡仪馆都躺了两天,要说不吉利,有什么比这个更不吉利。”
赵德齐也同意他老婆的说法,连声说对,又说只要人好好的,管什么形式上的吉不吉利。
黄师傅点点头,呵呵地笑。
这是猴子忽然一直到个问题,叫起来:“哎,不对啊,刚才不是说着坟墓好像被个什么孤魂野鬼给占了吗?如果就这么去埋那个头发灰,会不会又出什么问题?”
黄师傅的手在空中轻松的一晃,说:“这个容易,埋头发灰之前打一挂爆竹就好了。”
我好奇,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黄师傅笑:“讲究就是赶走它。”
我……
废话不是吗,每次我们想刨根问底时黄师傅就要打马虎眼。
临走前,赵德齐从口袋里摸出几百块钱,说是感谢黄师傅的,黄师傅硬是没收,回到镇上后,赵德齐又要给我们,我们自然也没有要。
第二天,王师傅向大嘴问及此事,大嘴说搞定了,又告诉王师傅,其实王师傅没猜错,哪惠芬的确是跑魂了,昨晚上招魂也找回来了,不过就是那惠芬身体有点虚,一时没醒过来而已。王师傅听了,很是有几分得意。
那天晚上因为时间太晚了,加上又要送赵德齐他们回来,我们也没顾的上和黄师傅多聊,这天恰好赶上大家都没事,于是就一同去了土凹,看黄师傅。
说道突然回来的原因,黄师傅告诉我们,村子里前些天出了件事,闹得很是玄,关乎好几个人的性命,没办法,他才赶了回来。
这事要从一口老井说起。
土凹村西边,有口枯涸的老井,这口井的年纪老到无从追溯,村里最老的老头说,打他爷爷记事起,这口井就已经存在,那时候井里还冒着清甜的井水,那时候皇帝的年号叫道光。
忽然有一天,井里的水在一夜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此后,井里再没有过水,其中原因,没人知道。这里的水资源比较丰富,一口井的突然干涸,并未引起村里人多大的注意。为防止好奇的小孩跑去井边玩失足掉下去,大人们还特地编了瞎话来吓小孩,说井底藏着条水桶还粗的黑蛇,说黑蛇整天张大嘴巴等着有小孩掉下去给他吃。
偏偏有个胆大包天的小孩,不听大人话,一天上午,独自跑去井边玩耍,偏偏他就掉下去了。
这口井有多深,村民们谁也不知道,只知道人趴在井口往下看,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井底的,目力所及,只看到一团彻彻底底的黑。有人在腰上系了个绳子,带着火把,打算下井去救,结果绳索放到一半,火把突然熄灭。那人开始大喊大叫,用力抖动着绳索要外面的人把他拉上来。
这人从井里出来后,脸色煞白,嘴唇乌紫,身体都的跟发疟疾一般,一个劲的叫冷,有人脱了衣服给他披上。他告诉大家,说井下又黑又冷,下了几米,就能听到井下传来呜呜的声音,像风吹;再往下,那股子寒气越来越重,简直能扎进人的骨头里,忽然火把熄灭了……
没人再敢下井。后来有人想出个法子,把火把系在绳子上往下放,可才下了几米,火把就莫名奇妙的熄灭了,如此试几次,没一次成。
几小时过去了,自始自终,那落井的小孩在井下没发出过一点动静,于是村民们认定,这娃子死了,十有八九,给摔死了。
这孩子尸骨无存。
后来村民们找来块大石板,把井口给盖上了,防止以后再有不懂事的小孩掉下去,后来又有人说在井口边见到过这死掉的小孩。
许多年过去了,这井一直荒弃,知道前些时候修路,经过土凹,要填平这口废老井。可奇怪的是,盖在井口上的那块大石板子,像和井连成了一体,任由几个壮汉怎么使劲,也没挪动半寸。有人扛了铁锤来,要把石板砸烂,两锤下去,石板裂了,再两锤子,石板碎了,随即一股恶臭由井里腾出,在场人闻到,恶心欲吐,纷纷捂住鼻子跑远,估摸着那股臭气散的差不多了,才又走过去看——不过一口废弃的老井罢了,里头黑咕隆咚,温度很低,站在井口旁,觉得寒气逼人。
很快,老井被填平,没什么不对劲。
然而就在当天晚上,几个填井的修路工人却陆续生起病来,症状一模一样,头痛欲裂,好一阵来一阵,接着又都发起了高烧,其中一个最严重,烧得糊里糊涂,嘴里还不停地喊着胡话,反复叫嚷着“不要打我,我要打我”。
工友把这几个人送到医院,没查出具体毛病,给打了退烧针,当时好了些,可是没过两小时,又都犯了,只好再送到医院。
直到第二天,工程队的人才从村民口中得知我刚才说的那件事,于是大家认定,这几人是中邪了……被那小孩的阴魂给害的。眼看着这几人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医院也束手无策,经村里人介绍,他们找到了黄师傅,黄师傅为了救人,就这么着,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了。
“我才后来就把那口井又给挖开了,然后找到了那小孩子的骨头,全部捡起来,找了个地方好好安葬,烧点纸上炷香放挂子小鞭炮,完事OK,对不对黄师傅?”猴子兴致勃勃地猜。
黄师傅笑;说:“你说得蛮好,可惜都不对,还骨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骨头早没了,哪里找的到骨头。”
猴子信心满满,本以为黄师傅会拍拍他的肩膀,夸他几句猴子的脑瓜子就是好使,不料没猜中,有些傻眼,悻悻然问:“那后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后来?后来的事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黄师傅。
一开始黄师傅也认定是那小孩的阴魂在作祟,可到后来,却发现这作祟的阴魂压根不是那掉在井里的小孩,而是另有其鬼——一个老太婆,而这个老太婆,正是那小孩的奶奶……
听到这,猴子恍然大悟,拍着大腿说:“我晓得了!原来那老太婆是气他们弄坏了她孙子的那个什么,葬身处吧,所以才搞他们的,对不对?这叫什么来着,护孙心切啊!”
黄师傅点点头,笑着说:“就是这样嘛。”
知道了原因,才好解决问题,了解到这肇事的阴魂是那老太婆后,黄师傅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那老太婆给“压去”了。“压去”,是土凹这边的方言,因为找不到有相同意思的词语来替代,我只好用了个同音词,这个“压去”在当地方言里有个特定意思:用强迫的手段,把那些孤魂野鬼,送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黄师傅驱邪的事,我这里写的简单,寥寥几句就完了,其实这其间过程,非常复杂,大概也惊悚的很,可惜我并未亲眼目睹,黄师傅透露的也十分有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