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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贵族子弟,能够为卑贱的生命而不顾及自己尊贵的生命,这在贵族眼中看来虽然有些傻,但却不能不去尊敬,而在卑贱人看来,那无疑会将韩漠归属进自己的一方。
韩漠的这一举动,非但会让他受到大家的敬重,即使是整个韩家,也会因此受益。
怪鲛显然已经筋疲力尽,但兀自在拼命挣扎,它却不知道,此时愈是挣扎,韩漠的刀子也就拉得越快,而它也会死得越早。
一条巨大的血口子在怪鲛的背脊蔓延,也只有韩漠这样的力气,才能做到这一点,而怪鲛体内的鲜血直往外涌,血液的流失让怪鲛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气力也越来越弱。
海面上满是血水,海风中带着浓郁的血腥味,坐在船舷边看戏的萧同光忍不住呕吐出来,他带着冷漠的表情望着尚在与怪鲛搏斗的韩漠,眼中闪烁着隐晦的杀机,心中暗暗嘟囔:“这臭小子,怎不被怪鲛撕咬成碎片?”
等到一切都静止,怪鲛再不挣扎,只是浮在水面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随即都欢呼起来。
韩漠伏在怪鲛的尸体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虽然那股浓郁的血腥味让他都有股想吐的感觉,但是他现在只感觉浑身乏力,就想好好歇息一下。
……
……
曹殷看着这场惊心动魄的人鲨搏斗,手心都已是汗水,望着匍匐在怪鲛尸体上的韩漠,他的眉角跳动,不知是喜是忧,半晌才轻轻叹道:“遇事冷静,下手果断,韩家子弟……果然厉害!”
“侯爷过奖了!”韩玄昌也是大大松了口气,脸上带着震惊后的赞赏。
他确实值得骄傲,在最危急的时候,是韩家的人出手,而且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他打心里感到骄傲。
“把他们都拉上来,伤者赶紧治伤。”韩玄昌吩咐下去:“没有受伤的,先歇息一下!”
下面的人赶紧传令将采蚌人都拉上来。
韩漠上来时,所有的人都振臂欢呼,为他们的五少爷欢呼,为他的勇敢欢呼。
韩漠全身上下血水淋漓,他脸上因为血水的凝固而显得异常狰狞,只是对着萧同光笑了笑,瞧见萧同光眼中划过的失望之色,笑眯眯地道:“萧大人,你失望了?”
“什么?”看着韩漠那张恐怖的脸,萧同光有些心寒。
韩漠凑过来,轻声道:“大人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不葬身怪鲛的利牙之中?”
韩漠眼中阴冷的光芒让萧同光忍不住一惊,失声道:“不……不敢!”旋即觉得这句话是大大的失颜面,咳嗽一声,稳下心神,故作镇定道:“韩……韩海管本事真是厉害啊,果然……嘿嘿,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了不起,了不起。”
韩漠哈哈一笑,再不理会萧同光,而这个时候,大夫已经迅速上来,为韩漠清洗包扎肩膀上的伤口。他们带有很珍贵的伤药,等敷上药,包扎好,韩漠才微笑着拍拍大夫的肩膀,径自先去换衣裳。
所有人,无论男女,都以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他,这固然让韩漠多少有些得意,但却没有过多的自满,反而在内心深处有一丝担忧。
“刃太利,容易折断,风头太劲,只怕会有麻烦。”韩漠心中暗叹。
等他随便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只见心有余悸的采蚌人都坐在船头船尾的甲板上,每一个人都多少有些脸色发白。
那恐怖的一幕,只怕短时间内很难有人会忘记。
“都先歇歇!”渔司官吏前后安抚着:“怪鲛已经被五少爷杀死,等一会儿,大家再下海。”
韩漠皱起眉头,立刻上前道:“大人,危机尚未解除,谁也不许下海。”
“什么?”渔司官吏一怔:“这……怪鲛已经被杀,这还要采蚌哩。”
韩漠摇头道:“这头怪鲛死了,不等于就没有危险。我去和父亲说,记住,谁也不许在这个时候下海。”顿了顿,道:“海里的尸体都打捞上来没有?”
渔司官吏叹道:“大都只是残肢断手,还是海葬吧,让他们长眠海中。”
“不行!”韩漠很严肃地道:“把他们的尸体打捞上来,还有用处!”微一沉吟,道:“我去见父亲!”
第五十五章 【除鲨计】
两艘采珠船相近处,已经搭上了木板,可以在两船之间来回走动。
韩漠登上午甲号,在一众人等敬佩的目光之中,走到韩玄昌和曹殷身前,恭敬一礼:“韩漠见过侯爷,见过父亲大人!”
