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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对那里并不重视,但现在那里已经集结了越来越多的军队,甚至远在吐火罗的那些马贼,只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祖母,虽然你是大唐的公主,吐蕃的赞蒙,但是,你阻止不了两个国家的野心。就算能够维系一时的和平,以后也是要打仗的。”
这是文成公主预料之中的回答,但即便如此,她仍不免有一种深深的失望。她教会了吐蕃人碾磨、纺织、制陶……然而,即使她教会了他们更多的东西,那究竟又有什么用?
战争是永远不可能避免的,他们掌握的东西越多,便越会羡慕那大唐的繁华广袤,那野心就越会膨胀,而大唐怎会容许别人染指治下的土地?她当初作为赞蒙的时候从来不干预政事,但赤玛伦不一样。
“赤玛伦,我知道你在扳倒了钦陵之后,也会走他的老路。但是,如果日后你真的执掌了吐蕃大权,不要轻易开启战端。这并不是因为大唐是我的故国,而是因为……”她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这些年从中原传来的消息,“如今的我,毕竟也是一个吐蕃人,不希望那么多人白白地丧命。”
凝视着闭上眼睛的祖母,赤玛伦深深弯下了腰,悄悄退出了帐子。她知道,文成公主需要的决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回答。
第七百一十五章 欢天喜地上元节
对于来自吐蕃的信,李贤的处置很慎重。/而这个慎重并不在于上头若有若无的闲话,而是对于文成公主的病情。对于和亲这种策略,他从来就是不以为然的,但亦不得不承认,大唐对吐谷浑和吐蕃的两次和亲,在一定程度上确实安定了边疆。
无论是吐谷浑还是吐蕃,对待大唐公主的态度都比昔日的匈奴对待汉朝公主要好得多。当然,这也是因为大唐国力空前强盛的关系。早在太宗李世民期间,对于外头不臣服的部族都是说打就打毫不留情,战功更是赫赫盖世。唯一的遗憾高句丽也在李治登基之后完全扫平,不得不说,仅仅从军事上而言,目前为止的大唐具有压倒性优势。
他一在朝堂上提出了文成公主病重之事,从上到下的大臣都表现出了相当的关注。于是,派人探望的决定自然而然得到了通过。至于那支队伍应该如何配置,自然有相关的人士负责头痛。而由于正旦之后接着便是上元节,数不尽的贺表以及使节已经把洛阳塞得满满当当。
由于大唐几位至尊的身体都很好,明堂的建造异常顺利,有望在三月底四月初竣工,六月十五日肯定可以按照计划召开李治的寿诞大典,于是,这一年的上元节,从宰相到寻常官吏,从王宫贵族到平民百姓,都希望能够好好欢庆一下。
毕竟,一年到头解除宵禁的日子,也就是那么区区九天而已,这其中上元节就占了三天。所以。当正月十四十五十六三天解除宵禁共庆上元的消息放出去之后,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起来,甚至有巨商大贾声称会斥巨资建造灯树灯轮。
虽说在大唐过了二十几个上元节,但李贤基本上每次都是应付宫中的大宴,看灯会也不过是走马观花。这一次趁着从上到下都高兴地时候,他便向自己上头的三位至尊提出,这上元之夜不妨来一个突然袭击,往各家大臣宅第走一遭。也来一个与民同庆。
李治现如今作为太上皇,除了大节日,并不经常在人前露面,听到这样的建议颇觉得新鲜。满口答应了下来。武后一想此事与自己有利无害,自也不会反对。至于李弘……可怜的他年纪轻轻成了皇帝,除了养病就是处理国事,整天整天闷在宫里,根本没法像昔日当太子时在外头乱逛,因此李贤这提议可谓是正中下怀。
于是,在大臣们都毫无准备的时候,这大唐第一家庭地上元节出游计划。林雷就这么定了。
尽管正月十四晚上已经闹腾了一整夜,但正月十五乃是货真价实的上元节,热闹程度自然更甚十四。
官府解除了平日管制极严的禁令,洛河上天津桥的铁索全部打开,游人甚至可以直至皇城底下仰望那巍峨壮丽地皇宫。十五的月光下,游人乘车骑马,熙熙攘攘,路上但只见无数涌动的人头,掀起了无数尘土。
不但如此,由于李贤的提议。皇家甚至还在天街,也就是定鼎门大街上用绸缎做成了灯楼二十间,所有灯楼高一百五十尺,悬珠玉金银,若有微风则叮当作响。那景致壮观到了极致。而灯楼上地灯也是极尽华美。有龙凤虎豹作腾跃之状,堪称精美绝伦。
以往就算皇家会布置灯楼。那也多半是在禁宫大内,寻常百姓根本就看不着,这一回如此手笔拿出来,民众们顿时翻腾了。再加上各坊市权贵们纷纷摆出来的灯轮灯树,以及巨商大贾们在南市北市等地欢闹喧天的百戏,整个洛阳完全是一片火树银花的场景,恰恰是一个不眠之夜。
而趁着这时节,宫中的一群人也都出动了。虽然屈突仲翔事先得到了通知,但在看到那一家子兴高采烈地出了大门,他仍是忍不住哀叹了一声,随即对着自己那些属下严厉吩咐了一番。
