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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照将匕首在自己的腮下抹了抹,淡淡道:“诸位兄弟,以你们之见,岛主和那小海管在说些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才听一人道:“莫不是在劝说那小海管写封信交给官家,好让官家掏银子?”
“这些活儿是我们做的,岛主岂会去做?”立刻有人反驳道:“更何况真要写信,为何不让那钦差大官去写,反倒让一个小海管去写?莫非那小海管比钦差还有用?”
此言一出,众人皆以为然。
冷照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扫视众人一遍,才缓缓道:“在场的,那都是冷照的生死弟兄,这些年来,岛主身体不适,虽然出海主意是他拿,但是真正干活儿的,却是我和弟兄们,我们那是出生入死抱成一团儿的兄弟,所以冷照说话,不避讳你们。”
众人都道:“冷二哥,咱们是弟兄,你说的话,我们都是听的。”
更有人道:“冷二哥,你但有所命,上刀山下火海,就是我拼了自己性命,也是要听你吩咐的。这仙人岛几百号人这几年能吃上饭,那都是冷二哥赏的。”
冷照脸上露出难得的微笑,道:“这话不能这样说,事儿是大伙儿一起拼命干的,兄弟们只是给冷照面子,听从冷照吩咐,冷照是心存感激的。”顿了顿,他眼中划过阴寒之色,冷声道:“诸位兄弟,不是冷照目无岛主,更不是冷照要亵渎岛主,而是……冷照以为,我们很有可能已经被岛主出卖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颜色,面面相觑,一时寂然无声。
……
冷照看着众人惊骇的脸色,淡淡一笑,道:“岛主何等身份,竟与一个小小的海管在一起,而且还礼遇有加,你们不觉得这个小海管很有问题吗?”他咬着牙,冷笑道:“想不到这次我竟是看走了眼。”
“冷二哥,你是说那小海管身份不一般?”有头脑反应快的人立刻醒悟过来:“那小海管是什么人?”
冷照并没有回答,只是对不远处的一个人道:“七叔,您老以为那小海管会是什么人?”
众海匪顿时都将目光投了过去。
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下,一位四十余岁的半老老头正坐在树下抽着旱烟,他看起来极为消瘦,皮肤枯黄,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那双无神的眼睛里空洞迷茫,就像对这个世道已经没有半分留恋和关心,若说此人片刻之后有可能会寻死跳海,那人们十有**会信。
他只剩下一只胳膊,另一只齐肩而断,是一个残废,身体和精神上双重的残废。
残废七叔抽着旱烟,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一株鲜花发呆,所有人都看着他,更有不少人眼中微微显露出不屑的神色。
海风吹过,残废七叔稀稀落落的头发随风摆动,说不出的寂寞,说不出的悲哀。
“杜老大自五岁起,便随船出海,人过半生,在这大东海上,可说是了不起的人物,提到杜老大,那是响当当的名号。”七叔声音很平静,似乎没有任何感情,缓缓道:“杜老大十一岁杀人,几十年来,还真未怕过谁。”
杜老大自然就是如今的岛主杜容海,众人听七叔这样一说,豁然想到岛主曾经的风光和威势,禁不住都有些变了颜色,甚至有几人眼中划过惊恐。
冷照皱皱眉头,握着匕首的手儿更紧,但却没有说什么。
“能让杜老大礼遇的人,没有几个。”七叔依旧缓缓道,就像在诉说着故事一般:“他能对那个年纪轻轻的小海管礼遇有加,自然是他已经看出了那个小海管的身份,知道那个小海管不是他能够得罪之人。”
“他是谁?”冷照冷声问道。
七叔淡淡道:“东海之上,没有杜老大怕的人物。就算是黑胡子,杜老大也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是杜老大却有一怕,他怕韩家!”
“韩家?”
“不错。”七叔声音肯定起来:“若是我没有猜错,你们这次抓来的那个小海管,十有**是韩家的人,而且是韩家的直系子弟,否则杜老大也不会这么给面子,亲自去赔罪。”
冷照冷冷笑道:“看来真是我看走眼了,想不到那小子的来头比那狗屁的钦差还要大。”
“在我们而言,那小子就是东海的太子了。”七叔道:“韩家这一辈有四子二女,韩玄道的两个儿子都在燕京,所以不会是其中之一。如今在东海有第四子和第五子,这小海管十有**是其中之一了。”
立刻有一名海匪问道:“七叔,你怎知岛主看出了那小子的身份?岛主有那么厉害?”
七叔嘴角泛起怪异的弧线,淡淡道:“杜老大东海几十年,当年东海最高时有几十拨人马,数千人,那中间被杜老大这帮人灭掉的可不少。他什么人没见过,眼力界还是有的,要看出那小子的身份,对于杜老大来说,似乎并不算太难的事情。”
冷照站起身来,边走边把玩着匕首,走到七叔身边,才蹲下来,轻声问道:“七叔,依你之见,岛主会和那小子说些什么?”
