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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那些警觉心很高的机器人;他也忘不了艾恩史密斯目前所享受的那种自由之谜;他越想揭开这个谜底,心里越不平静。
“乐于为您效劳,先生,”靠他最近的机器人突然说道,“艾恩史密斯想问你,你是否愿意与他在飞机上碰头,到他海滨的新房去。”
即使它讲话温柔,声音悦耳,他也紧张得跳了起来,因为他必须面对的令人不安、惊恐的晚上已经来临。他默默无言,飞快地下去到那架铑磁飞机旁,任凭两个机器人扶着他上飞机。他通过透明的黑色机身,看到艾恩史密斯独自一人,光着头,一路欢快地吹着口哨,骑着自行车来了。一阵嫉妒的剧痛刺伤了他的心,因为这是绝对不公平的。
他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伤感地看着兴高采烈的年轻人把车停放在别墅边,轻盈地跑向飞机。舱口有胸脯这么高,没有梯子也没有台阶,但是他没有要机器人帮忙,而奇怪的是,机器人也没有主动去帮他,他弓身一跳,就轻轻松松地穿过舱口,钻进了飞机,仿佛他自己也是一架机器人。他一脸友好的笑容,一屁股就坐在福里斯特旁边的座位上。
一个暗藏的中继器关上了舱门,另一个中继器就无声无息地使飞机起飞了。当小山丘向后退去,即将隐没在越来越浓的暮色之中的时候,福里斯特又冒险地看了一眼那幢搜索楼。搜索楼还在,但是急切地想把那座山推平的挖掘机,正慢慢地向他的秘密之处推进。
福里斯特不敢再去看那幢大楼,就转身向着艾恩史密斯,虽然这个年轻人的言行举止并不像一个刁滑的对手,他还是小心戒备着。艾恩史密斯似乎是出于礼貌,把烟斗放在身后,递给福里斯特一块口香糖。
“如果不准你抽烟,”他劝说道,“这会有用的。”
福里斯特嚼着口香糖,味同嚼蜡,神经绷得紧紧的,这时,艾恩史密斯开始漫不经意地指着在暮霭中星罗棋布的闪着光的新别墅屋顶,兴致勃勃地谈论着机器人开始挖掘的那些隧道,正在建造的巨大灌溉站,要提高东部河流的水位,把水流引到这个干旱的平原上来。
飞机循着曲线轨道,渐渐上升,脱离了笼罩着斯塔蒙的暮霭,穿过电离层那紫色的夜幕,去追逐西下的夕阳。突然它以急转的轨迹掉头,向着海边那片形状不规贝争的黑暗大地边缘下降。这是机器人筑就的黄铜大海,海面上闪着粼粼红光。一块突出水面的荒凉的花岗岩陆地扑面迎来。红红的夕阳照在一条破败的堤道上那些潮湿的黑石,发出闪烁的光。犬牙交错的黑石丛中喷着白色的水雾。福里斯特惊恐地冲着同伴眨眨眼,同伴脸上荡漾着幸福的微波。
“我把这个地方取名为龙岩,”艾恩史密斯轻声地说,“是根据原来在这里的龙岩古塔而命名的。”
福里斯特动作僵硬地点点头,不敢问原来躲藏在古塔中那些古怪的逃亡者——马克·怀特和他那些衣衫褴褛的追随者——的下落。
“美不美?”
艾恩史密斯容光焕发,显得天真无邪;福里斯特不舒服地转身看着这片荒凉小岛最高处的那些新房子,高耸的火红色房顶,金色的柱子、金色的平台、周围簇拥着的塔也是金色的;整个建筑显得富丽堂皇,精美雅致,却不合他的趣味。当飞机在一个宽阔的停机坪上停下后,艾恩史密斯就自豪地带着他去看看那些雄伟的巨厅,异域情调的花园,各个花园都围着水晶胸墙,挡住寒冷的海风。
“非常漂亮。你不这样认为吗?”艾恩史密斯高兴地问道,“如果我有时间,我会搬到这里来住的。”
福里斯特仔细地看着他,想着他会玩什么花样,接着,他愤恨地睬都不睬两个看管他的机器人,任性地脱口说道:“你就不能把它们打发走……让我们俩单独谈谈吗?”
