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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离席起身,向外走去,走到门口,又向一名亲卫吩咐:“回府把家里的几位夫人都请过去看看。”
“遵命!”亲卫领命快步而去。
云峰从车师前国共带回六头大象,作为贺礼进献张寔,饲于府邸之中,也不知谁人的主意,竟被送来了上邽,圈养于近郊的马场。
很快的,云峰及一众官员来到该处,就看到已有零零星星的百姓远远围观着,大象的住所不如现代象舍那么豪华,仅以一道栅栏围住,另盖有几间茅草屋舍。
一头浑身沾满着半干涸的透明液体,约有两尺高的象崽正在蹒跚学步,紧挨着它的是一头母象,两只莆扇般的大耳朵呼呼直扇,jing惕的盯视着围观的人群。
这时的母象极具有攻击力,从幼象出生到成年的近十年时间,母象的保护意识极重,尤其是刚刚出生的这一刻,等闲不得招惹,就连最为熟悉大象习xing的象奴都不敢靠近,而另五只大象,正老老实实的呆在各自的象舍里,瞪着个小眼睛朝外瞅呢。
如今的云峰可以肯定,这头幼象的确出生不久,不过,还是招了名象奴过来问道:“象崽何时出生?”
象奴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回将军,约一个时辰之前。”
“辛苦你们了!”云峰随口丢下一句,又示意亲卫打赏。
亲卫取出一小袋铜钱递过去,象奴欣喜不已,称谢退开。
云峰把目光重新投向了场中,却有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将军手里竟有此兽,倒令老夫大为意外,象为瑞兽,又喜得幼崽,实为祥瑞天降,生生不息,此乃天大的吉兆啊!”
云峰转头一看,正见诸葛显笑呵呵的快步而来,在他身边,则是谯秀父子三人,谯秀父子俩的目光惊疑不定,直直盯着那头幼象。祥瑞一说出自于儒学,认为上接天意、是上天赐下的象征,认为是天对帝王或有帝王之相的人的称赞或表彰。观测和解释这些现象,是儒生的重要职责。
云峰拱手笑道:“却是惊动了老师、诸葛门主与师兄大驾,其实象虽罕见,不过,诞下后代,廷续血脉乃天地间生灵最为常见,实无惊讶之处。”
谯敏之挥挥手道:“将军此言敏之不敢苟同,所谓天人交感,若无天意,象如何恰能于将军到来之时诞下幼兽?此正是将军顺天应时,而象禀承天意罢了,天假象降下祥瑞,yu助将军行王霸之业!
数年前刘曜僭越帝位,吹嘘得管涔王赐剑一口,自言剑长二尺,光辉耀目,且随四时变幻sè彩。呵呵当真好笑之极,若真有神仙相助,又岂会称帝不过数载便将至国破家亡之境?实乃此人伪作!又怎及的将军您,象诞幼兽,天下人众目睽睽,丝毫作不得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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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国号
经学有两种,分为古文经学与今文经学,今文经学以谶纬图说为研究主旨,宣扬天人交感,君权神授,相对而言,古文经学稍有进步,研究的是秦始皇统一之前的儒家经传,把孔子由圣王与黑帝之子还原为了本来面目,即博学多才的大儒。
有汉一朝,古今纷争不绝,汉武帝立五经博士即为今文博士,王莽篡汉,则废今文,立古文,而汉光武帝刘秀因出于假谶纬图说巩固政权的需要,又倡今文,废古文。
随着东汉中叶朝政趋于,今文经学大占上风,但谶纬图说仍影响着东汉经学的今古两派。谯氏身为经学世家,师从于郑玄,而郑玄兼采古今,综合两家之长,使得谯氏家学虽已无古今之分,不过,谶纬图说却是一脉相承。
见着谯敏之一幅义正严辞的模样,云峰一阵无语,谯敏之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是在劝自已利用大象产崽一事称王。其实云峰也能理解谯敏之,一方面是家学影响,另一方面则是风气使然。
魏晋南北朝既是文化空前繁荣的一个时代,也是各种迷信大行其道的时代,鬼神多如牛毛,比如山神、水神、植物神、动物神、历史名人神、祖灵、帝王将相神、有声望的也成神,以及诸多物神,其中又以动物最为神乎其神,凡是白sè的动物,如白兔、白鹤、白狐、白虎等,都被视为祥瑞,猪牛羊马等牲畜的受惊发怒。则被视为凶兆,而中国大量的传统文化,如占卜、星占、望气、风角、相术、谶纬、占梦等等便于此时分类完善。
云峰想称王不假,只是不愿使用这种方式,利用祥瑞称王与君权神授又有什么区别?他的思想是唯物论与自然科学,反对君权神授那牵强附会的老一套,正待开口。谯秀却挥挥手道:“断山,为师明白你的想法,这谶纬图说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终可归结于天下民心所向,否则正如敏之所言。刘曜虽杜撰出山神赐剑一说,可依旧免不了国破家亡之祸,他ri徒为天下笑柄罢了。你暂时无须多说,还是顺应天心民意,ri后如有机会,再慢慢来罢。”
云峰想想也是,在民间消除各种迷信,不出于以事实来阐述自已的宇宙观,稳步推进自然教育,解释不为世人理解的神秘现象。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于是点点头道:“老师说的不错!倒是弟子着相了。”
羊明也捋须一笑,回头向各级官员施了个眼sè,众人心领神会,在羊明的带领下。齐齐深施一礼:“天降祥瑞,乃兆大兴,请将军顺天应时,择一良辰吉ri即大王位!”
