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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系统网络。网络里成亿成亿的微小钯中继器——这个机械头脑的细胞,都通过网络节同铑磁神经键连在一起,这些网络节,与他们制造的那两个完全一样,一排一排地排列在长平板上,平板都连接着白色钯制分支波导器,并安装在一个骨架结构上,骨架结构由巨大的圆柱和主干梁组成,似乎无限延伸,没有尽头。
机器人不需要照明灯,塔内大部分地方是漆黑一片。然而,最早建造的这一层,是沃伦·曼斯菲尔德本人设计、亲手安装的,因此平板表面和平板前面窄窄的检查甬道上,都涂有发光的灰漆,灰漆发出暗淡的光,在上下左右劈出明亮的空间,照亮了这些控制着散布在四面八方星球上那些机器人的缜密思维和准确记忆的房间,照亮了一层叠一层的网络平板;平板向上延伸,看不到尽头;向下伸展,融进低声细语的黑暗深渊之中。
“怎么啦?”珍妮吓得气喘吁吁。
是那些机器人——是那颗永生不死的大脑指挥着的忙碌手脚。他看到几十个机器人,在平板层之间蜘蛛网般交错的检查甬道上,快速而优雅地移动着脚步。最近的那个离他只有50码的距离,一直面对着他站在窄窄的甬道上,那双钢制盲眼看得他惊恐不已。他无力地倚靠在关着的门上,目瞪口呆。
“但是,它看不见你的,福里斯特博士,”珍妮轻声地说,自己也惊得脸色发青。“你知道,它其实是看不见的,怀特先生说,在这个控制塔里,在大约十步的范围内,机器人才能感觉到我们的存在。他说,这个机器人只是和其他的一起在做网络的清洁和维护工作。”
“对不起。”他用发抖的双手又把门打开。“我忘了它们是盲眼的。”
他们俩悄悄地爬进巨大的控制中枢室。在万籁俱寂之中,福里斯特想象着:他能感受到铑磁能量的脉冲波——从这里输送出无法计数的铑磁能量,驱动着、控制着在人类曾经拥有的星球上服务的数以亿计的机器人。
他顺着狭小甬道走着,甬道里光线暗淡,两边没有栅栏——因为这条甬道是专为机器人修建的,机器人不会滑倒,也不会绊倒——眼睛梭巡着发着灰光的平板表面,他找到了老曼斯菲尔德80年前涂在网络节上的数字,看得出,这些数字是用毛笔匆匆涂上去的,笔画潦草不工整,当时只是为了便于在工作室里辨认,现在涂漆已经从钯防护罩上剥落,但是他还能辨认出来。
头三个网络节包含最高宗旨本身。三个长长的银灰箱子,比棺材稍微小一些。而人类的自由、人类的未来,被曼斯菲尔德要维护枯燥的和平意图而误杀,在这里面埋藏了整整80年。他爬过这三个网络节,向前面爬去,一声不响的孩子紧紧抓着他韵手臂。他尽量不理会前面不远处盲眼的机器人,尽量忘掉下面就是无底深渊,弓着身子寻找着褪了色的数字。
他一下子连呼吸都停止了。他觉得脚底下窄窄的甬道已经摇摆不定,他不得不拼命抓住身边巨梁的凸缘,使自己的身子保持平衡。他摸索着打开随身带着的皮制小工具箱,箱子里放着置换网络节的必须工具,这时他觉得珍妮用力拉了拉他的手。
他敏捷地转过头,看到她指着离他们最近的那个机器人,机器人还在用微小、无声的真空吸尘器清洁着平板表面看不见的灰尘,但是它离他们越来越近。福里斯特心理清楚,他没有时间担心害怕了。他找到老虎钳,打开第四网络节的保护盖,很快开始拆卸与控制中枢相连的波导器。
“喔……”
珍妮·卡特的叫声是一种窒息而痛苦的低沉呻吟声。她松开了他的手,但是,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认为她是从甬道上掉了下去,他回头一看,她背朝着他沿着甬道离他而去,接着他认为一定是附近的机器人发现了他们。
他手中的老虎钳掉在金属防护罩上,发出惊人的响声。他差一点身子也失去了平衡,他情急之中抓住网络节防护罩锋利的边缘,擦破了手指关节的皮。
那个机器人还同刚才一样依旧一边清洁着平板表面,一边向他们的方向缓缓地移动。
过一会儿,他发现它并没有看到他们。他回头看珍妮,试图看出究竟是什么事使她这样惊恐不安。现在她站在那里,呆若泥塑,就像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机器人那样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站在窄窄的甬道上,深陷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圆睁着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特别大,看着他们刚才进来的那扇门的门口。
第二十二章
福里斯特紧紧抓住巨梁的凸缘,保持着身体平衡,惊恐地回头看着门口,门还关着。在这个充满不可想象能量的死寂的荒原上他什么也听不到。他回头又茫然地看着那个专注的机器人,正在这时,门发出微弱的碾轧声,一个人从门里出来,沿着令人眩晕的小甬道,脚步沉稳地向他大步走来。
“住手,福里斯特!”
