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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丁忧三年,这海门水军督一职将出现空缺,不知丞相拟以何人暂代?”
“这个”刘琨眉头一皱,为难道:“海门虽是朝庭重镇,却由秦王提议设立,且颇有渊源,老夫不与秦王商议便越俎代庖,岂不是有独断专行之嫌?听说秦王去了京口,想来应也得到了谢幼舆不幸身亡的消息,必会匆匆赶回,不如,还是等秦王回来商议下为好。”
“哼!”周嵩冷哼一声:“明ri便是八月十五大朝会,海门水军督职归何人可当堂议立,按理说,秦王既然在京,当上朝面圣,不过,他若是不敢入宫,那可怪不得我等不与他商议了!”
“呵呵~~”陆晔捋须微微笑道:“秦王若敢入宫,主上必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定当jing锐全出除此心腹大患,秦王并非三岁小儿,岂敢自投罗网?莫非他还能带着几千亲卫入宫?这与谋反有何区别?”
“哈哈哈哈~~”顾和也哈哈大笑道:“给过机会,他自已放弃,岂能怨怪别人?除非他立刻就反,不顾朝庭而强行任命海门水军督,但如如一来,他将自弃名份,与我大晋为敌,不仅要被宣布为逆贼,而且还能逼使那些侨居士族放弃敌视石勒,朝庭或可联石抗秦,秦王如何看不破?依和之见,他除了乖乖奉上海门水军督一职,还有何法可想?毕竟士族中除了王谢那两个小崽子,又有何人能为他所用?袁彦道更是废物中的废物!”
不由得,殿内弥漫起了一派乐观的氛围,确实,任由他们想破脑壳子,也想不出面临如此不利局面,云峰还能如何翻身?
刘琨也是胜券在握,点点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一切得有待明ri的大朝会才能最终见出分晓,不过,这海门水军督的人选是要先确定下来,以免到时措手不及,不知你三位有何建议?”
陆晔、顾和、周嵩、甚至包括周闵,均是jing神一振,相互交换了个隐秘的眼神之后,陆晔郑重的拱了拱手:“丞相,侨姓士族皆为首鼠两端之辈,不能托以重任,而咱们吴姓,既已奉丞相为主,自然不会生有异心,咱们数人昨夜商议之后,由于担心丞相过江仅有数月,仓促之下未必就能推出合适人选,因此晔斗胆,举荐周伯仁之子周闵出任海门水军督!”
这话一落,殿内瞬间归入平静,四道目光齐刷刷的投向了刘琨,偏偏刘琨眉心紧锁,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样,令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意。
周嵩连忙给周闵施了个眼sè,周闵会意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拜到底:“伯父在上,小侄定当为伯父把海门水军取在手中,并敢指天立誓,今生今世只听命于伯父一人!”
刘琨依然不开声,只是脸面的挣扎之sè愈发浓烈,这令殿内四人的心脏均是高高提到了嗓子眼。
一时之间,殿内安静无声,甚至凝神去听,摆放在殿角的沙漏。那沙子缓缓落下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而周闵已是不自觉的额角布满了冷汗,正当顾和受不住这份煎熬再待开口请求,刘琨却无奈的叹道:“世侄,你既然称老夫一声伯父,又出面解老夫燃眉之急,于情于理,老夫都不该使你为难,但如今,你吴郡已握有一支水军,若是再领海门水军督,朝中侨姓士族会如何去想?难保不会激烈反对啊!如果因此而产生分裂,他ri又如何抵挡秦军?这当家,也有当家的难处啊!”
刘琨满脸的情真意切模样,令人半点都觉察不出有丝毫趁机要价的意图,周嵩忍不住道:“丞相言之有理,可海门水军督一旦落入侨姓士族手里,恐怕会不利于您啊,偏偏这海门水军督,还必须由士族子弟来担任,否则,丞相指派一心腹前往,当可平息纷争,哎~~这该如何是好啊?”
‘好!’刘琨暗中叫好,他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微微笑道:“你等三姓的一片忠心,老夫全看在了眼里,今ri老夫可立下誓言,你不负我,我亦不负你!
老夫刚刚考虑了下,这海门水军督虽是须由士族子弟担任,但吴郡水军督不需要,因此倒是有了一两全其美之法,明ri朝会,老夫可举荐世侄为海门水军督,不过,吴郡水军,你等必须要放弃,如此才能不落人口实。”
“这”四人面面相觎,他们都没料到会是这种结果,桃子还没摘到,却要放弃自家的梨子,这岂不是得不偿失?然而,刘琨的提议合情合理,令人不知该如何拒绝,同时刘琨还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的心里不由得均是生出了一丝悔意,早知道就不该来趁这淌混水啊!
陆晔小心翼翼的问道:“丞相的意思是”
刘琨理所当然的摆了摆手:“你等皆是老夫麾下,自是由老夫派人前去就任吴郡水军督,如此可避免落入外人之手,当然,这只是权宜之计,待三年后谢尚丁忧归来,祖言(陆纳表字)贤侄可继续任吴郡水军督,士光意下如何?”
一瞬间,吴郡四人的面sè全都苦了下来,刘琨说的好听,只暂代三年,但有这三年时间,他难道只走个过场,而不会安插自已人手以彻底控制吴郡水军?恐怕三年之后,既便陆纳重掌吴郡水军,也只能做个傀儡了吧?凭着刘琨的心机与手段,这完全有可能!
