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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东西突厥贩卖兵器……这种事也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贤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要知道,大唐皇帝三代,除了最先的困难时期之外,对突厥都是一打二打三打,整一个严打,最后成功地把一个曾经危害边疆的大国打得四分五裂连国家都没了。可现如今居然有人卖兵器过去,这曹王明还收了礼物帮忙说情,这都什么世道!
恼火归恼火,但这是皇帝老子担心地事,他暂时还不用考虑那么长远,因此径直盘问那事主究竟是谁。结果,曹王明两手一摊,只回答了他三个字——不知道。
须知曹王明当初只是帮人要回了被扣的货物,收了这座宅子连带仆人和一应家什,其他地就一概不知了。就是那两只老虎,也是当初饲养的人继续养着,他最多就是带几个亲近人过去看看。最后,当然这宅子就转手到了李显名下,所有的过程就是如此了。
李贤脸色不善地望着这位小叔叔,旋即把目光放在了那群原来的宾客上头,在曹王明的帮助下一个个认了一圈——纪王李慎的两个儿子,几个长公主大长公主的儿孙,总而言之,全都和他有某种亲戚关系。只不过,当接触到他的目光时,一群人全都别过了脑袋。
就这么近的地方,程处默居然没查到?
狠狠质疑了一下程伯虎老爹的办事效率之后,李贤方才瞥了李显一眼。不消说,必定是因为李显的缘故,程处默方才放弃了此地的彻查,俗话说灯下黑便是如此了。正当他寻思着今天的事情如何了结,曹王明终于又说话了。
就算先头什么都不知道,但如今曹王明已经渐渐明白了事情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自然也想着尽快争取主动,是以便提出带李贤去先头养老虎的地方看看,顺便强调了那驯兽奴早就在事后被关了起来。至于人为什么还活着,他没有说,李贤自是不会傻到去问这个问题。
总而言之,人能够活着,对于眼下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否则,一条线暂时也就断了。虽说他李贤原本没什么兴趣顺藤摸瓜,但看这个架势,只怕确实得好好摸一下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真相大白?却只是开端而已
雀虽小,五脏俱全。/
便如洛阳宫中有一个西内苑,这宅子中也有老大一个园子。秋天的草地已经显得有些枯黄,但上头照样撒欢似的放养着好些动物。有鹿,有孔雀,有仙鹤……最最引人注目的是,这里居然有一头大象!
贺兰烟平时对小狗小猫的兴趣向来不大,连带着对于这种外人啧啧称奇的珍稀物种也没多大兴致。此时此刻,她手中的剑正稳稳地指着对面那个梗着脖子的汉子,厉声质问道:“说,这老虎是不是你们故意放出去的!”
冷不丁听见这话,屈突申若忍不住噗哧一声,脸上的笑容要多动人有多动人。至于盛允文则是在心里哀叹了一声——这位小姑奶奶难道不知道,这问话也有技巧的么?直截了当地问老虎是不是人家故意放的,天底下有谁那么愚蠢会认承下来?
然而,那汉子的反应却大大出人意料。脸上阴晴不定地变幻了一阵之后,他最终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两女一男,最后冷笑道:“是我放出去的,那又怎样?可惜那两只畜牲太没用,否则若是能够把那几个人吃了,岂不是一大快事!”
闻听这话,即使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屈突申若,面上也不禁笼罩了一层阴霾,就不用说当时在场力搏猛虎的盛允文了。小丫头自是更加冲动,利剑倏地挺进数寸,一双眼睛几乎喷火似的瞪着那汉子,仿佛要将他吃下去。
屈突申若终究心思缜密,此时上前轻拍了小丫头的肩膀,在其耳边低语了几句。很快,贺兰烟不情不愿地退到了一边,而她则是站定了刚刚那个位置。她却也不出兵器,只是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端详着那汉子,良久才漫不经心地问道:“刚刚只是问那两只老虎是不是你家的,你却一股脑全都认了,可是害怕牵连到别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有这一条命,要杀要剐我都认了!”那大汉的脸色倏然一变,犹如变戏法一般,手上忽然多了一把匕首架在脖颈上,口气亦是空前强硬了起来,“反正我贱命一条,不消各位动手!”
“君乃死士,自然是悍不畏死。只不过,这世道上对付死士也不是没法子的。就算你死了。兴大狱自是在所难免。陛下和娘娘何等宠爱沛王,用这工夫重新梳理一下朝廷,当初贬的就可以变成杀的。杀一个的就可以变成族诛。只因为你一个地愚蠢,这血可是得流满洛阳城了!”