他刚才那种微弱的瞬间放松感,被一种彻底的惊诧砸得粉碎,因为他对那种清晰、愉快的声音很熟悉,这种声音在网络之间的甬道上发出惊人的回响,发出这种声音的人比机器人还要可怕。弗雷克·艾恩史密斯迈着大步沿着甬道走来,走路姿态优雅,似乎没有掉下去的顾虑。
“你是个十足的笨蛋,福里斯特!”他克制住激动的心情,声音比刚才轻了些,听不出丝毫的仇恨或愤怒的色彩,但只是一种极大的惊恐和遗憾,他那晒黑了的娃娃脸清瘦而严峻,灰色的眼睛看到福里斯特身后那个目瞪口呆的孩子僵立着,射出一种受到伤害的悲哀神色。“看看你做了些什么!”
霎时,福里斯特站在专为机器人走动的摇摇晃晃的甬道上,悲痛异常,惊愕不已。他希望这个难惹的对手也像机器人那样,珍妮能消灭他,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为了在摇晃的甬道上站稳,他紧紧抓着网络节的横梁,手心都抓出了汗。控制中枢无声的力量似乎在他周围怒吼,产生了闻所未闻的特大飓风。
“我曾经警告过你,福里斯特。”
福里斯特几乎听不到这种责备的话,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弗雷克·艾恩史密斯。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他本应在斯塔蒙逍遥自在地打发毫无价值的余生,读读古书,与神秘的棋友下下象棋,骑骑锈迹斑斑的自行车。但是,眼前这个令人吃惊的闯入者却有点变了,不再是电脑部那个乳臭未干的瘦长青年,不再是喋喋不休地大谈特谈他那希奇古怪的新几何学而不玩拼字游戏的年轻人。他虽然还年轻,看上去却消瘦了些、坚强了些、黑了些、老了些,也深沉了些。
“我原以为马克·怀特会通知你的,但是……”
福里斯特打断这种温和、遗憾的声音。他赤手空拳地站在那里,甚至连老虎钳也在他刚才的惊慌中掉了下去,但是,既然到了曼斯菲尔德畸形创造物的最关键部位,他就不想有人阻止他。他这个决心一定,就捏紧拳头,突然像被激怒的狮子,向对方猛扑过去。
福里斯特全然忘掉脚下是万丈深渊,忘掉身后有那么多的机器人。他头脑里想着的就是艾恩史密斯这样死心塌地的维护着机器人、享受着不公平的自、背叛人类追捕怀特。他企图把这个叛徒打下没有栅栏的甬道,但是艾恩史密斯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你这样做是没有好处的,福里斯特。”艾恩史密斯一把抓住他发抖的手腕,略带歉意地笑笑。这位数学家把他的手向上向后扭着,把他的身体压在灰色的平板表面上,动作迅速有力,同机器人没有两样。
福里斯特气喘吁吁,还想再打他,却碰着了自己受伤的膝盖。钻心的疼痛盖过了愤恨。
“你不会格斗。”艾恩史密斯轻轻的、平静的声音没有愤恨,只有一种遗憾。“你最好停止反抗,不要挣扎。”
他不会停止的!福里斯特摇了摇头,赶走疼痛所带来的双眼的迷糊。他在艾恩史密斯无情的握力中扭动着身子,想把手抽出来,换了一只脚站着,以减轻伤腿承受的重量。他使劲往身后那个危险的甬道上看,他看到了珍妮·卡特,她一动不动地站着,脸色因惊恐而发青,但是对她学会的那种可怕的力量,他是知道的。
“珍妮!”他忍住痛苦,扯着嗓子喊道,“消灭他!”
艾恩史密斯又像机器人那样无情地把他的手往背面扭去。他不得不挣扎,想逃避那种折磨,他眼睛都气红了,痛得满头冒汗,但他还是极力忍受着,直喘粗气。
“消灭他,珍妮!你能消灭他……用对付机器人的办法对付他,因为他身体中有钾……他身上的钾不是同机器人一样以珠的形式存在,他浑身上下到处是钾。怀特先生能帮助你发现它……你知道怎样使原子破裂。”他身子被压在冰冷的平板表面,觉得一阵阵痛苦之波袭来,但是,他还是用微弱的声音叫道:“只要在他的血液中找到40号钾同位素原子,就能使它们爆炸!”
但是,小女孩只是微微摇头,摇头的动作僵硬,嘴唇发紫,似乎在发抖,接着她又僵立着不动了,就像不在工作的机器人那样一动不动,深陷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好像定在那里,视物不见,就如机器人的闪着光的钢制盲眼。艾恩史密斯什么事也没有。
他身体中不稳定的钾原子只要很少一部分爆炸的话,他就会血溅当场,但是,他连面部表情也没有变,依然挂着那种怜悯、同情。福里斯特感受到艾恩史密斯是无法杀死的,失败使他头昏目眩,使他疼痛难忍。他停止了无益的挣扎,艾恩史密斯就宽大地放开他的手。这时,膝盖痛得钻心,在甬道上站立不稳,双腿一软,踉跄着向前跌去,双手乱抓,又抓不到什么东西,幸亏艾恩史密斯及时出手扶住他。他又抓住了网络上的支架后,听到珍妮·卡特说话了。
“乐于为您效劳,克莱·福里斯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