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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司马昱乖巧的应了声,这让郑阿chun感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不由得看向了刘琨,目中满满的全是哀求。
刘琨报以一个放心吧的眼神,郑阿chun才稍稍安下心来,她对自已的生死并不计较,但唯一放不下的,只有这个孩子,他再是孽种,却是自已的亲身骨肉。
殿内重新恢复了宁静,所有人都不再开声,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尖鸭嗓子远远传来:“带人犯祖约上殿!”
所有人均是心中一凛,探头向外望去,祖约穿着件灰sè的囚衣,须发凌乱,嘴巴上勒着块布团,全身都锁满了镣链,在哗啦啦声中,被两名侍卫半拖着来到了殿内。
刘琨扫了眼一脸死寂模样的祖约,淡淡道:“可以开始了。”
由于早已认定了司马昱必是祖约的孽种,两名侍从步上玉阶,也不施礼,伸手就抓住了他的小胳膊!
“大胆!快放开朕!”司马昱当即惊呼道,那满是稚气的脸庞竟现出了人主所独有的震怒之sè。
郑阿chun连忙劝道:“昱儿,他们要确定下面那个人的身份,你忍一下,一会儿就好,不会有事的。”
司马昱尽管很不明白这确定身份与自已有何相干,但他还是选择相信母亲,于是不再挣扎,另一名侍从在他胳膊下方垫上一碗清水,擎出尖刀,刷的寒光一闪,一滴鲜血落入了碗里!
“啊!”司马昱痛呼一声,目中又泛出了怒sè,郑阿chun连忙把他搂入怀里,这才没发作开来。
侍卫立刻端起水碗,来到祖约面前,摞起他的衣袖,又是一刀划了上去!
“哧通!”一滴血珠坠入碗里,这一刻,所有人均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透,尽管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结果,但凡事都有个说不准,万一会有意外呢?
就连刘琨都是面sè一凝,把目光投向了碗里,他也担心啊,虽然他在郑阿chun的孕期内,指使郑阿chun勾引了祖约,但在这之前之后,并不能保证郑阿chun就没与司马睿做过那事,如果这孩子是司马睿的,那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必须要重新设计,要给小皇帝安排一个能让人心服口服的死法,在这其中,不排除会有忠臣提高jing惕,紧密防护,不给他下手的机会。
同时,他还得就祖约被冤一事做出交待,由于祖约已经满门提前被诛,自身又被折磨成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这将成为一个天大的麻烦。
当然了,最紧张的还是郑阿chun,因为她的确在那段时间里侍奉过司马睿,她自已也说不清这个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只不过,为了不愿惹来刘琨的责怪,她信誓旦旦的说这是祖约的孩子。
就她的信仰而言,她毫无私心的支持刘琨取得天下,把天师道发扬光大,哪怕贴上自已的xing命也在所不惜,然而,身为一名母亲,谁愿意自已的孩子会有个凄惨的未来呢?郑阿chun也不例外,她又盼望着能有奇迹发生,一时之间,心情无比复杂。
清澈透明而又静止的水中,两滴鲜血向四周缓缓飘散出血丝,带着难以理解的弧度,没有任何规律。
每一个人都是摒住呼吸,直直看去,祖约也是睁开眼睛,他的生死即将决定下来。
以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速度,这两滴鲜血在逐渐扩大,也在缓慢接近,祖约更是额头都渗满了汗水,心里狂呼快分开来,然而,鲜血听不到他的心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这两滴鲜血终于触碰到了一起,就好象天生该是不分彼此,神奇般的立刻融为了一体!祖约当即瘫软下来,一股绝望的气息由他身上向着四周发散,群臣也是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孩子果然是个孽种啊,反倒是郑阿chun,神sè间透出了一丝绝决,还带着浓的化不开的不舍。
其实,滴血认亲没有任何科学依据,也就是说,司马昱究竟是谁的种,恐怕天底下没人清楚,但古人对这一套深信不疑。
见着那体积涨大了一圈的血团悬浮在清水当中,一阵狂喜从刘琨心里涌出,他毕生的心愿将要实现了,尽管得来的只是半壁江山,却总要好过什么都没有,至于秦国这个大敌,留待ri后好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坐在那九层玉阶之上,接受百官们的参拜,这得是多么醉人的滋味啊!
片刻的失神之后,刘琨强按下心里的渴望,面sè瞬间转寒,怒哼一声:“事实俱在!祖约,如今还有何言可辩?哼!你秽乱内延,居心险恶,罪不容赫!本应将你枭首弃市,但念在你兄祖逖与老夫当年和同席之谊,便留你个全尸!来人,将这恶贼拖下去缢死!”
“遵命!”侍卫拽起祖约向着殿外拖去。
“呜呜呜~~”祖约猛烈挣扎起来,似乎有话要说,但他根本没可能开口辩解,刘琨使人割了他的舌头,就是怕他狗急跳墙之下,胡乱嚼舌头根子,祖约的目中只能shè出难以抑制的仇恨盯住刘琨,满满的全是恶毒的诅咒。
不多时,祖约消失在殿外的拐角当中,所有人全都转头看向了郑阿chun,祖约即将明正典刑,那么,她呢?身为孝元皇帝事实上的元配,做下如此丑事,她会认罪伏法吗?