七叔看了冷照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
“我知道。”冷照笑道:“岛主日暮西山,知道自己在仙人岛的位置渐渐不灵光,所以他想找一个靠山,一来养他的病,二来好颐养天年,而韩家恐怕就是他最好的靠山了。只要他投奔韩家,韩家必定是拱手相应,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安安乐乐地过他的下半辈子了。”
七叔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张了张嘴,但终究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冷照冷笑一声,继续道:“当然,他要投靠韩家,总要献些礼物,而这仙人岛说不定就是他要献的礼物。”他站起身来,一指在场众海匪,冷声道:“还有你们,这帮和我出生入死的弟兄,他早就看我们不顺眼,所以他也一定会借着韩家的手,将我们全部除去,那样,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众海匪先是一惊,随即互相窃窃私语,之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愤慨之色。
“冷二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做,我们听你的。”一名海匪咬着牙,拎起手中的大刀,挥刀吼道,其他人有的立刻站起,也有的犹豫着最后还是站起来,都拿着刀,纷纷道:“冷二哥,我们听你的。”
“好,弟兄们给冷照面子,冷照就一句话,跟着冷照,有酒喝,有肉吃,有女人干!”冷照紧握匕首,沉声道:“老子倒要看看,杜容海会如何给我们交待。”
七叔咳嗽着,等缓过气来,才淡淡道:“你们千万别伤了那个韩家的子弟,否则你们将会面临灭顶之灾。”看了冷照一眼,道:“杜老大害怕韩家,就是因为韩家的海王令!”
“海王令?”冷照皱起眉:“我小时候也听父亲说过这个名字,那海王令究竟是什么东西?”
七叔抬起头,望着远方的大海,平静地道:“那是契约,是我们海上人和韩家的契约。”
众海匪都有些疑惑,情不自禁围拢过来。
“你们也都知道,韩家祖上的东海王,当年可是荡平东海,号令群雄,众人都敬服于他,尊他为东海王。那个时候,东海四十三路人马,都归他麾下,那个时候,韩家甚至有争霸天下的可能。”七叔抽了一口旱烟,那是最劣质的烟草,十分呛人:“只是后来东海王与燕武王在东海煮酒盟约,投靠了燕武王,东海群雄大部分人都随着东海王去了,却有一小部分不甘愿为燕武王卖命,拒不投靠,于是东海群雄分道扬镳,各自寻找出路。”
冷照淡淡道:“我们冷家,自然是不屑投靠朝廷的。”
“不过东海王当时与拒绝投靠燕武王的海上人立了誓约,海上人可以自谋生路,但却不能上岸骚扰,更不能对韩家族人进行伤害,而韩家也会竭力保障海上人的活路,不会在朝廷的命令下对海上人赶尽杀绝,甚至在海上人有难的时候,适当出手相助。这是当年暗中立下的誓约,而海王令,就是誓约的见证,一旦有哪路海上人马有违此约,韩家便可凭海王令召集其他各路海上人马,群起攻之。”七叔说得很慢,所有人都认真地听着:“记得十四年前的独眼十三吧?那个时候,独眼十三坐拥两岛,手底下有将近二十艘船,部众更是五六百人,在整个东海,连我们仙人岛都是忌惮的很。”
众海匪互相对视,都是微微点头,显然对那个“独眼十三”的名声都是知道的。
“可是独眼十三最终被韩家派出镇抚军以及联络六路海上人一起剿灭,两座岛屿被杀的鸡犬不宁,全军覆没,这事儿你们应该听说过。”七叔抽着旱烟道。
冷照冷冷道:“七叔,你的意思,那次是韩家出了海王令?”
七叔点点头。
冷照冷笑道:“那这次韩家会不会出示海王令来对付我们仙人岛?”
众匪顿时色变,他们可是知道韩家的利害,韩家手里的东海镇抚军,那就是海上阎王令,谁也惹不起,若真是要对付仙人岛,仙人岛只怕尸骨不存。
“你们不用怕。”冷照缓缓道:“当初独眼十三自以为是,势力未盛,尚未收复所有海上人马,便挑衅韩家,活该被灭。而且韩家派出镇抚军的时候,他还逞强,与韩家硬拼,怎能不亡?若是避开,这茫茫大东海,韩家未必就能灭了他。”
这话一说,众人虽然还有几分恐惧,但是对这番话,却是深以为然。
冷照扫视中人一眼,继续道:“如今事情已经很明显,岛主想将我们作为他投诚韩家的礼品,讨好韩家的小太子,却不顾我们的前程。你们如何抉择,我不强劝,但是我冷照,绝不会坐以待毙!”
立刻有人叫道:“冷二哥,我说过,你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们跟着你。”
“对,我们跟着你。”海匪们纷纷叫道:“就算韩家派人来,咱们离开这里就是,我就不信韩家会一直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