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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风寒还是湿热。他都安然无恙地度过,便以为他真的百病不侵。如今看来。人总是要老要死的,英明神武地祖父也不例外。他只凭一个人便撑起了整个李家,如今换作了我……六郎,你认为我真的行么?”
“说什么丧气话!”李贤没好气地啐了一口,旋即想起李绩临死前那些交待。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这若仅仅是他一个人知道也就算了,偏偏李绩还关照过李弼。那位虽说看似是老实人不会胡说八道,但万一喝醉酒或是说梦话呢?思来想去。盘坐在地上的他忽然将拳头用力在地上一砸,把当日李绩的吩咐原原本本娓娓道来。
于是,他就看见李敬业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红,最后仿佛喝醉了酒似的酡红。然而,凭着他对李敬业地了解,却知道这小子必定不是在生气失望,而是在酝酿其他什么情绪。
“哈哈……哈哈哈哈!”
李敬业忽然狂笑不止,那声音简直要掀翻整个灵堂,最后甚至连眼泪都笑了出来。直到看见外头有仆人在探头探脑,他方才挥手打发走了那些管闲事的,面上忽然流露出了自嘲地表情。
“论机敏,我不及你;论武艺上的天赋,我不及小薛;论力气,我不及伯虎。所以我一向以为爷爷只不过因为我是长孙,才勉强教导我,想不到他还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嘿,出将入相谁人不想,只不过他有一点却料错了,我这人虽说有点野心,却贪图安逸享乐,绝对不会因为一时意气把整个家族拉进去陪葬!”
一口气说完这些,见李贤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死盯着他瞧,李敬业不禁翻了个白眼:“你把祖父的警告私自透露给我知晓,不怕他在天之灵知道了不高兴么?”
李贤却依旧笑嘻嘻的:“所以我在师傅地灵堂中告诉你这些,就是想让他知道,都十几年兄弟了,我当然信得过你!”
“居然说这样肉麻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我又不是你的女人!”
虽说想也不
讽了回去,但李敬业却感到心头一松,仿佛祖父骤然甸甸地影响,在这一刻渐渐烟消云散。老一辈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他还不算什么,但将来必定是他们这些年轻人的时代。
“喂,你两位亲姐姐出嫁,你真的不去?”
李贤不耐烦地摇摇头:“我不是和你说了么,没心情!反正都是繁文节,又不是当初你们几个结婚,我去了免不了又要应酬,索性就借病躲一躲。”
说到这个,李敬业免不了想起先头传来李贤病倒的消息。那时他因为祖父忽然去世而哭得发昏,骤然听到这消息几乎以为是别人开玩笑,待得知是真的时,几乎拔腿就想往宫里冲。好在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却想不到李贤只是在病榻上躺了一天两夜,依旧生龙活虎地出现在眼前。果然应了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话说回来,陛下居然要退位,这件事情真的铁板钉钉了么?”
“别问我,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没头绪!”
对于当日老妈要老爹答应的一个要求,李贤到现在都还没有头绪。他绝对不相信武后会明着对李治说退位,可是,要不是如此,他那位皇帝老子怎么会毫无征兆地一上朝就提出这件事?最最诡异的是,李弘如今是几乎不见人影,难道在进行皇帝上岗前紧急培训?
想到这里,他只能随口抱怨道:“不管了,天塌下来也有高的人顶着!”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在灵堂中相对而坐,彼此再也没有说什么话。虽然是大白天,灵堂中也点着油灯,满屋子的白幡再加上那灵牌之后的棺木,在肃重之外更添了一份沉重。空中弥漫着浓重的香油味,而屋外道士念诵的声音更不绝于耳。
这年头道教远比佛教昌盛,更何况皇家把老子奉为祖先,所以但凡家里有丧事,请的也大多是道士而非和尚。而这灵堂中对坐的两人虽然不怎么信神佛,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有什么反对意见——那只是对死者的敬意,仅此而已。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贤算算那边两位公主出嫁的时间,大约也已经进到未来驸马家的大门了,不禁轻轻嗤笑了一声。说来也巧,这两家驸马同住在一个坊中,都是一等一的大门头——想想他曾经听说过的那些传闻,什么两位公主年逾四十才出嫁,什么嫁的只是普通军士,什么一应典礼通通从简,还真是小看了他那位母后!
武后是什么人?这就算有恨,除非万不得已也不会放在面上,而是会把场面做足,随后用软刀子慢慢收拾。这公主下嫁小兵,皇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所以说,面子问题永远是不能逾越的天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件事情还真的不是李弘提出来的,无损于母子关系。
“不好了,不好了!”
正掰着手指头算时间的李贤骤然听见这么一个声音,顿时猛地抬起了头。只见外头一个李家家将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脚下还未站稳就嚷嚷道:“刚刚两位公主的下降礼刚完,羽林军千骑果毅程务挺就忽然出现,逮走了三位宾客!”
