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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刘康先是一愣,也顾不得和自己的难兄难弟拌嘴:“朝廷的大军,朝廷的大军上岛了,秦舞那厮这次居然没有逃,眼下领兵的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将他那贼窝子团团围住了,这一次,这厮在劫难逃了!”
“啊!”张向东嘴巴微张,仿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似的:“你亲眼看到了?”
“对,我亲眼看到了,是镇东卫的官兵,夜里上的岸,刚刚在外面,轰隆隆的过兵马呢,眼下城里到处都是镇东卫的兵马,咱们平潭县,终于可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
“好,好!”张向东脸上也浮现起了笑容:“你去叫人杀猪,准备酒水,等到秦舞那厮授首,我们哥俩前去劳军!”
……
在县城的那一头,秦大爷的宅子外面,此刻确实都是穿着朝廷号服的兵马,但是,在他们的身边,同样还有这秦舞手下的那些亡命之徒,令人奇怪的是,这两边的人马,都没有大打出手,看他们互相嘻嘻哈哈的样子,这哪里像是兵和贼碰到了一起,简直就好像是老友重逢一样。
在屋子里头,那把秦舞最喜欢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子上,此刻坐的也不是秦舞,这跺一跺脚这平潭县都要抖三抖的秦大爷,站在坐在那太师椅子上的人身边,一脸的温良恭谨,这要是要张向东和刘康看到,非得跌落一地的眼睛,这秦舞哪怕是和他们两个朝廷命官说话,眼睛都从来没正视过他们,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他们见得最多的,大概就是秦舞那高高扬起不屑一顾的下巴吧!
“哥,歇息几日,咱们就直接杀向东番,取了那平五郎的人头,这贼鸟人,害的你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一刀砍死他,算是便宜他了!”秦舞对着椅子上的人说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恨意。
椅子上的人眉眼间似乎有些疲惫,听的自己兄弟这话,他微微摇摇头:“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不过,这平五郎是一定要死的,咱们眼下反出了朝廷,总归有个落脚的地方,这里也不过是落脚的地方,这隔着海那边,就是东番,咱们兄弟的基业,以后就全在那里,平五郎不死,难道咱们还能寄人篱下么?”
“只是哥做到了这卫指挥使,就这么白白的丢掉了,总觉咱们还是吃了大亏!”秦舞嘟哝着。
他的哥哥,前镇东卫卫指挥使秦歌,拍了拍自己的兄弟的肩膀:“这到了对岸,等到咱们有了基业,成了气候,你就知道,这笔买卖,咱们秦家到底是亏还是赚了!”
(注:东番,明朝时对台湾的称呼!明嘉靖四十四年(公元1565年),林道乾寇乱边海,都督俞大猷逐道乾于台,因设巡检守之。”也就是说,在这一年,一个叫林道乾的海盗骚扰沿海,被当时的福建都督俞大猷驱逐入台湾,明朝遂重新设立澎湖巡检司,加强防卫。从明朝洪武年间开始废止近二百年的澎湖巡检司,重新设置。在这之前,明朝的澎湖巡检司因为禁海已经裁撤!台湾并未处于官方的管辖之下,岛上除了本地土著,多是海盗,流寇以及其他国家的亡命之徒!”)
海坛岛,福建第一大岛,因主岛海坛岛适中有一平坦的巨石,俗称“平潭”,古称海坛,唐代为牧马场,宋初设牧马监,属福清县,到了明朝,福建布政使司在海坛岛设平潭县,亦属福清府管辖。
作为福建的第一大岛,这岛自然不会太寒碜,整座岛屿长五六十里,宽约四十里,算是少见的大岛了,可惜的是,这岛上的人口,还真心不多,平潭县所辖的范围里,海坛岛是主岛,另外还七七八八有一百多个小岛,这样的地理范围,可想而知,不会出现陆地上那种人丁繁华的大城。
所以,哪怕是朝廷在岛上筑城,也就是现在的平潭县城,和隔海相望的福清府的诸县城相比,也是简陋得如同一个土寨子。
当然,若是单单只是简陋一点,这就罢了,再简陋总归还是王土,日后人丁多了,总会兴旺起来的,但是,要命的是,在这平潭县城里,说话算数的,并不是那位县太爷,也不是天气热的时候光着膀子一点官样子都没有的县尉老爷,在这平潭县里,说话最管用,是秦大爷。
没有别的原因,这位秦大爷虽然说是海商,但是平潭县里,谁不知道他在海上做的什么勾当,他的四五艘船,几百号亡命之徒,聚集在这平潭县里,这朝廷派来的两位官老爷,若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溺水而亡”,还是不要和这秦大爷比一比谁说话的声音大一些的好。
曾经的县太爷也不是没有向朝廷请求“进剿”这些海盗过,而且,朝廷也的确派了镇东卫的官兵前来进剿,问题是,这平潭县到处都是小岛,官兵以来,这秦大爷和他的手下们,就不知道猫到哪里去了,等到官兵一走,他们又大摇大摆的回来,而这请求朝廷进剿的县老爷,更是在秦大爷他们回来的第二天,尸体被吊在了平潭县的城楼上。有了这个前例,以后的几任知县,都消停了许多,哪怕他们倒霉得被打发到这种破地方来,但是,他们还是不想着回去的,这种自己看不到好处而且担心性命的事情,能不碰就不碰了吧,平平安安干完一任,等到下个倒霉蛋来接手才是正理。
对了,这秦大爷并不是姓秦,叫大爷,这不过是他匪号而已,他自己还是有名字的,只不过,除了他的心腹,外人不得而知而已,秦大爷姓秦,大名一个舞字,这是一个很娘气的名字,秦舞!