“这个”云峰面现迟疑,他也明白,既然选择了妥协。那么三推让是必不可少的,刚要措辞婉拒的时候,一个得意的轻笑声夹杂在马蹄声中传来:“瞧!文君说的没错,将军果然要三推让了!”
云峰转头一看,张灵芸、苏绮贞、庾文君、靳月华与刘月茹正并骑而来,后面则跟着几辆马车,而庾文君带着满脸的不屑眯着眼睛,眼中的鄙夷丝毫不假掩饰!
‘娘的,老子今天还就不推了!’一股无名怒火突的涌上心头,云峰一狠心,转向以羊明为首的官员回礼道:“诸公说的不错,天予之而不取,乃自招其祸之道,如今我秦、凉、梁、益四州上下一心,军民团结,人材济济,披甲二十余万,自立一国刻不容缓,本将当请高人卜一吉ri于南郊祭天!”
“呃?”众人一瞬间有些愣神,这不合规矩啊!一时都大眼瞪着小眼,怔怔说不出话来。
见着这颇为尴尬的一幕,张灵芸转头责怪道:“文君你也是的,你干嘛出言刺激你师姊夫?你看,被你激的一口就应了下来,岂不是惹人笑话?三推让虽说假了点,却也是一项礼仪!”
庾文君似是受了委屈一般,小嘴一撇:“大师姊,文君就是看不过将军那幅假惺惺的模样,哪!明明心里想的要命,而且全天下的人也都知道,干嘛还要搞这一套出来?直接即位岂不是省心省力?正如将军自已常说,你好我好大家好,干嘛要折腾人?也免了再绞尽脑汁的去找第二个,还有第三个祥瑞出来!哼!祥瑞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这一次大象生崽是真的祥瑞,后面如果找不到呢?难道偷偷刻个石碑?又或是弄把剑藏在鱼肚子里?哎呀!大师姊,你干嘛这样看着文君?文君还不是为了你们好?这人啊,要是假习惯了,以后就会一直假下去了,你们也不想将军变成这样的人?”
靳月华与刘月茹诧异的相视一眼,她们虽是异族出身,接受的却是最正统的儒学教育,认为三推让是天经地义,可是,细细一想,庾文君也不是毫无道理可言,而且她们真的害怕云峰会变质,古往今来,谁当了皇帝不是刻薄寡恩,喜怒不形于sè?云峰才二十来岁,以后的ri子还很长,真的不能掉以轻心。
庾文君的声音很大,官员们听的一清二楚,这一席话仿如一柄重锤敲击在他们的心头,均有些暗自赫然,说的挺在理啊!一次能做成的事干嘛非得分三次呢?
“哈哈哈哈!”突的一阵狂笑爆来,谯秀忍不住笑道:“庾家女郎真人真语!老夫一把年纪,竟还不如一个小女郎看的透彻,着实汗颜不已!三推让始于曹魏,发扬光大于司马氏,借口仿效上古尧舜禹之禅让美德,实则为掩饰之实,不过掩耳盗铃罢了!由三推让得来的江山皆不长久,曹魏、司马氏仅数十年便分崩离析,而汉高祖堂堂正正登基,立下汉家四百年基业!断山于乱世从无到有,白手起家,与汉高祖何其类似?自立一国合乎天意民心,自是无须学那虚妄小人,否则,又何异于司马氏之流?”
谯秀的力挺有理有据,又振奋人心,让人打心眼里觉得三推让不是个好路数,官员们纷纷暗自称是,微红着张老脸点头叫好。
庾文君则粉脸一红,得意的瞥了眼张灵芸,又略带些不好意思的甜甜笑道:“谯老先生您过奖了,文君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没您想的那么远。”
“诶!”谯秀一挥手:“庾家女郎不须谦逊,刚刚说的好啊,这人哪,无论如何都不能假,尤其是君王更要以诚示人,否则,上梁不正下梁歪,流毒无穷啊!
“啪啪啪啪!”就在这时,远方猛然爆出了如雷般的掌声,不远处的百姓们本就认同庾文君的观点,再一见谯秀又说的头头是道,也不知是谁领的头,纷纷鼓掌表示支持!
庾文君的脸颊一瞬间通红滚烫,被这么多人鼓掌叫好,对她来说还是头一回,一时之间,臊的都抬不起头来,然而,心里又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丝小小得意,身子不自觉的在马背上扭来扭去。
张灵芸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师妹啊,看起来傻乎乎,却每有惊人之语,她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怀揣着这份疑问,不知不觉中,一行女子们行到象舍,自顾自的围观起来。
待掌声渐渐止歇,羊明转头问向云峰:“既然今ri当着百姓面定下国是,不如把国号也一并立下,将军意下如何?”
早已被云峰一纸调令调来秦州的典学陈珍连忙接了过来:“将军出身于凉州,自当即凉王位!”
“不妥!”羊明摆摆手道:“上邽乃三秦源地,秦于此发祥,将军既于上邽立国,理当定国号为秦!”
“秦字不详,不可为国号!”陈珍立刻反唇相讥:“把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