话音刚落,李贤和李敬业便同时站了起来,很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李贤和程务挺打交道的机会倒不少,但只限于公务,唯一一次真正面对面还是人家上他家里来搜查的时候。由于这一层关系,他对此人印象不错。可是,这么一个聪明人,居然会在大喜的日子跑到两位未来的驸马家去逮人?
这不是扫两家人的脸面么!而且,这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吧!
见李贤正在那里琢磨,李敬业便连忙问道:“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抓的是什么人?”
“具体情形小人也不清楚,只知道被带走的是上洛郡公、扶凤郡公,还有兵部一位甲库令史。”
前头两个郡公李贤倒不在意,但后面那个人却让李贤有些警觉。小小的令史与其说是什么官,不如说是小吏来得贴切,这样的人出现在宾客中原本就有些奇怪。另外,程务挺的出动绝对不可能是自作主张,背后指不定就是狄仁杰在捣鬼。
他举荐这一位查办上回的案件,如今已经是将近一个月过去了却依旧动静全无,甚至有人怀疑狄仁杰是不是徒有虚名。想不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一位一出手还就是大手笔!
第六百零九章 御史台的茶很好喝……
生在两位公主婚礼上的不愉快事件虽说让两位驸马家兴,但私底下议论的人却开始渐渐觉得,此事似乎有转变为大事件的趋势。/ /于是,婚礼过后宾客全都纷纷告辞回家,没有一个敢在家里多停留的。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两位郡公也在被带走一夜之后安然回家,这才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
然而,也就是在这一天上午。昨天刚刚出动的羽林军千骑忽然再次出动,这一次比前一次闹出的事情更大,被人私底下称作铁面的程务挺竟是造访了三位亲王家,不但礼貌的请越王李贞和纪王李慎前去协助调查,最后甚至把王素节也给带走了。
李唐取杨隋而代之,这天下原本就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因此皇族之中也同样涌动着一种尚武和不安分的血液。
太宗皇帝李世民的皇位就来得不那么光彩,虽说玄武门事变被他自己粉饰得像一件无可厚非的正义事件,但其实质也不过是抢班夺权,杀兄诛弟谋反。当然,作为李唐第一个谋反成功的人,而且开创了一个盛世,因此在定性上头,人们只会说他是明君而不会说他是逆子。
至于接下来的谋反事件就多了。首先是太宗长子李承乾的谋反未遂事件,搭进去侯君集之外还附带一个汉王李元昌和整个杜家人。紧跟着就是长孙无忌办理的吴王李恪造反,搭进去一个荆王李元景和整个房家人。于是,昔日以贤相闻名的房杜,在死后子孙都没有好下场。
此外,还有魏王李泰因谋夺嫡失败被贬死,齐王李祐因造反被贬为庶人赐死……总而言之。整个李唐开国不到百年,皇族造反的案件就已经多如牛毛。起因正是因为一代明君李世民给兄弟和子孙开了个好头。
所以,三位亲王被请去御史台喝茶,长安舆论空前大哗,一直以来保持沉默的不少大臣都开始雪片似的上书,无非是说这三位乃陛下手足骨肉,不可轻辱之类地。
这李大帝自从上次宣布要退位之后,又是如同消失似的再也没出现过,这些东西顿时在紫宸殿堆积如山,武后却连瞧都懒得瞧一眼。上朝的时候也只字未提。只等到最后有人忍不住跳出来质问的时候,她才举重若轻地声称只是调查,根本不曾看押,试问哪来的轻辱?
接下来,大唐尊贵的天后陛下就拂袖而去。而李贤在面对围上来的群臣时,犹如泥鳅一样溜得飞快——他对于整件事情根本不清楚,拿什么去应付这些好奇宝宝?
然而,就当临川长公主为了纪王李慎的事情几乎急得发慌时,浑身一根毫毛都没掉的纪王李慎忽然被恭恭敬敬送回来了。非但如此,这一位根本看不出被人软禁过。反而兴高采烈好似刚刚经历了一场春游,甚至还对护送他回来的一队羽林军客气有加。人家走地时候他甚至还在挥手告别。
这下子,王府里里外外的人甚至以为自家王爷是不是疯了。
于是,临川长公主匆匆赶到纪王第,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兄弟乐呵呵笑眯眯的样子,而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去探了探李慎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之后就更莫名其妙了,紧跟着就是一阵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后她愈发摸不着头脑:李慎被带走之后就一直住在御史台某处,好吃好喝供着,极品书房供他随意翻阅。每天狄仁杰还会陪他聊天,这几天下来便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彼此都佩服对方的学识。这不,此次李慎被送回来之前。还约好他日去狄仁杰地私宅拜访。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临川长公主在宫里住了十五年,在宫外住了二十多年,交游广阔长袖善舞。何尝听过这样古怪地勾当?反反复复确认自己的弟弟没有遭到什么虐待,也没有任何精神上的损伤之后,她对那位新任侍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