迎着众多目光,郑阿chun转过身子,替司马昱解下了头上的十二旒白玉珠平天冠,搁于几上之后,唤道:“昱儿,站起来。”
“阿母,您这是要干嘛?干嘛解去昱儿的冠帽?”司马昱忍不住的问道。
“站起来!”郑阿chun突然声音变厉,俏面布满了怒容。
司马昱浑身一个哆嗦,他不敢悖逆母亲,连忙站起身,怔怔看了过去,眼圈却有些泛红,仿佛随时都会落下眼泪。
郑阿chun也是鼻子又酸又涩,强压下想哭的冲动,一边解着他身上的冕服,一边淡淡道:“昱儿,刚刚被拖下去缢死的那人,名为祖约,他其实才是你的父亲,你的真名叫祖昱,而不是司马昱,你既非司马家的人,又如何能僭踞至尊之位?今ri阿母给你脱下来,你还是做个普通人罢。”
“不可能!昱儿是孝元皇帝的幼子,是孝明皇帝的亲弟,怎么可能与那祖约有关系?阿母,您定是弄错了,对不对?”司马昱立刻就尖声叫道,并挣扎着想要脱开。
“啪!”的一声脆响,郑阿chun甩手就给他一记耳光!
“呜呜呜~~”这一耳光,把司马昱打懵了,立刻抹起了眼泪,失声痛哭。
殿内,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阻拦,全都静静看着,纵然心里有那么些许的恻隐,可又能如何呢?这只是个孽种,换了寻常人家,也不是多大的事,好说话的将错就错养下去也很常见,但错就错在,他误入了皇家。
殿内,只有司马昱那一阵阵满含着委屈的清亮哭声,郑阿chun心如刀绞,两行清泪也是控制不住的缓缓流出,不过,她并没有拭去眼泪,反而快速替司马昱解下冕服,然后拉上司马昱的小手,步下玉阶,向刘琨走了过去。
第三五九章 郑阿春的请求
“扑通!扑通!”郑阿chun强拽着司马昱跪倒在刘琨面前,稍稍拭去眼泪,淡然道:“妾做下丑事,愧对孝元皇帝,愧对晋室列祖列宗,自是无颜苟活于世,妾卑贱之身,本死不足惜,奈何祖昱年仅七岁,他并不清楚自已的身世,这都是妾造的孽!请丞相与诸公怜其无辜,放他一条活路,妾若有来生,当结衔以报!”说着,按住司马昱的脑袋,双双拜伏在地!
其他人均是为郑阿chun的护犊情深而暗暗叹息,刘琨却从话中,听出了一丝威胁,这是在逼自已当着百官的面许下不杀司马昱的承诺,不由得心生恼怒,冷冷看了过去,对这个曾经属于他,又被他亲手送出的女人,泛起了无边杀意!
郑阿chun猛然抬起头,毫不畏惧的与刘琨对视,一脸的决然之sè,她早已萌下死志,又岂会怕死?她所求的,无非是刘琨在这本昊殿中的一个承诺罢了。
其实,刘琨根本就没打留下司马昱的xing命,私下里虽然答应过郑阿chun,可人死了还能如何?而这个时候,郑阿chun那炯炯的目光似乎在告诉他,为了孩子,她不惜拼个鱼死网破!
如果有可能,刘琨会想都不想的的飞起一脚把郑阿chun踹死,但当着百官的面,他不能这么做,这也是郑阿chun敢于要挟他的缘由,郑阿chun掌握着他的不少秘密,今天在这本昊殿中,他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算了。对那孽种严加看管。待他大一些。多送些女人给他,包保活不过弱冠!’刘琨强压下怒火,正待勉应允,顾和却冷哼一声:“你这yin贱妇人,当年仅为一孀居之妇,孝元皇帝非但不嫌,还对你百般爱宠,你却不识好歹。作出大逆丑事,哼!没把你绑了游街示众,已然显示出朝庭的仁慈,你竟还敢为那孽种讨命?僭踞至尊,换了哪朝都是个死!来人,把那孽种拖出去斩了!”
顾和的喝斥气势十足,侍卫们却没有上前,他们都明白,谁才是他们的主子,纷纷把目光投向了刘琨。
刘琨却是眉头微皱。郑阿chun再怎么说,曾经也是他的女人。顾和辱骂郑阿chun,令他心里很不舒服,如果不是可以肯定顾和并不知内情,或许还会认为这人是在指桑骂槐呢!
当年,刘琨通过巧妙的安排,把郑阿chun亲手送给了司马睿,走的路子虽然类似于吕不韦,但结果大有不同,郑阿chun怀的不是他的种,而是祖约那个倒霉蛋的孩子,他没那份耐心辅政数十年,也担心司马昱如嬴政般六亲不认,最终搬了石头砸到自已的脚,更不甘心只当个仲父,他要亲自坐上至尊宝座!
刘琨不悦的看了看顾和,摆摆手道:“建平国夫人虽一时糊涂,却已知罪,君孝不必恶言相向,这孩子虽僭居帝位,但建平国夫人之言并非全无道理,他不知情,没必要为长辈的失德而搭上xing命。”说着,转头大喝一声:“传孤命令,把祖昱废为庶人,逐出宫城!不过,念其年幼,无法自理,可将祖约在京的府宅财物交由他继承!”
除了吴郡士族,众人均是点了点头,都觉得刘琨的处置方式还是挺人道的,郑阿chun却不依不饶道:“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