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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秀的这幅宁死不屈模样却让云峰更加下定了决心,他就不信收拾不了这个老头,当即又催促苏绮贞:“快去!”
“遵命!”苏绮贞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无奈领命向内走去,很快的,十几名小孩被送出了宅院。
诸葛菲觉得事态变得严重起来,以她对云峰的了解,很可能清场之后得向谯秀动手了,连忙劝道:“将军,谯先生著书满家,从学者不计其数,天下间皆闻其清名,还望将军慎重行事。”
诸葛菲不提还好,一提倒让云峰想起了历史上的一个著名政治集团:东林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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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六章 炸开了锅
第一一六章炸开了锅
或许顾宪成、高攀龙、钱一本等人当初重修东林书院并讲学其中的初衷是好的,然而,随着影响力越来越大,聚徒越来越多,以至几近于操纵天下舆论,肆意攻伐持不同政见者,对明朝的败亡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冒出了东林党之后,云峰不禁暗生警惕,谯秀虽本人并无私心,可是发展下去呢?会不会象东林党一样由针贬时弊演变到操纵天下舆论呢?
他的各项政策在士民眼中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而他的全民教育才刚刚起步,百姓们要想发出自已的声音还需要经历一个较长时期,在这段时间内,舆论仍然掌握在士民手里。
云峰自已也心知肚明,尽管获得了中下层民众的拥戴,可是在士民眼中,他始终是一个野蛮粗暴的军阀形象。
他意识到了私馆授徒的严重性,事关他的政权稳定,觉得有必要防患于未然,教育的主导权必须得牢牢握在手心。
暗暗做下决定,云峰对诸葛菲道:“诸葛女郎请放心便是,本将自当有分寸。”随后喝道:“传令,自即日起,凉、秦、梁、益四州禁私学,私学转为官办!凡私馆授徒,先予以警告,限令时日遣散学生,若欲继续授学,必须由官府认可,通过考核方可取得资质,由官府发放薪俸,无资质者不得授学,但有不从,依法办理!”
当然了,像天机门那种家学性质的他没法管,也管不了,只要不在社会上公开授徒就行。
诸葛菲惊呆了,她完全没想到云峰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会发布一条在她认为是如此丧心病狂的命令,好半天,才回过神劝道:“将军,此事牵涉极大,请慎重行之。”要知道,自先秦时代开始,民间是文化知识传播的主要力量。
云峰摇摇头道:“回头再与你细说。”
而谯秀却气疯了,须发皆颤,指着云峰骂道:“好,好你个西番兵家子,强行摊分百姓土地,夺其奴婢,诱李雄开城出降,却不遣送至建康,反而将其与士民流放北塞,以侵夺田地财货,其贪婪与不臣世所罕见!如今又倒行逆施,董卓之恶亦不如也!哼!纵使你得逞一时,却逃不脱天下悠悠众口,必将担上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云峰也不以为意,拱了拱手:“本将既敢做,自是不怕人骂,倒是令老丈操心了,不过,还得请老丈去相牙盘桓些时日,请罢。”
“将军且慢,家祖一生与人无争,隐没民间以授学为乐,方才不过出言冲撞几句罢了,为何你竟如此狠毒,莫非量窄至此?”谯秀的孙女连忙拦住。
“淑瑶,莫要求他,唯死而已,老夫何惧之有?哼!”谯秀重重一哼,一幅大义凛然的模样,衣袖一甩,负手向外走去。
云峰向谯秀孙女说道:“谯小娘子,本将欲向令祖讨教一番,过些时日便可安然回返,请无须担心。”随后一挥手:“走!”
诸葛菲脸上现出了怛忧之色,长叹一声,跟在了众人身后。
院子里瞬间变得冷清下来,朗朗的读书声第一次消失无踪,谯秀的孙女谯淑瑶俏脸现出了悲愤之色,恨恨的跺了跺脚,快步离开。
近乎于一路小跑,谯淑瑶喘着粗气跑回家中,大叫道:“伯父,伯父,不好了,祖父被抓走了!”
“什么?淑瑶,你说什么?”一名中年人从屋内冲出,紧接着,陆陆续续的人影从各房中依次窜了出来。
谯淑瑶口齿伶俐的把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轰的一下,院子里炸开了锅!
谯淑瑶的伯父谯敏之怒道:“这姓云的究竟要做什么?强迫咱们家里摊分了土地不说,如今又把老郎主给抓捕入狱,李雄再是不堪,也比他强上千倍百倍!”
谯敏之三弟谯献之上前劝道:“大兄莫急,请千万慎言!”
谯敏之大眼一瞪:“父亲生死未卜,身为人子又如何不急?”
谯献之连忙道:“大兄,当务是急是先打听情况,弄明白云将军为何要抓捕父亲,然后再想办法把父亲给搭救出来!”
老四谯行之捋须道:“不错,父亲于士民中颇多声望,不如将此事传开,让百姓们都明白这个西番子究竟是何等货色。而三兄,你于州中任职,这打听的事就拜托三兄了。”
谯献之拱了拱手:“好,咱们几个分头行动,告辞!”