韩玄昌凝视着韩漠,责备道:“年轻气盛,真是冲动。”
“爹,爷爷说过,不冲动就不是年轻人了。”韩漠笑眯眯地道,虽然韩玄昌口中责备,但是他能从父亲的口气中听出来,父亲的内心是带着骄傲的。
“还疼吗?”韩玄昌伸手摸了摸韩漠的肩头,被怪鲛活活撕下一小块肉,虽然包扎,但是纱布上依旧浸有血水。
“没事。”韩漠看到韩玄昌眼中关切之色,心中一阵温暖:“爹,已经上过药,不疼了,您不必担心。”
曹殷在旁用一种柔情似水般的目光看着韩漠,柔声道:“韩海管,这英雄出少年,用在你的身上,那是刚刚好啊。”他情不自禁地上去拉着韩漠的手,盯着那一双有力却很漂亮的手看着,叹道:“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双手,生生杀死了那样一头凶猛的怪鲛。”
韩漠被这个漂亮的“玻璃”握着手,心中很是不舒服,顺势抽出,拱手道:“侯爷过奖了。那只是一头小怪鲛,唔,是一头怪鲛仔而已。”
“那也是难得啊。”曹殷感叹道,对于眼前这个勇猛又漂亮的年轻人,愈发地喜爱了。
……
“爹,你还准备让那些人继续下海采蚌?”韩漠的神情严肃起来,凝视韩玄昌问道。
韩玄昌看了曹殷一眼,才道:“怪鲛已死,危险也就过去了。国库等着用银子,咱们自然是要抓紧每一分时间,尽快将大东海珍珠采集上来,呈缴给朝廷。”向曹殷一抱拳,继续道:“侯爷不辞辛苦,与我等前来海上,那是有损贵体,我们愈早采全珍珠,便可愈早回到岸上,也免去侯爷劳累之苦啊。”
曹殷温和一笑,摆了摆手:“本侯倒也无碍,浩瀚大海,能够极目远眺,吸吮这大东海的海风,却也是一件幸事。只是朝廷的事情,咱们不能耽搁,总是尽快为好。”
韩漠立刻道:“侯爷,爹,这个时候,万万不能下海。”
曹殷和韩玄昌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见到韩漠神情坚定,不由问道:“这是为何?怪鲛已死,威胁已经过去,为何还不能下海?”
“危机尚未过去。”韩漠很肯定地道:“而且真正的危机,即将来临。若这个时候派这些采蚌人下海,韩漠相信,会有更多人葬身海下。”
“漠儿,不得信口雌黄。”韩玄昌皱起眉头:“此时人心已有浮动,你说这些话,更会引起大家的恐慌,切不可胡言乱语。”转向曹殷道:“侯爷,韩漠年幼无知,信口雌黄,还请勿怪。”
曹殷摇头道:“韩大人,韩漠非但勇猛过人,更是聪慧冷静,他既然这样说,想必自有一番道理,且听他说说缘由,也未尝不可。”向韩漠温言道:“韩海管,你有何担忧,但说无妨。”
韩漠听他这样说,心里对这个曹殷倒也生出几丝好感,虽说是一个“玻璃侯爷”,但是撇开这个喜好来说,此人倒也算是一个冷静温和之人,于是恭敬道:“侯爷,韩漠也曾看过不少书,对于怪鲛的习性,有几分了解。这怪鲛,最记仇,一旦与它们接下仇怨,它们的野性便会最大限度的爆发出来,惊涛骇浪,勇往直前,可说是凶残无比。”
“这我也是知道的。”曹殷点头道:“我亦在皇家书苑看过怪鲛的介绍,说其性子凶残,记仇。”顿了顿,脸上带着几分疑惑问道:“只是这怪鲛已死,就算再凶残,也不过是浮尸而已呀,又能有何危害?”
“侯爷或许不知,这只是一头小怪鲛。”韩漠缓缓道:“韩漠可以肯定,这四周应该至少还有一头大怪鲛,那才是成年怪鲛,也是这一片海域的霸王。这怪鲛都有自己的地盘,所以在这一个海域活动的怪鲛不会太多,但也不可能仅有这小小的一头怪鲛。”
“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头小怪鲛的母亲很有可能就在这一带。”曹殷醒悟过来。
“是的。”韩漠攥着拳头道:“最少还有一头,如果多的话,这一个家族甚至还有数头。而且怪鲛对血腥味最是敏感,或许它们已经闻到这里的气息,正往这里赶来。”
韩玄昌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懂得这么多,还以为他平日读书极其用功,欣慰之下,却极其担忧:“若真是这样,那我们岂不是没有法子下海?那还要等多久?”
本来已经松下去的紧张感,此时再次笼罩在韩玄昌心头。
这些珠民都是东海百姓,韩玄昌可不想白白牺牲这些人手,一来毕竟日后还需要珠民,如果这些人都出了事情,对于韩家计划中的采珠行动显然有极大的影响。但最重要的是,一旦不顾百姓死活,以他们的性命去换取珍珠,一旦传扬开去,韩家在东海郡的声望一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韩家坐镇东海近百年,一来是当年东海王形成的根基稳固,二来亦是以仁德待民,若是丢了声望,那当真是得不偿失。
……
曹殷忽然露出一丝微笑,道:“韩海管,你似乎已经想到了对策。”
韩漠道:“侯爷,韩漠确实想到一个法子,但却不知管不管用。”
“漠儿,你想到什么法子,尽管说来。”韩玄昌望着海面上的血水,缓缓道:“一切全由侯爷定夺示下。”
韩漠微一沉默,终于道:“侯爷,等到那些怪鲛来到这里,见到自己的同伴甚至是子女被杀,必定野性大发,而这一点,我们恰恰可以利用。”
“韩海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