使他惊奇的是,艾恩史密斯平静地点头。
“如果你喜欢这样的话,我可以试试。恐怕它们在场,你太不自在了,也许我能帮助你接受它们。”他平静地转向机器人。“请你们离开半个小时。对福里斯特博士的安全,我来负责。”
“乐于为您效劳,先生。”
真令人不可置信,两个机器人就离开了。
福里斯特死命地盯着艾恩史密斯看,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个似乎没有恶意的瘦弱的年轻人,穿着不整洁的衣服,长着一双友好的灰眼睛,但是,身上透出的某种力量使他畏惧之心油然而生,脊背顿生凉意。
艾恩史密斯快乐地招着手,引他走上温暖的人行道,穿行在宽阔、寂静的庭院里,园里的空气闷热,高高的金色花盆中种着粉红色菌类植物,长得很高大,抽着穗子,菌瓣错综交结,散发出阵阵芳香。突然,一堵水晶矮墙挡住去路,原来到了游泳池;微风吹起一池涟漪,犹如情人唧唧低语,池水清晰,水底的黑岩石隐隐可见。
福里斯特屏住呼吸,猛然问道:“弗雷克,我想知道你对马克·怀特、那个非凡的女孩以及其他几个人做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艾恩史密斯神色严肃起来。“甚至连他们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当我到这里来找他们的时候,那座古塔就已经空空如也,他们就不知去向了。我选了这个地方造房子,就希望他们会回来。但是,他们没有回来过。我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那种冷冰冰的口气使福里斯特感到震惊,这可不是那个在电脑部里磨洋工的、懒散职员——天真幼稚,心情安逸,而突然之间变得成熟、坚定。不知怎的,他一点也不紧张,声音粗厉地问道:“为什么这样煞费苦心呢?”
“因为马克·怀特是一个无知而危险的狂热分子。”那种平静的声音却有一种无可辩驳的肯定性。“因为他神经不正常、孩子般天真——这一点也许你在他第一次把我们引到这里的那种古怪的方式上已经看出来——不幸拥有某种危险的能力。他一不小心就可能把四号翼星给毁掉。”
“如果他是反对机器人的,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我带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提醒你注意。”艾恩史密斯的眼睛平视前方,眼神严肃,也有点伤感。“因为我不想你犯马克·怀特那样的错误,或沃伦·曼斯菲尔德那样的错误。你的观念是全然不对的,福里斯特,并且相当危险。”
福里斯特惊颤了一下,“你是说……我会被注射欣快剂?”
“注射不注射并不重要。”艾恩史密斯耸肩的动作几乎就是蔑视性的。“说真的,福里斯特,我认为你应该要求注射药物。如果与机器人为敌,你只能是在伤害自己——也在伤害别人。最好让它们来帮助你,让它们尽一切力量、用一切方式来帮助你。”
福里斯特一言不发,但是他的嘴角却表现出坚毅。他远眺着海面渐渐隐去的金色,脑筋却不停地急速转动着,思考着如何才能从艾恩史密斯口中套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最大的危险来自马克·怀特,”艾恩史密斯心平气和地接着说,“但是,我敢肯定他还要别人的帮助,而我猜想,他会再来找你的。如果他来找你的话,请叫他来与我谈谈——我要在他那些疯狂的阴谋还没有造成难以弥补的伤害之前,劝劝他。我只想有机会向他说明,他反对机器人是错误的。你难道不愿意把我的话转达给他吗?”
福里斯特摇头。
“简直是无稽之谈。”他气喘吁吁,说话的声音粗厉刺耳。“但是,有些事情我想知道。”他歇了口气,试图赶跑对这个难以理解的人——不管他是不是人——的恐惧和不安,这个人原只是斯塔蒙的一个小小的职员。“你和机器人的关系怎么会搞得这么好的?你为什么对怀特反抗机器人的斗争这样深感不安?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沙哑的声音顿了顿,“谁和你下棋?”
“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艾恩史密斯日炙得黑黑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但笑意倏忽就不见了。“我想你应该要求注射欣快剂。”
“不要这样说!”福里斯特的声音更加沙哑,他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袖。“我知道你能帮我……因为你已经逃过了劫难。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弗雷克……人性点吧!”
“我是很有人性的。”艾恩史密斯同情地点头。“我确实想帮你的,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么,请告诉我……只是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接受机器人,”艾恩史密斯平静地说,“我没有做别的事,就是接受机器人。”
“接受那些无法忍受的魔鬼?”福里斯特义愤填膺,气得发抖。“毁掉我的实验室,毁掉我妻子的记忆,还要我接受它们?它们正在威胁我,还要我接受它们?”
“你一定要把它们当成死敌,我也没有办法,只感到很遗憾。”艾恩史密斯带着一种十分遗憾的神色,摇了摇他那黄发浓密的头。“你对这整个事件的看法,就如马克·怀特那样的幼稚,恐怕这会给你带来麻烦,使你陷入困境。”
“麻烦?困境?”福里斯特很想笑一笑,但如何能笑得出来呢?“你认为我现在的处境麻烦不麻烦?”
“你不自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艾恩史密斯轻快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不耐烦。“你是科学家,福里斯特——或者说你以前是科学家。你在财务管理方面、行政管理方面、工程管理方面以及纯科学研究方面,都有丰富的经验,在社会实践中锻炼得很成熟了,总不会凭空臆测,想象出魔鬼来。”艾恩史密斯仿佛是极力克制着恼怒,抓住他的手臂。“你看不出机器人只是一种机器,只能视作机器而不能视为别的吗?”
福里斯特忐忑不安地低声说:“此话怎讲?”
“你把它们视为敌人,就把机器不可能有的品质赋予它们了。”艾恩史密斯脸上掠过恼怒的神色,随后严肃地皱了皱眉。“你赋予它们一种道德的选择,一种带着邪恶目的的道德选择;由于某种愤怒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