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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独木桥容易多了。
然而,这位沛王殿下还真是独立独行,一语道破其中关键不说,而且似乎对此一点都没有兴趣。她眼珠子一转,便立刻体会到了其中真。
“其实,要说文采风流,殿下流传在外的诗都是一等一的名篇,当然看不上这些虚有其表的士子。只是,这年头宁折勿弯的人虽少,却还不是没有的,前年曾经有一位有名的才子到了我这儿,虽说他囊中羞涩却又是倔脾气,我却还是破例留他住了三日,最后给他谋了一个不错的差事。”
她一面说一面朝身边侍立的另一个道姑使了个眼色,故作为难地皱起了眉头:“奇怪了,以往我还常常念叨他的,怎么今儿个居然记不起名字了?”
“那么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也只有观主还记得他!”那道姑见微知著,立刻愤愤不平地冷哼了一声,“不就是会作诗写文章么?这天下读书人有几个不会,偏偏他自以为了不起。观主千辛万苦才让道王殿下收他为府属,他除了一个谢字就什么都没有了!”
道王李元宗?貌似是他某位叔爷来着……李贤模模糊糊似乎有些印象,还不等他发问,贺兰烟便好奇地代他把问题扔了出来:“那人究竟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也一时记不起来了,也就记得他七岁时做的那首诗罢了。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骆宾王!一个名字猛地在李贤脑际炸响,但鬼使神差地随之浮上来的却是另一个念头。如今李敬业恰恰是他的伴读,要是能找到骆宾王,加上李敬业那两个弟弟,他岂不是凑齐了那套赫赫有名的谋反阵容?
第二百三十一章 父子斗法,歪理也能是正理
知骆宾王在道王李元宗那里混得并不如意,李贤便暗起了小算盘。////从妙惠和那道姑一唱一和的言谈中,他就算傻瓜也知道这位至德观主对骆宾王颇为刮目相看,否则也不会如此不遗余力地向他推荐。
肯去给道王李元宗这么一个一点实权都没有的亲王当僚属,想必这骆宾王也不是什么恃才傲物的,想要弄到手不会问题很大。可是,他除了听说这家伙一首赫赫有名的咏鹅,外加讨伐武则天的那篇檄文,其他的一无所知,该不该花大力气去寻找?
他这副琢磨的表情落在屈突申若和贺兰烟眼中,便成了大感兴趣的标志。因此,李贤一走出至德观,贺兰烟便立刻把屈突申若拖到了一边,悄声问道:“申若姐姐,看贤儿的样子似乎对这个骆宾王很有意头,我们是不是该把那家伙想办法弄到长安来?”
屈突申若听到这话,顿时意味深长地在贺兰烟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我们?六郎是你的情郎,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贺兰烟这次却没有在屈突申若的调笑下退缩,而是嫣然一笑道,“你为六郎做的事情可不少,多这一件不多,少这一件不少!以你的虎威,就算随便选一个人嫁了,只要拿出往日的做派,那一家上上下下还不得俯首帖耳,何必避居道观?依我看,你成天六郎长六郎短叫得亲热,有朝一日肯定是我家贤儿的……”
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屈突申若脸色有异,赶紧一溜烟跑开了去。临到老远方才转头眨了眨眼睛:“不管怎么说,到时我都是大姐!”