而在街头巷尾,谯秀被捕就如同捅了马蜂窝一般,很快就闹的沸沸扬扬,成都居民都在谈论着此事,看的出来,这个老家伙的名声的确是挺大的。
云峰暗暗有些讷闷,其实谯秀也没给百姓们带来多少好处,大多数人连他的面都没见过,教授的弟子就算再多,也不过数百人,充其量只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腐儒罢了,有那么值得爱戴吗?
不由得,云峰心里更增警惕。名士,其实是个不安定因素,普通百姓们大多懵懂无知,人云亦云,所谓的三人成虎就是这个道理。百姓对名士充满着盲从,在他们眼里,名士代表着大义与名份,往往名士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
虽然天机门与云峰存在着思想上的差异,但谯秀和天机门还有所区别,天机门有利益方面的诉求,因此能够与云峰互相妥协,尽量不触及对方底限。
然而,谯秀不求利,只求名。明朝的文官以当庭杖责为荣,谯秀也是如此,假如云峰把他杀了,只怕他还偷偷暗笑呢,杀生成仁,千古留名!
另一方面,云峰的政权与历朝历代也有不同之处,尽管都是独裁,但历朝历代是以士人为统治基础,需要兼顾到士人的利益,可云峰却反其道而行,他打压士人,以中下层贫民、商贾、工匠及军户为统治基础。因此,他是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云峰觉得,谯秀的品德固然值得尊重,但有必要把这个老家伙给摆弄的服服贴贴的,这种人不能放任不管,尤其在理念不符的情况下,私馆授学,教出来的都是敌人,必须要打击!
正当暗暗思索时,苏绮贞面带不满的快步走来,嘟囔道:“将军,您快出去看看吧,这下可把事情闹大了,外面围满了来为谯先生请命的百姓们。”
云峰摇了摇头,自从早上把谯秀给“请”回来后,无论是苏绮贞还是诸葛菲,都带着不小的怨气。
‘唉,知已难寻啊!’云峰暗自叹了口气,站起来道:“走罢,随本将去看看。”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第一一七章 御用文人
第一一七章
御用文人
正如苏绮贞所言,相牙门外给围的水泄不通,从衣着上看,只有一小部分是儒生士子,大部分还是普通百姓,有的扛只锄头,有的拎着箩筐,能看的出来,百姓们才刚刚从田间地头下来。
云峰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谁给百姓们带来了好处?李雄的税率为两成,另外还得纳绢纳麻。而他才十五至二十税一,今年打的稻谷又免税,怎么就不念着他的好?都闲着没事了跑来凑热闹是吧?
“快看,将军出来了,咱们大伙儿去求求将军!”一名儒生大声唤道。
顿时,云峰的出现掀起了一波,百姓们纷纷涌上前来,拱手作揖,七嘴八舌的为谯秀求着情,府门处一片喧杂!
云峰双手一压,大声道:“大伙儿都安静下来,听本将一言。”
渐渐地,众人停止了吵闹,云峰继续道:“请诸位放心,本将绝无加害谯老先生之意,不过是有些问题需讨教讨教,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三五月间,谯老先生必会安然回到家中。请大家都散了罢。”
一名老年人上前,施礼道:“将军仁义,减免赋税,善待百姓,我等甚为感激,然谯先生为人耿直,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您宽宏大量,不要与其计较啊,若将军真欲处罚,老朽愿替谯先生抵罪。”
云峰扶起老人,微微笑道:“老丈请放心便是,本将绝不加害谯老先生。”接着又向四周说道:“如今天色将晚,大伙儿都请回吧,可莫要耽搁了生火造饭,本将可请不起你们这么多人哪!”
经过云峰的一再劝说,再三保证,百姓们才将信将疑的散去。
重新转回殿中,苏绮贞埋怨道:“放了谯老先生您失了脸面,杀了他必将引起众怒,将军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苏绮贞话语中的责怪,倒是令云峰觉得心头一阵舒畅,如今苏绮贞越来越不把自已当做下属来看待了,说话的语气反倒像他的女人,或许她自已并没有觉察到这一变化。
意味深长的看了苏绮贞一眼,云峰笑道:“本将先去瞧瞧那个老家伙!”说着,自个儿离开了大殿,很快来到了关押谯秀的屋子。
命守卫打开屋门,云峰踱步而入,只见谯秀正端坐于榻上,双目微闭,面容平静。
云峰打量了片刻,开口劝道:“老丈,本将也不欲与你为难,只须你公开宣布,支持早上那几本书中观点,并保证不再私馆授学,本将便向你赔礼道歉,并恭送出府,如何?”
谯秀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憎恨与厌恶,突然,腮帮子猛的一鼓,“啐!”一口白中发青的浓痰吐向了云峰!
云峰略一侧身闪避开来,这个老家伙真的又臭又倔,心中一动,威胁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也罢,你好好想想罢,可莫要一时意气反为家人招来祸端!”
谯秀凛然不惧,不屑道:“西番野蛮残暴,果不其然,然老夫又怎会惧之?前有嵇叔夜一曲广陵散传为千古绝唱,今有谯元彦携全族慨然赴义,即便你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