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一些碎砖破瓦,修好升降机才到了这里。”
一阵难受的震惊使他抬起头来。
“躺着别动,先生,”机器人警告说,“否则,只能增加伤痛。”
他伤得太重了,听了这个讽刺式的话语,想笑也笑不出来,只是冲已经空无一物的发射台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你们是怎样发现的?”他沙哑地问道,“这个地下室?”
“我们为了寻找你,搬瓦砾时发现了这个升降机井。”平静的钢眼注视着他。“你说话时伤口不疼吗,先生?如果不疼,就请告诉我们,这里原先安装着什么设施,好吗?”
机器人这样问,表明它们对闪电计划还是一无所知。这就使他迷惑了:谁把那些导弹和设备移走的?弗雷克·艾恩史密斯?他不禁浑身打颤,这不是黑色冷水的缘故。理智告诉他,即使是那个出色的数学家发现了这个秘密,也绝不可能把几百吨重的机械设备用那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运走的。
“是我们第一个中微子实验室。”反抗的冲动促使他进行杜撰。“为了保密,我们的第一批搜索管就安装在这里,结果没有成。后来,有了军队的警卫,我们就把它们安装在地面上的那个大厅里,因为这里渗水。那些原来的旧设备就当废铜烂铁处理掉了,这个地下室就当作紧急避难所保留下来。”
听了这个解释,机器人似乎很满意,但是他已经疲惫的脑袋却不肯休息,试图解开那个谜底。他开始时以为是什么人凭借心理物理手段偷走了这些设备,他马上放弃了这种猜想。马克·怀特显然不知道这些设备已经失踪——即使是珍妮·卡特,连60吨重的蓄电池也难以用意念传物的方法运出去,他这样想道。
无论如何,有人已经偷走了那些致命的导弹,和他封在保险箱里的所有技术资料。有人偷走了威力强大的武器,这种武器能轻而易举地炸毁任何有人居住的星球,就像一个原始的野蛮人能用棍棒猛击一个人的脑袋,将他击毙一样简单容易。
福里斯特有要呕吐的轻微感觉,同时也同情那个不知为何人的盗贼,他偷走了他的巨大包袱。
“……还有一些问题,先生。”他又听到离他最近的那个机器人坚决的声音,这种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地方,听来有点虚无飘渺。“我们必须找到和你一起来这里的那个女孩子。她叫什么名字,先生?现在哪里?”
福里斯特虽然疼痛难忍,还是微笑了,因为这些问题告诉他:珍妮·卡特在那幢即将倒塌的大楼里没有被抓住,她一定逃回到了地底下那个阴暗、潮湿的溶洞里,在那个流水潺潺的溶洞里,马克·怀特和其他朋友们还在反抗机器人。他蔑视地说:“不知道!”
“她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机器人甜蜜地说。“因为她具有超机械的能力,她运用这种能力来反对最高宗旨的实施。
我们对像她这样不幸福的病人,组织安排一种新的服务项目,因为欣快剂有时不能控制他们的病情,我们必须马上找到那个孩子。”
“我倒希望你们永远也找不到她!”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说话还用得着小心谨慎吗?他怒不可遏,举起青肿的拳头,去打他上方那些一模一样的脸。“我希望她直接到四号翼星上去,运用她的超机械能力,击毁操纵你们的那个机械大脑。”他抽泣着吸了一口气,又气喘吁吁地说:“现在,我告诉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克莱·福里斯特,你没有理解我们的服务本质,”机器人温和地说,“说真的,你的行为表明了你极端不幸福,如果你的身体能忍受用药带来的疼痛,就应该尽可能早地注射欣快剂,但是,我们的职能永远不是惩罚,而只是尽心尽职、服从指令、为人类服务。你本人没有表现出超机械的才能,你就不用害怕,我们不会看到你毁灭的。”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连颤抖都不会了。
第十八章
又传来物体落水的声音,那些一声不响的机器人跪下来,用温暖而熟练的手把他抬了起来,一个机器人检查着他已经麻木了的大腿,动作很轻。“你最不小心,最不明智了,”它说,“这个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故,使你折断了大腿骨和膝盖骨,还损伤了膝盖上的韧带。我们需要马上给你动手术。”
“用挖土机砸我的时候,”他凄惨地说,“你们可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小心、仁慈的。”
“当时,你和那个孩子在一起,”活泼的声音唱歌似地说,“我们执行最高宗旨,是为了谋求绝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因此,我们必须运用一切可能运用的方法,来击败任何具有超机械能力而顽固不化的人。”
