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解释。
当索比第七次结结巴巴地背完信里第一种语言的内容时,巴斯利姆双手捂着耳朵说:“不行,不行!这没用,孩子。你的口音不对劲!”
“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索比绷着脸回答。
“我知道,但是我想让别人听明白你说的意思。听我说,你还记得我把你弄睡了以后再同你交谈的事情吗?”
“啊?我每天晚上都是自己睡着的,而且我现在也有点困了。”
“困了更好。”巴斯利姆费了好大劲才使他进入迷迷糊糊的昏睡状态,因为这一次他不像小时候那样一下子就接受了自己的催眠术。但是巴斯利姆想出了办法,把这封信的内容录进催眠机,并一直播放那段话,让索比反反复复地听,这样,当他醒来的时候,就可以说出跟催眠机里一模一样的话了。
索比终于成功了。第二天晚上,他以同样方法掌握了信里后两种语言的内容。从那以后,巴斯利姆经常考他,只要说出一个船长和一艘船的名字,索比马上就能背出信中相应语言的内容来。
巴斯利姆从不让索比到市外去办事,因为一个奴隶外出是有一定限制的,即使是自由民,进出城市时也要受到盘查。但是,巴斯利姆倒是让他走遍了这个大都市里的每一个地方。一次,大约在索比背熟这封信已经快一个月时,巴斯利姆给了他一张字条,要他送到船坞去。那地方不属于本市管辖,它是萨尔贡的一块专用地。“带上自由民标记,把你的要饭碗留在家里。如果警察盘问你,就告诉他你正在船坞里找工作。”
“他会觉得我疯了。”
“可他会放你过去,因为他们那儿确实要雇用自由民作清洁工和零杂工。现在你把这封信含在嘴里。嗯,我想再考你一考:你要找的人是谁?”
“一个红头发矮个子的人,”索比复述了一遍,“这个人没有络腮胡子,他鼻子左边有一颗肉赘。他在船坞正大门对面开了家快餐店。我要在他那儿买一个肉饼,悄悄把这封信和钱一起交给他。”
“好。”
索比喜欢到外面走走。老爹不打可视电话,却叫他跑半天路去送这封信,这一点他倒没起疑心。一般来说,像他们这种人是不会用那种奢侈品的。至于昂贵的邮递,索比不但从来没有寄出或收到过一封信,还把它看成传递消息的最不安全的方式。
他必须先穿过工厂区,再沿着航天港旁边弧形道路一直走下去才能到达目的地。他很喜欢城里这块地段,因为这里交通总是很繁忙,人多,热闹。索比一边走,一边躲避着车辆。卡车司机骂他,他也只是一笑了之。路过每一道敞开的大门时,他都要瞟上一眼,看看里面的机器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那些人要整天站在一个地方,一遍又一遍地做着同一件事情——难道他们也是奴隶吗?不,不可能是奴隶。因为除了种植园以外,不允许奴隶们接触电动机械方面的东西。去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曾经引起了骚乱,所以萨尔贡就用平民代替了奴隶在工厂里干活。
有人说,从前那个叫萨尔贡的人永不睡觉,他眼睛可以看见九星上的每样东西。这是真的吗?但老爹却说,那是胡扯,萨尔贡也只是一个人,没有三头六臂。但如果真像老爹所说的那样,他怎么能够把这个城市变成现在的萨尔贡大都市呢?
索比离开了工厂区,沿着船坞边的花墙走着。以前他从来没有走得这么远,现在他看到里面正在修几艘大船,还在造两条小船。那些船都是用交叉钢架支撑起来的。见了那些船,他的心脏都收缩起来。他多么希望能坐上飞船遨游外面的世界啊。索比还记得自己坐星际飞船旅行过两三次,但那已经是很遥远的事了。况且,他指的不是在奴隶贩子看管之下的旅行,那实在不能叫旅行!
索比非常兴奋,所以差一点走过了那家快餐店。还好,那道正门提醒了他。那扇门比其他门大两倍,旁边还站了一个门警,门上挂了一块曲面形大招牌,上面还有萨尔贡印记。快餐店就在大门对面。索比避开进出那道大门的人流和车辆,朝快餐店里走去。
柜台后面那个人不是索比要找的人,他稀疏的头发是黑色的,鼻子旁边也没有肉赘。
索比退到马路上,闲逛了半个小时,然后又回到店里去,可还是没有见到那个“红发肉赘”。那个柜台服务员注意到了他,所以索比只好上前搭话,“你们有果汁吗?”那人朝索比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有钱吗?”
这种被问及有没有钱的事,索比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掏出硬币,那人收了钱,给他开了一瓶果汁。“别坐在柜台旁边,我缺凳子。”
店里凳子很多,但索比没觉得受了冒犯,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后退了几步,但不是很远,以免被人骂他想携瓶逃走。然后,他站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品尝起来。这中间,顾客们进进出出,他挨个儿观察着,心想或许那个红头发也会挑这个时候来吃点东西,所以留心着身边的一切。
过了一段时间,柜台服务员抬头道:“还没喝完?你想把那只瓶子都吃下去吗?”