他们似乎已经预见到了,自已几年来耗费无数人力财力才拼凑起的水军,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空手套了过去,话又说回来,就算周闵能够成功暂代海门水军督之位,但海门水深的很,那里的士卒、将领、普通百姓全都心向秦王,哪能轻易掌控海门水军?这真是贪念作祟,偷鸡不成反蚀了把米啊!
四个人飞速交流起了目光,目中满满的全是焦急,他们不敢当面顶撞刘琨,只能从其他方面来想办法着手。
第二八一章 一家欢喜一家愁
石头城内道道眼波凌空飞shè,刘琨却不会给他们交流的时间,当即脸面一沉,不悦道:“怎么?莫非士光不愿意?刚刚是谁口口声声要为老夫分忧?又是谁发誓赌咒愿听命于老夫?原来都是空口白话!哼!不过暂代三年,你等便百般推托,着实令人心寒!也罢!这样的忠心要来何用?”说着,大袖一挥,就要向内堂走去。
一股强烈之极的恐惧瞬间罩上了心头,惊惶不安之下,陆晔连忙唤道:“丞相且慢!”
刘琨身形一止,缓缓转过头来,目光冰冷,隐泛怒容,直直瞪视着陆晔!
陆晔的心里颓然升起了一股无力感,他清楚,今天彻底栽了,两次算计刘琨,不但没捞到半点好处,反而一次比一次输的更惨,尤其是这一次,竟连家底都赔了进去。
可是,又能如何呢?刘琨没请他来,他吴郡是出于贪念才自已送上了门,何况陆晔也没胆子与刘琨翻脸,或许今天能安然无恙的走出这石头城,但从今往后,必然是层出不穷的报复与打击,想想也令他不寒而粟。 。 。
如果说云峰手段狠辣,有如一只疯狗逮谁咬谁,那么,刘琨则是一只笑面虎,于不知不觉中能把人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陆晔不明白,这世道怎么了?哪来如此之多的jiān邪?偏偏还都是能把自已碾成粉碎的存在!
‘哎~~但愿丞相说话算数!’陆晔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知这军权是交也得交,不交也不交。否则。将同时面对刘琨与云峰两名大敌。其结果,必然是族灭身亡而不须置疑!
暗暗横下一条心之后,陆晔递给了顾和与周嵩一个略带些悲哀的眼神,就咬咬牙道:“我等既效忠丞相,又如何敢有藏私?请丞相匆要误会,只是事发仓促,不知该如何向将士们解释啊。”
“哦?”刘琨脸上的yin霾倾刻消散无踪,捋须微微笑道:“倒是老夫误会士光了。呵呵~~事态紧急,难免心里有些焦燥不安,还请士光见谅,至于吴郡将士们,交由老夫着人解释,而士光你,只须修书一封给令郎即可。”
刘琨又以和煦的目光一扫四人,郑重道:“你等无须担心,老夫再重申一遍,你不负我。我亦不负你!”说着,转头喝道:“来人。奉上纸笔!”
很快,亲随取来纸笔搁于案上,带着十二万个不情愿,陆晔来到案头坐下,给陆纳写起了亲笔信。
过了片刻,陆晔把书信呈给刘琨过目,刘琨大略扫了眼,便满意的笑道:“明ri大朝会,老夫当为世侄谋取海门水军督一职,料来不会有意外。”
四人相视一眼,陆晔拱了拱手:“有劳丞相费心了,我等还须回去筹备一下,这便告辞!”其余三人也向刘琨施了一礼。
刘琨点了点头,伸手示意道:“虽是把握十足,却也不能懈怠,老夫也得做些准备,四位好走!”
“丞相请留步!”摞下这句话后,陆晔、顾和、周嵩与周闵转身向外走去,尽管殿外艳阳高照,但这四道背影,分明给人一种暮气沉沉的感觉。
直到四人的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哈哈哈哈~~”刘琨再也控制不住的仰天长笑,就连隐在暗处的亲随,都纷纷现出身来放声狂笑,笑声中,满满的全是得意与万丈豪情!
今天,刘琨就会派人去接手吴郡水军,有这三年时间,即使陆纳回来,也只能注定做个傀儡,在刘琨的眼前,仿佛呈现出了一幅数千艘自杀式火船从四面八方围攻秦军舰队的壮观场景,如果还能利用好周闵接手海门水军督的机会,探来秦军大威力武器的秘密,那么,不说天下一统,南北对峙至少有九成九的把握!
石头城里洋溢起了一派乐观的气息,而在建康繁华的沿淮列肆,有一家天下唯一的赌场,名为袁记赌档,这是袁耽根据云峰建议以那几千金作为本钱开设的赌场,它外表金碧辉煌,占地极大,里面分为豪华区与普通区,牌九、骰宝、转盘等近现代赌博方式,与樗蒲、弹棋、五sè木、藏钩等传统博戏共济一堂,里面贴满了jing世恒言,婢女、司客穿梭如云,各台档人头涌涌,气氛热烈之极。
然而,在赌场深处的一间密室内,则是蒙起了一层悲伤而又焦急的氛围。
谢尚昨夜已经得知了父亲逝世的消息,毕竟身为人子,朝庭有义务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传递到谢尚手中,而不像郗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