它们用担架把他抬到已经修理好的升降机中。尽管它们医术精湛、动作轻柔,但是,肿得像馒头似的大腿痛得要命,又一使他意识模糊,陷入半昏迷状态。太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感觉得到;花园里飘来麝香似的气味,他闻得到;这个下沉式花园就似另一个世界,这里的鲜花摇动着头、互相亲吻着,有生也有死。后来,他就躺到了一间白色小房子里冰冷的桌子上。灵巧的机器人把他破碎、湿漉漉的睡衣剥掉,用海绵擦掉血迹和污秽。一种化学物的气味钻进他的鼻孔里,什么东西使他伤口周围的皮肤火辣辣的痛。当什么东西碰到他阵阵疼痛的屁股的日啦批整个人的肌肉紧张,喘不过气来。
“你不必这样紧张,先生,”传来机器人的声音,“因为你的疼痛马上会消失。”
柔软的橡胶手指把他的手臂抬起。他觉得一阵擦拭药签的冰冷,和扎针的疼痛。他干枯的嘴唇动了动,想出声反对,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不用担心,先生,”给他打针的机器人劝慰着说,“这是给你打的第一针欣快剂。我们给你接续断骨的时候,它会有助于放松你受伤的全身,也能消除你不幸福的记忆,同时还有止痛功能。”
他太虚弱了,无力反抗,迷迷糊糊地躺着,不能动弹。腿上的阵阵疼痛渐渐消失,就如梦境中一般,显得不再重要,而时间却在不停地跳跃消逝。
他回到了那个有少男少女翩翩起舞的图案、闪光发亮的壁挂的大房间里。有时,他长时间朦朦胧胧地想着:在机器人没有成为世界主宰之前的那个简朴的年代里,人类是否真的比现在幸福些。有时,巨大的水晶窗就是一个屏幕,可以看到迷人的景色:白天的时候,沙漠犹如漂亮的面纱遮掩着的美玉;黄昏时分,天空晴朗清亮;天色又转金黄昏暗的时候,他知道就是黑夜降临了。动作温柔的手把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有时,又在他的手臂上扎上一针,每扎一针,都使他在物我两忘中陷得更深。无论何时,总有光洁的黑脸在照看着,总有钢眼在窥视着,这些机器人总是一成不变的和善。
有一次,他的妻子来看他,由一个关怀备至的机器人陪着。她来时带着一个皮毛玩具,这个玩具的形状就像花园里那些充满活力的大花,她一手抓着它颜色鲜艳的翅膀,玩具一路晃晃荡荡。她稀疏的眉毛经过修饰,弯弯如弓;眉毛下面的那双眼睛,又大又圆,充满孩童般的天真,但藏有淡淡的哀愁;身上洒的香水,初闻起来令人激奋,催人昏昏欲睡,使人陷入遐想,但过了一会儿,浓郁的香气就会如滚滚波浪,令人窒息。
“这是露丝,”机器人说,“她是你的妻子。”
当她躬身看着他的时候,她那哀愁的眼神似乎有一种模糊的记忆,她那成年女子的樱唇,带着某种无法明说的渴望,展露出灿烂的婴孩般的笑容。她犹犹豫豫地吻了吻他的额头、他的唇,这时他认为,在她那过于年轻的脸上,他洞悉了她稍瞬即逝的那种迷惑和祈求的阴影,接着,她发现玩具掉在地上了。
于是,她那涂得红红的嘴唇高高撅起,眼泪马上顺着脸颊噼噼啪啪地掉下来。机器人把玩具捡起来,她心存戒备地伸手去接,一把把它抢过来抱在怀里。机器人为她擦去眼泪,要带她离开,她破涕为笑,低吟浅唱着走开了。
有些时候,他斜躺在垫着被褥的椅子上,椅子一端微微翘起,可以搁置受伤的大腿。注射了欣快剂后丧失了的记忆中,会蓦地升腾出一股孤独的悲怆感,一股难以抑制的紧张感,他满怀希望地对站在他身边的黑物说:“我没有什么朋友了?他们为什么不来看我?”悲苦使他提高了声调。“或者他们都被你们用过药了?”
“你大部分老同事都在欣快剂中得到了解脱,”机器人说,“只有一小部分能通过无害的创造性活动自己找到幸福。皮彻医生就是其中之一,他正在创作剧本,以前他没有时间。另一个是艾恩史密斯。”
“可不可以叫他们来看我?”
“他们俩都在这里,”机器人轻轻地说,“但是你好像不认识他们。”
“当艾恩史密斯再来的时候……”
他的话慢了下来,后来就说不出了,因为另一针欣快剂已经扎进了他的手臂。他头脑中想着该问问艾恩史密斯哪些问题,但是他一想好又都忘了——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他回到原来那个白色的房间里,躺在原来躺过的那张硬桌子上。全神贯注的机器人正在把一针针更加疼痛的针剂注入他的体内,但是,不久疼痛感好像将那种灰色的健忘驱赶走了。
随着疼痛的不断增加,他似乎很不舒服,但是机器人轻柔的手又是揉又是摩,直到他不再颤抖,不再出汗。它们把他放在那张特制的轮椅上,推回到他的卧室里去,路上,他发现什么东西往他手里塞:一个灰色的毛皮玩具,形状就像一个有翅膀的虫子,他厌恶地把它扔在地上。
“感觉好点了吗,福里斯特?”
弗雷克·艾恩史密斯那种愉快的声音使他感到很震惊。他看到这个数学家等在卧室的门口,没有机器人陪着,友好地朝着他微笑。
“我想是好些了。”他犹豫地点点头,摸了摸大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