那死死握着匕首的汉子听到这淡然中蕴含着无比杀气的话,顿时有些他拿捏不稳,面上的绝望之色愈来愈浓。他原本就是个心地粗实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此地一呆数年毫无怨言。再加上心中原本就仍有牵挂,屈突申若这话无疑是触动了软肋,原本极坚的死志竟一下子减退了三分,匕首也是微微一松。
趁着这当口,盛允文接到了屈突申若的一个眼神,右手轻轻一弹。早就扣在手中的一颗铜弹迅疾无伦地飞射出去,正中那汉子的手腕。那汉子猝不及防下吃痛不住,匕首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此时,猝然前行地盛允文已经是到了他面前,一只铁爪已是死死扣住了他的咽喉。那汉子虽死命挣扎,却是要害被制更抗不住盛允文大力,终究只能睁大着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前地屈突申若。
“申若姐!”贺兰烟已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惊呆了。恍然醒悟过来便上前两步不无忧心地问道,“虽说逮到了他,这家伙若是寻死怎么办?”
“寻死?哪有那么容易!”
屈突申若晒然一笑,随手掏出一个布包,散开来却是十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在烈日下光芒熠熠异常灼目。见那汉子瞳孔猛地一收缩,她便半是解释半是威胁道:“他要寻死,不过是撞墙咬舌割腕上吊,只要用这银针让他今后无法合口,他就没法咬舌;然后断了他的手筋足筋。他便没法撞墙割腕上吊;别说是寻死,今后他就是想做任何事都不可能了!”
若无其事的语调配合耸人听闻地做法。就是小丫头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更不用说生死操之于他人之手的那汉子了,那浑身抖得如同筛子似的,只有盛允文依旧毫不动容,手中还稍稍放松了些。
“如何,尊驾不如好好考虑清楚!”
见对方仍然犹豫不决,屈突申若又轻轻加上了最后一块砝码:“这事情如今还未散布开来,倘若你如实说,那至少还有
,至少,李六郎的名声你该听说过,不是那种大肆株若是不说,那两位至尊震怒之下,是什么结局便很难说了。若是真的死一个血流成河,再放出消息说是你攀咬地他们,到时候把你再放出去,怕是不知多少人要生噬你的血肉,你说是不是?”
此时此刻,小丫头终于往后连连退了三步,面上笼罩了深深的惧色。虽说知道屈突申若是在帮李贤,是在威胁恐吓,但是,那份阴狠也太惊人了。就连背对屈突申若的盛允文也不禁皱了皱眉,后背颇感到一股凉意。
李贤拉着曹王明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全身瘫软面如死灰的家伙。在他旁边,盛允文漠然而立,小丫头失魂落魄,大姊头则是拿着一份墨迹淋漓的口供,潇洒自如地站在那里含笑看他。见此光景,他就是笨蛋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辱使命!”
言简意赅地四个字后,屈突申若径直把那张纸塞到了李贤手中,嫣然一笑后,旋即意兴阑珊地扭头就走。莫名其妙的曹王明侧开身子让了路,认出地上那瑟缩的汉子正是那个驯兽奴,面上立即露出了一丝讶色,紧跟着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贤儿!”
小丫头终于从惊骇中回过了神,一看到李贤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好在她还顾及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只是死死抓住李贤的胳膊,好一阵子才在他耳边把刚刚的事情一一复述了一遍。由于那惧怕的劲头还没过去,她的话语仍有些断断续续,声音更是带着几分颤抖。
而李贤虽说很吃了一惊,但与其说是惊到了,不如说是佩服——人说用刑乃攻心之道,对付不同的人便有不同的办法,这样的死士,用生死惧之自是无用,一般地言语恐吓就更不用说了。而大姊头看准他属于昔日余孽,刻意夸大事实夸大后果,竟是把一个铁汉弄成如此模样。
不过,换成是他,兴许也会用这样有效率的法子!
三言两语安慰了小丫头,李贤便示意她先出去。贺兰烟早就不想在这地方多呆,闻言自是走得飞快。此时,李贤方才松了一口气,见盛允文也是面色古怪,知道此番这一位大约也吃了一惊。不过,他如今没空理会这些,后头那位年纪小辈分高地才是需要应付的。
“十四叔!”
呆愣着的曹王明乍听得这声叫唤,立刻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见是李贤满脸堆笑地走到面前,他的神色顿时无比复杂。他是太宗晚年得的儿子,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说,天子家的幺儿也该受宠爱的,但他的母亲杨氏身份尴尬,乃是当年李元吉的巢刺王妃,因此他和当今天子李治这位兄长算不得亲近。
“六郎,你可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曹王明不比他那个傻弟弟李显,因此李贤也没准备藏着掖着,拣着重要的把事情解释了一遍。这下子,曹王明顿时面色死灰,这家养的老虎跑到外头也就算了,毕竟没伤到人;但是,如果这老虎是西内苑的,这罪名根本不用别人怎么费心构陷,他就麻烦大了!昔日长孙无忌罗织罪名整死吴王恪的前车之鉴犹在,那可是触目惊心的!
李贤这时候才有空往手中的东西上瞅了一眼,和他料想的差不多,这宅子的前主人是谁驯兽奴也不清楚,但却隐约听别人道过什么王字。想到长孙延那里搜出来的一堆玩意,外加今天这档子事,他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正觉得心烦意乱,他便瞥见门口有个人头在那里张来望去。见曹王明犹如泥雕木偶一般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