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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埂
华山的后方,一左一右两支万人骑队刚刚交叉,慕容部已是尾随而来,曾大牛清楚,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应该把慕容部挟猛虎下山的锐气给消磨殆尽了,是到了好好战一场的时候了。
在交汇而过的一刹那,曾大牛大喝道:“全军听令,稍向外移,短矛准备!”
秦军将士纷纷擎出短矛,等待着与慕容部平行相交的那一刻!
慕容部攒在手心已久的短矛终于也将派上用场,每个人的心,都是紧紧提了起来。
这两支骑兵,都是擅于远程攻击的骑兵,因此在短矛耗尽之前,绝不会轻易的选择近身肉搏。
“嗡嗡嗡~~嗡嗡嗡~~”
清冷的月光下,刹那间万千矛影腾空而起,把如水的月光遮蔽的严严实实!
这有点像近代海战中常用的列成两排以侧弦炮对轰战术,每一条战船,都要承受敌方所有战般的轰击,比拼的是毅力与准头,场面既壮观又暴烈!
具体到骑兵隔空对投短矛,则更加残酷的多,船只中了炮弹不见得会沉,而骑士中了短矛,只能是毙命坠马!
在这样的纯实力对拼中,双方都全无保留,尽最大可能把自已携带的短矛投掷出去,以期给对方造成最大的杀伤!
这也是曾大牛行险一搏的最根本原因,他必须要消耗掉慕容部的短矛,才有施展返身骑shè的可能,那时,别说五万骑,就是十万骑,只要携带的箭矢足够,都会被慢慢磨死!
矛影交错中,惨叫四起,不过,惨叫声并不密集,其中竟还间杂着咳嗽声!
原来,两军都处在浓烟的笼罩范围之内,不能尽最大力气把短矛掷出,shè程与威力难免受了影响,另外在掷出之前,大多数人会习惯xing的猛吸一口气,这一猛吸,就把呛人的浓烟吸入了肺中,于是,再也忍不住的剧烈咳嗽,短矛的力道与角度也是大受影响。
而且秦军的圆盾是特制的,能吸收短矛的大部分冲击力,他们身着的锁子甲专锁刺击,比竹片的防御效果更好,所以虽然在人数上,也就是短矛携带量上处于绝对下风,但各种因素一综合,当场阵亡的将士反而要远远少于慕容部。
这没办法,慕容部的骑士被短矛击中那只有一个死字,而秦军还存有生的可能!
天空中嗡嗡不断,模模糊糊的黑影接连坠于马下,在不间断的投掷中,两方的短矛仅一次平行交接,便已全部耗尽。
秦军连忙两队合一,向着建康方向奔逃,接下来,将是他们最为擅长的返身骑shè,没有短矛的慕容部,就如没了牙的老虎,空有一身美丽的皮毛徒惹人觊觎。
就差几百步的距离,慕容部自然不可能放任秦军冲向建康,于是呼喝连连,紧紧追了上前。
第四一八章 强攻石头城
一追一逃间,两军始终保护着百来步的距离,在阵阵有节奏的弓弦响动中,慕容部骑士也以类似的节奏坠落马下,如果慕容皝在场,立刻会制止追击,领着全军撤退,没有短矛,再jing锐的骑兵在秦军面前,也什么都不是。/
然而,慕容部的将领却没意识到,昏暗的夜sè遮挡了的视线,使之不能及时觉察自已一方正渐渐堕入下风当中,直到半个时辰后,才猛然醒悟为何追了这么久还未追上?再一细细打量四周,才发现骑队已经严重缩水!
惊惧之下,只得下达撤退的命令,全军放弃追击,向正北方的江乘退却。
曾大牛并未下令追击,跑了这么久,将士们能强撑的住,马儿也吃不消了,更何况强行追赶,他没有把握在对方退回三十余里之外的江乘之前,全歼还剩下三万出头的慕容部骑兵。
这个时候,秦军大约处于华山以西三十里地界,距离建康只剩下八十里左右了,路上再无阻隔,而时间也仅是子时(晚上十一点),因此并不急于赶路,全军缓缓回撤华山,收捡战亡将士的尸骨。
慕容部的尸体自然不理会,而秦军阵亡将士竟破天荒的达到了近三千人,全都是在那片刻的短矛互掷中身亡!
由此可见,虽说作了最充足的准备,环境也起到极大的干扰,但战况之惨烈亦是可见一斑。
看着眼前那一排排面容平静,再也不能开口的同伴,每个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心情,皆是虎目垂泪,默默的围成好几圈,向他们作着最后的道别。
“呼~~”曾大牛吐了口浊气,挥挥手道:“统计好阵亡弟兄们的名姓,大伙儿都辛苦点,就地把他们都葬了罢。”
一名将领却拱了拱手:“曾将军。这锁子甲要不要除去?锁子甲价格昂贵,只要修补下还可以使用。”
曾大牛目中立时泛出一缕寒光,冷冷盯着他,直到这名将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才摇了摇头:“不行,将士们为国捐躯,莫非一套甲都不能随身?本将相信。即便大王亲临,也不会舍不得这区区铁甲,此话休要再提!”
将领的脸面瞬间涨的通红,赫然道:“未将绝非此意,只是一时失言,请曾将军治罪!”
