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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文君似是想说什么,云峰却挥手打断,又道:“桓温,你不要怪孤马后炮。说实话,孤也未从想到江乘水寨中竟会藏着火船,但你不一样,你暂代海门水军督,这一段江面上的所有情况都要了然,不能出现任何不受掌控的因素。
如今倒好,水军一靠近建康。刘琨必出火船,难不成只能强攻姑孰走陆路?或是绕个大圈,由京口与更远的海门偷渡?而吴郡就在海门斜对面,也有个水寨。恐怕里面也是火船,哼!如此一来,除非有风暴来袭,否则,海门水军想去吴郡,必须要出海,于海岸线登陆,这比走姑孰往建康还要绕远十倍!”
云峰声sè俱厉,桓温不自觉的浑身发抖,狠狠心道:“都是温考虑不周,以为刘琨已众叛亲离,再也使不出什么花样,心里存了轻视,温愿领军法处置!”
云峰的脸面愈发森寒,众将虽有心求情,却不敢开口,不由均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荀灌娘与庾文君,他们清楚,只有这对师徒才敢于不顾大王的震怒畅所yu言。
“哎~~”荀灌娘叹了口气,也劝道:“断山,桓温毕竟年幼,而刘琨心思缜密,擅使yin谋诡计,难免会被其蒙骗过去,依为师看,这一次虽是吃了点亏,却好在无人伤亡,桓温ri后也会留个心眼的,不如,就算了吧?”
其实云峰也不是要责罚桓温,而是他发现桓温有些毛燥,富有冒险jing神,敢拼敢打固然是个优点,却也容易头脑发热,思虑不周,谢尚在进取方面虽然不如桓温,但更冷静一些,考虑事情也更加周全,如果换成谢尚攻打石头城,云峰相信,谢尚必然会拨去江乘水寨这颗钉子,不会留下任何后患。
教训一下,让桓温长个记xing也就够了,既然有荀灌娘求情,云峰也顺势道:“桓温,正是你的疏忽,使我军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这一次暂且压下,孤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三ri之内,你必须拿出解决方法,快起来罢!”
“末将多谢大王!”桓温带着满脸羞愧站起身,随即眉心一拧,寻思起了破解之道,不仅止于他,船上的所有人也都在思索该如何才能破去刘琨的火船,一时再无人说话。
“哈哈哈哈~~”而在建康宫城,听了回报之后,刘琨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笑声中满满的全是志得意满!秦军死了多少人他不清楚,但逼使他自毁三十艘战舰,已是个了不起的战绩了,要知道,在这之前,秦军战舰都是以无敌的面目出现!
过了好久,刘琨才勉强止住笑容,回头问道:“水军折损了多少将士?我军还有多少条船?”
随从也是满脸喜sè,连忙施礼道:“禀陛下,今次由江乘开出一千艘大小船只,搭载人数十到三十不等,合计一万五千人,接近秦军战舰时,点燃了五百艘,由于秦军及时自毁三十条战舰作为掩护,为后面的船只逃循争取到了时间,因追之不及,另五百艘暂未点火,随军回返了江乘。
如今江乘应有大小火船两千五百艘,吴郡水寨有两千艘,而水军将士虽未来得及统计出具体数目,但据督战的将军估计,大致阵亡在两千人上下!”
慕容廆跟着就拱了拱手:“陛下,一旦清点出人数,应对阵亡将士立刻抚恤,一来以示陛下诚信,二来可使之疑窦全消,为陛下效死再无顾忌!”
刘琨的脸面略一抽搐,说实话,他现在没多少钱了,供养军队是一方面,另一个无底洞则是陆续涌来的近三十万鲜卑人,这些人过来都是两手空空,他们的安置都需要钱粮!
钱粮从哪来?刘琨还未来的及对侨姓士族下手,侨姓士族的庄园土地基本上都在会稽,以眼下的形势来看,根本没可能发兵掠夺,他也没走到公然抢夺平民百姓财货的地步。
刘琨的钱,全来自于向吴郡士族的“暂借”,吴郡再如何富裕,也经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吸榨,陆、顾、周三姓,与其他的小姓虽不能说成破产,但家底也给掏了个七七八八,眼下又面临chun荒时节,收获之前,几乎别想再榨出油水。
然而,刘琨也清楚事态紧迫,虽然他把水军将士的家眷都集中起来看押,但人家卖命,死后如果不给钱,难免会让人心寒,很容易生出乱子。
于是,刘琨带着满脸的心疼之sè,吩咐道:“三ri之内,把抚恤发放下去!”
“遵命!”亲随转身而出。
刘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奕落瑰,朕虽准备了不少船只,但你也清楚,今ri仅一次出击,便烧掉了五百条船,孤担心,秦军会以佯攻,或是索xing也放火船消耗我军船只,几次一来,朕将无船可用,只能坐视秦军把大军运送到石头城,不得不与之决战,对此,你可有解决之道?”
“这个”慕容廆想想也是,刘琨的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不由眉头一皱,沉吟不语。
好半天,慕容廆才郑重道:“陛下所虑甚是,依臣之见,等待秦军来攻过于被动了些,不如主动集中火船,前去攻打他的历阳水寨,或可将他船只付之一炬!”
