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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尚喜出丧之后,在地方政府的照顾下,目前的日子还过得去,她还没有从悲哀中淡出。从表面上看,张莲香对这三个人也一般,没有特别的表示。”
“调查这后两个人的情况,包括家庭。”林法医发出指令。
排查结果,这两个人都没有作案的时间,大队会计那晚在大队部值班。
原来以为是突破口的线索中断了。
林法医坐在沙发上好久没有动弹一下。突然,他猛拍了一下大腿,站了起来,连声说道:“愚蠢,太愚蠢了,我怎么没有想得到呢?!”
“林法医,你说什么?”刑警队长问。
“从今天起,每天晚上派两个侦察员秘密地去张莲香家的后院墙里埋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张莲香家的人。夜里有爬墙头进入王家的,当场抓起来,”林法医说,“抓到以后立即告诉我。”
“……”刑警队长无言,他实在想不出林法医这步棋的妙处在哪。
“你不必担心,不会冻坏你的侦察员。凶手现形的日子快要到了,”林法医边说边穿上大衣,“我要回去了,告诉大家,坚持几天,但最多不超过五天。每天晚上十点钟去蹲守的地点,凌晨四点撤出。明白了?”
“明白了,这个爬墙的人就是杀害王尚喜的凶手?”刑警队长问。
“可以这么认为,我想错不了,”林法医说,“有一点你要提醒大家注意,翻墙人进院子以后,要乘他立足未稳捉住他,因为他的身上有刀子。”
和林法医办过灭门案件,刑警队长对林法医的认定坚信不疑,他立刻着手布置警力去了。
张莲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自从王尚喜落水之后,她就象生活在恶梦之中,她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
丈夫刚去世的那几天,每天都有不少的庄邻和亲戚朋友前来吊唁,她还没有觉得有多害怕。过了头七,住在家里的亲友们都离去了,家里只剩下她孤儿寡母的,她的心提了起来。
张莲香心提起来不是无缘无故的。她不是出于对死去的人的胆怯,而是对活人的恐惧。许多不为人知的屈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她无法对人倾诉,也不敢对丈夫说。现在,丈夫死了,死于非命,她只好认命了。还有一家五口需要生存,需要活下去。她还要做人,孩子还需要脸面。女儿转眼间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她不能不为孩子们着想。撕破脸皮是容易的,但是,随即而来的是什么张莲香最清楚。她小的时候,娘家门口有一个妇女在庄稼地里被人强奸过。她闹将起来,那个男人被打得死去活来。可是,舆论却对她有偏见,一顶荡妇的帽子扣在了她的头上。老百姓的真理很朴素,庄子里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为什么偏偏坏人看上你了?平时你不和他眉来眼去、勾勾搭搭的,那男人吃了豹子胆了不成?自那以后,那个妇女不敢早出晚归,因为庄上的其他男人都想沾沾她的光,揩揩她的油,吃她的豆腐。大凡男人们晚上串门回去晚了,老婆都会上她家去问一声,“我家男人在这里吗?”把她的家当成妓院了。后来,那女人也就破罐子破摔,偷人养汉,抽烟喝酒无所不为。她的男人起先还管管她,往死里打过她。可是打得断筋骨打不断心。已经被众男人调教坏了,淫心飞动,再也收不回来。她男人干脆借钱筹资开了一个路边小旅店。因为有一个年青风骚的老板娘,旅店开张以后不久就生意红火,收入颇丰。老板也省得着气,落个快活,整天吃喝玩乐,倒也消遥自在。不过,那是解放前的事了。
张莲香出身在一个贫苦农民的家庭里。刚刚懂事不久就随着父母下地干活了,在农田里摸滚爬打了十年之后,乡亲们发现她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了。太阳照射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黑色,相反她的皮肤白皙动人,五官长得十分匀称,身材并没有被沉重的担子压得变形,她的腰象柳枝一样的纤细,走起路来步履轻盈。张家姑娘天生丽质,引来无数说媒求婚的。父母把宝贝女儿捧在手掌心,含在口里,左拣来右挑去的,把她嫁给了王庄的一个土财主做儿媳妇。
穷人家的孩子进入富人家,受气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一日三餐有了保障,坐月子还能吃上鸡和肉,过年过节的饮食也比娘家强许多倍,张莲香心里还是挺满意的。进了婆家以后,除了生孩子,她一天也没有闲着,有农活时干农活,没农活时做家务,把个时家里里外外操持得井井有条,打扫得干干净净。时节见妻子既贤惠又勤劳,就与父亲闹着分家。分家以后日子也还好过,但是时节从小娇生惯养,不能吃半点的苦,加上分家后连年涝灾。时节所分的田大都是上好的水田,风调雨顺年年收成不用说的,就是干旱年成也因为靠近水源不用发愁,唯独怕的就是涝。连着三年没有收成,时节生活没有来源了,全家四口人要吃饭,要穿衣,时节只好卖田度日,田卖光了,时节开始偷盗。好不容易捱到了解放,成份是不必说的,硬碰硬的贫下中农。分到了田地,分到了粮食,吃穿不用愁了。但是,二十多年的优裕生活,时节游手好闲的毛病始终改变不了,再加上又有了偷窃的经历,他克制不住自己,仍然毛手毛脚的。俗话说,做贼不犯案,天下第一营生(职业)。你说,做窃贼的哪能不犯案呢?时节利用解放初期的混乱,越偷越多,越偷越大,终于有一天,他偷了农民的耕牛。在牛市场销赃的时候,被当场抓获。因为成份好,被从轻处理,只判了六年徒刑。在狱中他痛改前非,努力改造,并且揭发出几个反革命分子煽动越狱的阴谋,他立了一大功,减刑两年,提前释放出来。