曾大牛脸面缓和了些。唤道:“起来,别他娘的动不动就跪!马革裹尸乃我辈武人最高荣耀,让他们安静的去罢,即使有朝一ri,本将面临必死之境,也决不会皱下眉头!”
说着,曾大牛虎目一扫。向左右道:“咱们这一支锁子甲军,乃是秦国、甚至古往今来的唯一一支锁子甲军,想必诸位也清楚,锁子甲造价昂贵,一副能抵上三到四副明光铠,大王已经停止了铸造,也就意味着,咱们这两万人。死一个少一个,再不会有人来补充了,直到战至最后一人!
不过,作为史上唯一一支锁子甲军,咱们的命运虽是注定了昙花一现,却不能泯然于众生,必须要走一条轰轰烈烈的道路。在历史书上浓厚的一笔,让后人都记得,秦国曾有一支无敌的锁子甲军!诸位,能不能做到?”
“能!能!”一时之间。全军上下情绪激昂,人人用力挥舞起手里的兵器,高声呼喝,一遍又一遍,半点都没有疲累的感觉!
过了好一会儿,曾大牛才挥挥手道:“来,咱们现在开工,都用点心,然后早点休息,明ri一早,全军奔往建康,还有更艰难的战役在候着呢!”
四下里轰然应诺,将士们cāo起兵器,沿着山脚挖起土坑,山下充满了热火朝天的气氛,因同伴身亡而来的悲伤化作了前进的动力!
一夜很快过去,第二天天不亮,匆匆用过早膳之后,全军合计一万七千人,向着百里开外的建康奔去。
曾大牛这里蹄声隆隆,而在以北五十里左右的大江上,则有一支百来艘舰船组成的舰队正溯江而上,目标正是石头城。
如今秦国水军的规模,不计老旧的运输舰,战舰已达到了六百艘的规模,在大江的几个节点上,海门驻有两百艘,京口驻有百艘,这是用来控制江口至历阳段的江面,另外武昌驻有百艘,梁州郡治江州也有一百五十艘,它们的目标则是荆州陶侃,而在倭岛的石见银矿还留有五十艘,负责定期运送银锭往海门。
桓温率领的正是京口舰队,昂立于首舰的桓温,目光虽是尽量平静的望向大江,那稚嫩的脸庞却布满了激动之sè,还有点紧张。
今ri将是他正式领军作战,而且还是攻打素有天下第一堡垒之称的石头城,这一点与谢尚类似,谢尚的处女战便是迎击当时的海上霸王韩雍,那一战艰苦无比,损失过半,但也使谢尚快速成长起来,而攻打石城头的困难全军上下早有预计,只不过,会再次重现数年前的那么大损失吗?
桓温心里一遍遍的温习着作战计划,分析每一个细节步骤,他生怕会有疏漏,然而,却总是静不下心来,没办法,他的父亲桓彝正处于险境当中呢!
即使攻下石头城,还需要曾大牛那边冲破重重围堵,然后再把荀崧等人护送来石头城,仅凭连同水军在内的数万人,这无疑是个极其艰巨的任务,稍有不慎,将会落入刘琨布下的局而脱逃不得!
“将军快看!”一名部将突然向左侧一指。
桓温不由转头看去,原来,一路思索中,舰队已抵达了江乘,其县城名为江乘县(今南京仙林大学城),司马睿在江乘县侨置南东海、南琅琊、南东平、南兰陵四郡,既为拱卫建康的要寨,也是一商旅云集之地。
此时,距离江边约十余里的县城上方,狼烟冲天而起,城头守军来回奔走,江边的简陋水寨,寨门也紧紧闭上,虽看不清内里虚实,却能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在了这一大片区域的上空。
桓温不屑的笑了笑:“便让他们多活一时半会儿,待得大王渡江南来,再一并收拾了!”
身周众将均是点了点头,他们打心眼里瞧不起楚国水军。
不起任何波澜,舰队很快经过江乘,之后的摄山、直渎戊与幕府山也皆是一幅严阵以待的模样,约摸正午不到,全军已抵达石头城附近的江面。
原本熙熙攘攘的石头津,已是空无一人,而记忆中来往船只如过江之鲫的江面,除了这百来艘战船,再没有任何一舟一楫,甚至在石头城以东不远处的秦淮河,也是冷冷清清,战争的迫近,使得所有人都躲了起来。
石头城上,并不是想象中的旌旗林立,挤满了人,站在几与城头平齐的舰首看去,非但没有任何人影,就连投石机、床弩等守城装置也是不见一只,以人一种全无防备的感觉。
“呃?”桓温不由一怔,又一名部将拱了拱手:“将军,若末将所料不差,定是刘琨畏惧我军发shè的火油弹,因此放弃城头,集中力量于山上,只怕我军越城而入,立刻将迎来山顶投石机的猛烈打击,您不可不防啊!”
这名部将点到了重点,刘琨确是存有类似的心思,秦军从江面发shè火油弹,城头根本站不住人,与其让士卒白白送死,倒不如放弃这一面城墙,任由秦军进城,依山势固守。
桓温点了点头,面sè现出了一丝凝重,目中爆出jing芒凝望着前方的坚城,靠江的这一面,是根据天然峭壁开凿出城墙,城墙后面便是石头山,高度约为三十丈左右,虽算不上多高,但山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