昨日里下了一场小雪,张成东窝在他暖和的被窝了,搂着他身边小妾玲珑剔透的身子,一点都不想起来。
外面人声鼎沸,这被窝里头的两个人,早已经被吵醒了,小妾轻轻的推了推他:“莫不是有人要打官司,这是要升堂了吧,县衙里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不管他们,咱们继续睡觉!”张向东迷迷糊糊的说道。
“不行啊!我知道你不想去县衙,大家其实都不想去县衙,但是,别人能不去,你不能不去啊!”
她软软的说道:“你可是县太爷呢,你不去,这堂还怎么升!”
张向东迷迷瞪瞪的坐起来,任由小妾伺候他穿上衣裳,这才打着呵欠,走了出去。
这个官儿,大概整个大明,没有一个比他更清闲的了,这衙门里百姓来打官司的事情,一年难得遇上一回,话说,这平潭县真的有良善百姓么?
“县尊大人,县尊大人!”有人叫着冲进了后衙,张向东听声音就知道,这是刘康,平潭县的县尉,和他一起被发落到这个地方的难兄难弟。
“什么事情,看你高兴得,你老婆又给你生了个闺女不是!”张向东冲着他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这地方呆久了,他觉得自己身上一点读书人的气质都没有了,说话也不由自主的变得粗鄙了许多。
“不是!”刘康先是一愣,也顾不得和自己的难兄难弟拌嘴:“朝廷的大军,朝廷的大军上岛了,秦舞那厮这次居然没有逃,眼下领兵的将军,已经带着人马,将他那贼窝子团团围住了,这一次,这厮在劫难逃了!”
“啊!”张向东嘴巴微张,仿佛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似的:“你亲眼看到了?”
“对,我亲眼看到了,是镇东卫的官兵,夜里上的岸,刚刚在外面,轰隆隆的过兵马呢,眼下城里到处都是镇东卫的兵马,咱们平潭县,终于可以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了!”
“好,好!”张向东脸上也浮现起了笑容:“你去叫人杀猪,准备酒水,等到秦舞那厮授首,我们哥俩前去劳军!”
……
在县城的那一头,秦大爷的宅子外面,此刻确实都是穿着朝廷号服的兵马,但是,在他们的身边,同样还有这秦舞手下的那些亡命之徒,令人奇怪的是,这两边的人马,都没有大打出手,看他们互相嘻嘻哈哈的样子,这哪里像是兵和贼碰到了一起,简直就好像是老友重逢一样。
在屋子里头,那把秦舞最喜欢的黄花梨的太师椅子上,此刻坐的也不是秦舞,这跺一跺脚这平潭县都要抖三抖的秦大爷,站在坐在那太师椅子上的人身边,一脸的温良恭谨,这要是要张向东和刘康看到,非得跌落一地的眼睛,这秦舞哪怕是和他们两个朝廷命官说话,眼睛都从来没正视过他们,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他们见得最多的,大概就是秦舞那高高扬起不屑一顾的下巴吧!
“哥,歇息几日,咱们就直接杀向东番,取了那平五郎的人头,这贼鸟人,害的你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一刀砍死他,算是便宜他了!”秦舞对着椅子上的人说道,眼中流露出几分恨意。
椅子上的人眉眼间似乎有些疲惫,听的自己兄弟这话,他微微摇摇头:“这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不过,这平五郎是一定要死的,咱们眼下反出了朝廷,总归有个落脚的地方,这里也不过是落脚的地方,这隔着海那边,就是东番,咱们兄弟的基业,以后就全在那里,平五郎不死,难道咱们还能寄人篱下么?”
“只是哥做到了这卫指挥使,就这么白白的丢掉了,总觉咱们还是吃了大亏!”秦舞嘟哝着。
他的哥哥,前镇东卫卫指挥使秦歌,拍了拍自己的兄弟的肩膀:“这到了对岸,等到咱们有了基业,成了气候,你就知道,这笔买卖,咱们秦家到底是亏还是赚了!”
(注:东番,明朝时对台湾的称呼!明嘉靖四十四年(公元1565年),林道乾寇乱边海,都督俞大猷逐道乾于台,因设巡检守之。”也就是说,在这一年,一个叫林道乾的海盗骚扰沿海,被当时的福建都督俞大猷驱逐入台湾,明朝遂重新设立澎湖巡检司,加强防卫。从明朝洪武年间开始废止近二百年的澎湖巡检司,重新设置。在这之前,明朝的澎湖巡检司因为禁海已经裁撤!台湾并未处于官方的管辖之下,岛上除了本地土著,多是海盗,流寇以及其他国家的亡命之徒!”)
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