自打丈夫被抓坐牢之后,张莲香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艰难得可想而知。她的公婆一则因为成份高,二则把她看成扫帚星,认为是她才把儿子送去劳改的,对她怀恨在心。也难怪,张莲香进门之后不久,儿子就闹着要分家单过,公婆认为是她挑唆的,而且,虽然公婆被划成地主,但他们不觉得丢人,田地是我们自己辛苦劳动攒钱买下的,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更不是坑蒙拐骗来的,来得正大光明,有什么丢人呢?相反,儿子时节分家不久,就败光了家产,老俩口觉得可耻,窝着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张莲香嫁来了就不会分家,儿子不会破产,就不会去偷盗,就不会去坐牢。他们的逻辑和推理就这么简单。所以,并不帮助她,反而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他们要投井下石,要渔翁得利。
王庄是个穷地方。大多数的农户都是帮助地主富农种田,不少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材,可是找不上老婆。太穷了,谁愿意嫁给你跟着你受苦呢?张莲香嫁到王庄以后,立即吸引了光棍汉的眼球,有一些有家有口的人也看了眼馋,你看人家时家的媳妇,怎么那么漂亮呢?要什么有什么。解放前时家在庄上是个大户,是唯一有田、有牛的人家,年青人虽然眼红手痒的,但他们自知不是时家的对手,不敢轻举妄动。虽然每次路遇侧身而过时恨不得抱着亲上两口,每夜里寂寞嫌夜长时幻想着和张莲香同床共枕,也只是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现在时机终于到了。张莲香的丈夫时节要在大牢里呆上好几年,她一个人守活寡,哪个猫儿不贪腥?再说,土改时,时家的人被扫地出门,房子被没收了分给了贫下中农。时节因为成份的关系,他分家时的房子仍然是自己住着,但那只是西头的一套小的五架梁三间的房子。心怀鬼胎的年青人犹如一群乱哄哄的苍蝇,成天叮在时节家的房前屋后,到了晚上,房子周围就象是鬼作怪。可是,他们谁也没能讨到张莲香的半点便宜。张莲香如同时节在家一样,从不与年青人有半点的玩笑,到中到晚就关上门插上栓,让野狗无法钻进来,任何人都在忌讳的时间里不能踏进她的门槛。
随着时间的推移,达不到目的的人信心动摇了,行为退缩了,再也没有多少人在编排张莲香,动她的坏念头,房前屋后清静了许多。张莲香也渐渐地放下心来,认为,啃不到骨头的狗会自动离开的。由于谁也没有能够得逞。张莲香贞洁的名声在王庄,不,在周围的几个村庄里都是叫得响的。说起她来,人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竖起大拇指。
农历五月到了,地里的麦子熟了,到处金黄色的一片。自从新中国成立以后,分得了土地的农民,象是得到神仙保佑,地里的庄稼一年比一年好。今年又是个丰收年。吃过端午粽,就把棉衣送。人们穿着单衣短衫在自家的田里收割麦子。那时候还未成立互助组和高级社,也没有帮工,全是各干各的。
张莲响家在解放的那年分得了六亩多良田,今年的庄稼长势喜人,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大早她就领着大女儿下地去了,她割麦子,刚刚五岁的女儿跟在她的身后拾麦穗。别的人家都是男人上前,可是,张莲香今年是指望不上丈夫帮忙了。以往,就是丈夫无能,最起码也会把饭煮熟,烧点开水,送到田头,她只要一心一意地收割就行了。丈夫送饭以后,也会帮她挑几担麦把子上打谷场,会把孩子照顾得好好的。今年,他躲进了劳改队,张莲香只有自己靠自己了。
晚上,劳累了一天的张莲香带着两个孩子,睡在公场上。她把麦秸放开,母仨就并排躺在上面,她要看牢上了场的麦把子,生怕被别人偷了,她孤儿寡母的,会有别人来欺侮她没有男人在家,把麦把子偷偷地搬了去。
远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张莲香顿时紧张起来。到了近前,借着上弦的月光,她看出原来是村里的民兵在巡夜。为首的走了过来,说,你们放心地睡吧,有我们为你守夜呢。
张莲香很感动,也放了心,她给孩子把被子盖好后,精神一放松,呼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