太上皇这一家子是高兴了,但他这个事实上羽林军的大总管却高兴不起来。当然,比他更无法高兴的则是大将军契何力——因为同样是大将军的李显,此时正毫无自觉地走在李贤身边,那模样甭提多高兴了。
这皇帝一家子微服出宫游玩,忙坏地不仅仅是左右羽林军。东宫左右卫率的兵卒们,也被程伯虎和薛丁山犹如撒花生一样全都撒了出去。为了避免打扰了第一家庭的兴致,所有人都换上了便装一路上跟着,而程伯虎薛丁山两个头头不但要盯着大人,还要盯着小孩。
天知道李贤怎么花样那么多,仅仅大人出来就已经够麻烦了,这家伙居然还把一群孩子全都带了出来,林林总总的一大堆人。
一行人没有走洛阳宫面对天津桥的正门,而是先从洛水以北的宣仁门出来,而后方才一路闲逛了过去。对于那些居住在北城的官员来说,这一次的突然袭击可谓是猝不及防,当看到至尊一同登门的时候,甚至有年老体迈的官员激动得晕了过去。而聪明地则是纷纷献食,希望在这一家子正高兴的时候留下深刻印象。
由于时间有限,李贤自然不能任由一大帮人一家家的门子串过去,要真是那样,一晚上的时间只怕连新中桥都过不去。他手头捏着一张精心炮制的名单和地址,走一家圈一家,而等到过了洛水上地新中桥之后,就是他自己,也忍不住为南市附近那种喧闹地场景吓了一跳。
数不尽的火炬把夜空映照成了白昼,数不尽地彩灯花灯映照出了人们脸上的喜气洋洋。而比起这些来,更引人注目的则是经过一番刻意打扮得人们。有道是美人竞出,锦障如霞,公子交驰,雕鞍似月。那些衣着华丽的公卿子弟和世家千金们随处可见,更是为这上元夜平添了一抹风景。
看到这种盛世繁华风流的场景,武后忍不住对李治笑道:“这洛阳百姓如此高兴,陛下昔日劳苦自是没有白费。弘儿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是否激荡自豪?”
这个问题的回答自然是毫无疑问地。李治固然是容光焕发兴高采烈。李弘亦是连连点头,得色溢于言表。身为君王,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固然重要,但谁愿意那权力的基础建造于一个残破的帝国之上?一想到这繁华风流乃是出自自己的脚下。这父子两代君王不由自主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笑了起来。
一路走一路看,众人便渐渐地沿着洛水转到了天街,而那二十间灯楼立刻映入了眼帘。即使昔日宫中布置灯楼地时候比这更壮观。但高大的灯楼摆在定鼎门大街的两侧,那种观感却是在洛阳宫无论如何也无法体会到的。极目望去,但只见煌煌赫赫地***一路延伸到了极远处,仿佛连天边都被映得亮了。
李贤的宅第就在这定鼎门大街的一边,只不过今天晚上他却没打算把其他人带到自己家里去,反正老爹老妈和兄长都常来,难得的上元夜就没必要特地走这一遭了。沿着天街热闹地人群走了一会,他忽然指着旁边的一家宅第。提议大家一块进去。
看到那宅第上头的上官两个字,李治和武后不由得都笑了,而李令月则是在旁边悄悄拉了拉李贤的袖子:“六哥,这要是婉儿看到我们这么一大堆人过来,肯定是目瞪口呆。”
李贤但笑不语,亲自上前敲门。这门子看到李贤就是一愣,等到一大帮人呼啦啦这么拥进去,他顿时傻了,惊醒过来之后撒丫子想跑,却让李贤一把拎住了。当李治带头李贤押后这么一群人出现在上官仪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复往日谪仙风仪的老上官差点没一头栽倒。
这一天上官仪家里热闹得紧,不但汇集了好些朝中赫赫有名的之士,而且正在饶有兴致地开诗咏大会。所以,此时此刻,瞠目结舌的远远不止上官仪一个人。当评判地狄仁杰。作为上宾的郝处俊,还有一应前来参加这诗会的骆宾王王勃等等十几个人。全都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状态。
就连始作俑者李贤,也没有想到上官家那么热闹。见扎着双鬟的上官婉儿也煞有介事地坐在一起,显然是要作诗的模样,他不禁感到异常有趣。
而走了大半夜看了无数热闹场景,众人都没了多少气力,一看到这边的诗会便全都来了兴致,李治一声令下,一群小辈们纷纷找位子自说自话地坐了下来,说是要观摩诗会。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赶都赶不走的客人,上官仪虽然觉得荣幸,但少不得狠狠瞪了李贤一眼。眼珠子一转,他便作诚惶诚恐状先奉承了一番,旋即对坐在李治旁边的李贤冷笑了一声,那脸上端的是皮笑肉不笑。
“这大好地日子,殿下好久不作诗了,也该好好做一首让大家听听才是!”
上官仪是不怀好意,可今天李贤是有备而来,哪里会发怵这个?他笑嘻嘻地端起了酒盏,一口饮尽便曼声咏道:“九陌连灯影,千门度月华。倾城出宝骑,匝路转香车。烂熳惟愁晓,周游不问家。更逢清管发,处处落梅花。”
“高列千峰宝炬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