刘琨略一寻思,便问道:“你说,该出动多少火船合适?”
慕容廆掐指算了小片刻,这才道:“数量不足,恐怕难以靠近,若要一举溃敌,最少要两千艘!”
“两千艘?”刘琨不禁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成,朕岂不是再无船只抵挡秦军?假如调吴郡船只前来,海门那里将没法牵制,岂不是任他为所yu为?”
慕容廆无奈道:“我军虽小胜一场,却于秦军实力无伤大雅,不倾尽全力,难以毕全功啊,不如这样,陛下可征调民船,建康一带,民间零散船只约有千艘之多,征调过来作为后备。”
“招来民怨又将如何?”刘琨迟疑的问道。
慕容廆略有些焦急,劝道:“陛下,顾不得了,这一战败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要民心何用?如果胜了,陛下ri后补偿便是,何况战时征调民船,史上早有前例,请陛下立刻下旨,莫再犹豫!”
刘琨稍稍寻思了片刻,眼中就闪出一抹狠厉,猛的点了点头:“便依你,七ri之内,必须征来船只!”说着,返回座席奋笔疾书,很快把诏令写好,盖上玺印后,立刻唤来亲随取走。
诏令转眼间下发全城,建康立时鸡飞狗跳,凡是家里有船,即使是小舢板,甚至还有秦淮河上的画舫也逃不了毒手,百姓们均是敢怒而不敢言,但谁都明白,虽然刘琨宣扬大胜了一场,可实际上,他已走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m阅读。
第四三九章 困局
由于刘琨的征调令,建康民怨沸腾,而在回到历阳之后,经一夜苦思,桓温想到了一个法子,大致类似于刘琨的担心,即以佯攻或火船来消耗刘琨的船只,于是,第二天一早就迫不及待的跑见了云峰,把想法了出来。
云峰刚刚眉心一拧,还未拿下主意,庾君立刻就嚷嚷道:“那得死掉多少人啊?咱们顺江而下,火船上不必有人,可刘琨不行,他的火船必须要有人,何况又施以残酷的连坐株连之法,使得吴郡士卒没人敢跳水逃生。
虽然吴郡士卒暂时是敌人,却是受迫而来,他们将来都是秦人,而且还很无辜,桓温,莫非你就忍心看着他们白白被烧死?他们的父母妻儿失亲人之后的悲痛,君不用猜都能想的到!莫非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同情心?”
“这”被当头扣了顶大帽子,桓温不由现出了为难之sè,好半天才讪讪道:“君姊姊,你这话是有道理,可领军作战哪有不死人?又要战胜敌人,又要尽量避免伤亡,恐怕孙武、李牧等战神重生,也办不到吧?”
庾君却是小脑袋一昂,极为不屑的瞥了眼桓温,得意道:“君早替你想好了,你看,刘琨传递信息,靠的是大江南岸的烽燧,如果烽燧没了,他如何传递?将军,您不如派遣jing锐,趁夜袭取烽燧,然后大军立刻出发,只怕到了石头城,刘琨才会知晓呢!”
云峰依然不发表见解,把目光投向了桓温。
桓温明白这是云峰在考验自已,甚至庾君提出的建议,也是他们几个昨晚在床头商量好的,如果分析不出其中的利弊,可以想象,会被当作一个无能之辈。或许由于父亲的关系依然能混个官当当,但很可能再也不会被重用了,毕竟眼下全军的被动境地,与自已的疏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事关将来的政治前途与家族兴衰,桓温丝毫不敢殆慢,脑筋飞速开动,不多时。便自信的拱了拱:“袭取烽燧,温以为过于冒险,由姑孰至建康百余里路途,有二十余座烽燧,要取下烽燧身不难,每座驻守兵力都不超过百人。难就难在该如何在烽燧示jing前取下,只要其中一座出现差错,必将前功尽弃!
另外还有一条路便是水军战舰尽量靠着北岸趁夜行驶,不过,刘琨不可能不在江面留船巡曳,一旦让他的哨船燃起冲天大火,烽燧立刻就能示jing。何况我军船只有限,要想驱除刘琨的哨船不但费力耗时,而且还很有可能陷入他的火船围攻当中,所以,以奇巧方式偷渡建康的可行xing不大。”
“这么就只有使火船对攻一条路了?”云峰既不可以,也不不可以,而是反问一句。
这令得桓温心里一个格登,他觉得云峰话里有话。连忙回味起了自已的陈述是否还有漏洞。
就在这时,王桂匆匆步入殿内,施礼道:“禀大王,据江南的弟兄们传回消息,自昨ri起,刘琨开始强征民船,现如今。建康一片怨声载道,照末将看,刘琨恐怕是尝到甜头了。”
“哼!”荀灌娘忍不住怒哼一声:“自吴主孙权定都于建康,百年来。官府从未明抢过民财,刘琨当真是狗急跳墙了!”
庾君也跟着道:“恐怕刘琨已猜到了我军或可能施放火船对攻这一方法,因此才要准备更多的船,而咱们这里才多少条船啊?连一千艘都没有,哪能拼得过他?再如果全烧掉了,连运兵往建康的船只都没有了。
三ri前荆州归顺的消息才刚刚传来,要等到江州邓将军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