“马上就完,对不起。”索比过去把空瓶放好,说,“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好像是一个红头发的人在开店。”
那人看了看他,问道:“你是红头发的朋友?”
“嗯,不完全是朋友。我只是常在这附近见到他,在这儿喝冷饮的时候,或者……”
“证件拿出来看看。”
“什么?我没必要——”那人伸手抓向索比手腕,但索比的职业性反应早就对脚踢、手推、棒打这类动作应付自如了,那人扑了个空。
那个人快步从柜台里冲出来,索比已经窜进了人群,跑到街心,两次差点被人抓住。索比这时才意识到自己正往对面大门方向跑去,而柜台服务员也正向那里的门警大喊抓人。索比转身往车流稀少的一条小路方向跑去。幸亏船坞地处交通要道,密集的人群起到了很好的掩蔽和屏障作用,连续三次死里逃生后,他终于逃出险地。他发现前面有一条不通往大马路的小街,当即从两辆卡车中间穿过去,很快钻进那条小街,再拐进第一条弄堂,一直往前跑去,见到一间小屋,在屋后躲了起来。
追捕的声音听不见了。
他被人追赶过无数次,所以一点儿也不慌张。追逐总是由两个部分组成,首先是逃之夭夭脱离接触,其次便是躲起来消除干系。他已经完成了第一部分,现在,他必须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离开这个地段。于是,他慢慢地、大大方方地向前走,一口气走出藏身之地,向左拐弯进了那条小巷,再向左拐走进那条小街。现在他又快到那家快餐店了——回到原来的出事地点,这是出于一种下意识的策略。因为他认为那些追赶他的人一般都会离开事发地点,而那家快餐店,正是一个他们不会想到被追赶者还会再回去的地方。索比当时估计,5分钟或者10分钟以后,那个柜台服务员就会重新回去继续工作,而那个门警也会回到大门口去,他们都不可能离开自己的岗位太久。再过一会儿,他就可以通过这条街回家去。
索比望了望四周,周围没有工厂,是一片商业区,到处都是杂七杂八的小商店、地摊、破屋和不太景气的小公司。他估计自己是在一家小手工洗衣店后面,那儿有不少竹竿、铁丝、木桶,还有不断向外喷出蒸汽的管子。现在他明白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离快餐店只有两个门面,他还想起了门口那块自制招牌的名字:“高雅家庭洗衣店——价格最低”。
他只消拐过街角,就可以——最好还是先看看。于是他卧倒在地,一只眼睛贴着院子墙角望了望,再看看后面小巷里有没有人在活动。
哦,不好!两个警察从后面小巷里过来了……这下子索比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大错特错!原来他们没有就此罢手,还报了警。索比马上站起来,向四周看了一眼。逃到洗衣店里去?不行。那就溜进院子?可是警察会来搜查院子的。干脆直冲出去?那样的话,只会落进另一帮警察手里。索比知道警察布置警戒线的速度有多快。如果在自由广场附近,索比完全可以逃脱警方追捕,但是在这里,他不熟悉地形,无法逃走。
他的目光突然落到一个破洗衣桶上,他钻进这只倒置的桶下,膝盖挨着下巴,玻璃碎片也扎入了背脊,不过这只木桶倒是不大不小,正好可以罩住他的身休。他担心的是自己的围布,会不会露在外面?但是已经没有时间管它了,因为他听见有人过来了……
索比听见脚步声逼近了木桶,于是屏住呼吸。这时有人踏上木桶,站在上面一动不动。
“喂,大娘!”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这里有多久了?”
“很长时间了。当心那根竹竿,别把衣服撞倒了。”
“见过一个男孩吗?”
“什么男孩?”
“是个小青年,长得跟大人一样高,嘴上有胡须了,腰里系着一块围布,脚上没有穿鞋。”
“是有一个人,跑得快极了,像有鬼在追他似的。”他上面那个女人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回答说,“从这里跑过去的。我没看清楚,在弄这些讨厌的铁丝。”
“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他去哪里了?”
“跳过篱笆,跑进那边屋子里去了。”
“谢谢大娘。朱拜,跟我来!”
索比待在里面静静地听着。那个女人还在继续干她原来的活。她的脚在挪动,木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这时,她从上面跳下来,坐到木桶上,轻轻拍了拍桶壁,轻声说:“待着别动。”过了一会儿,索比听见她走开了。
索比蜷缩在桶里,浑身酸痛,但他毫无办法,只有等到天黑时才能出来。不过这样做很危险,因为天黑宵禁以后,除了贵族以外,警察会盘问每一个过往行人。但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