“小妮子居然敢取笑我!”屈突申若终于反应了过来,见小丫头跑远了,更是没好气地啐了一口。但脸上旋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若真是他想要的人,使个手段拿来也没什么要紧。不过,先头姚元之的事情上她差点帮了倒忙。这回可万万不能再出差错。
对了,姚元之回乡之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是不是也该派个人去打听打听。回头也好……奇怪了,这些事情和她有什么相干,就算要做也得李贤开口来求,她自己那么猴急干什么,那又不关她地事!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儿,她突然自失地摇了摇头。
当夜,屈突申若在至德观主妙惠的房中盘桓许久,待到天亮的时候。一骑快马从至德观飞驰而出,顺着朱雀大街疾驰,竟是赶在早间城门开启的时候径直出了长安。
李贤虽然确实对骆宾王很感兴趣,但只限于对贺兰周吩咐了一声,让其借助商贾地作用去打听一下这人如今的下落和情况。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托李弘地福,他这天一回宫就被李治派来的王福顺逮住。不得不苦命地走了老长的路去见他那位至尊老爹。
在宫里地大批内侍宫人当中,除了武德殿那些人之外,王福顺大概是唯一一个尚能理解李贤心性的人——自打接受了李贤借书的好意之后。他零零碎碎也看到过听到过好几回这位沛王殿下与众不同的表现。而正是根据这些看到的听到的,他隐约有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李贤似乎在竭力避免出风头,但又在不可抑制地四处出风头,真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今儿个一早,太子殿下去蓬莱殿问安之后,就一直留在里头和陛下说话,期间谁也没能进去。小人这等侍候在外头地人都能听到里头传来一阵阵笑声,陛下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中午的时候,陛下似乎多用了不少膳食,小人进去收拾的时候,隐约还听到陛下说什么……什么桑拿。”
王福顺自以为很是关键的暗语,李贤听在耳中却觉得哭笑不得——自打那次桑拿浴过后,他这位老爹似乎就迷上了那种挥汗如雨的感觉,足足吩咐了他好几回建桑拿浴室,他却一直用各种原因加以拖延。
直到现在,他还无法确定风眩是否心脑血管疾病,倘若答案为是,那么,他让患有风眩病地李治去洗桑拿,结果就只有两个字——找死!要是李治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个当儿子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母后那里怎么样?”
王福顺原本还想继续卖弄他地独门消息,猛地听到这个问题,顿时颇觉得古怪。今儿个召见的分明是皇帝而不是皇后,这位沛王巴巴地问起皇后的状况干什么?不解归不解,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皇后娘娘这几天胃口不好,似乎常常犯困,睡下了偏偏又不安生,即使滋补安胎地药服用了不少,但似乎还是精神不济。”
他老妈精神不济?李贤歪头想了想,很难想象那样一个精神奕奕的武后会疲倦,最后干脆决定蓬莱殿出来之后转道含凉殿去探望一下。孝道孝道,不能只顾着老爹这一边,而忽略了老妈。
夕阳下的蓬莱殿荡漾着一种来自太液池的清新气息,隐约还能够闻到一种菊花的香味,让人为之精神清爽。李贤一踏进蓬莱殿大门,便有各色内侍宫人笑吟吟地上来见礼,而不拘上下,李贤都是大把银钱打赏。
现如今谁都知道他是阔佬,他也就在花钱上头更加随便了,随便得让人以为他这个沛王只是天生豪爽慷慨。然而,也只有王福顺这样的人,他才会真正用真心相待,尽管那已经是颇带了几分目的的真心。
李贤走进最深处的内殿时,看见的正是父子其乐融融的一幕——温馨的烛火下,他那老爹和老哥正相对而坐,面前赫然是一盘围棋。尽管这时候理当已经是用膳的时候,但这两位却各执棋子在那里冥思苦想,压根没有一个人注意他进来。
他也不去打扰那下棋下得疯魔了的两人,自顾自地吩咐王福顺去传膳食,然后坐在了一边空出来的椅子上,自得其乐地拿出一本事先准备好的书翻了起来。很快,王福顺便蹑手蹑脚地带人在另一边的小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盆盆碗碗。
等到人都走了,李贤上去关上了门,自顾自地先把他假公济私要的点心全塞进肚子垫饥,等到肠胃空空的感觉暂时没了,他这才饶有兴致地上前看两人对弈。他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样样精通,那手棋更是见不得人。
但是,即便他再没眼力没见识,这时候也能看得出李弘差不多该投子认负了。果然,这个念头刚刚转过,李弘便起身认输,而赢了棋的李治顿时大笑了起来。知道这时候,父子俩方才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各自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贤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六弟,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
李贤先是向老爹和老哥问了好,这才笑着答道:“反正我没事,等着也是等着,倒是父皇和五哥一盘棋下到现在,连饭都没吃过,我便让王福顺先送上来了。原本还以为待会要拿去热,现在看来不用了。有什么话你们用膳之后再说,我在一边等着就好。”
见李贤拿着一本书坐到旁边安安静静地看,李治和李弘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在他们印象中,李贤除了鬼点子贼多之外便是生性好动,所以,李治才会硬是把身体不好的于志宁留下来塞给了这个儿子,而李弘才会对李敬业等四个伴读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现如今看到这一幕,两人原本该高兴的,此时却面面相觑了起来。
不会是我在父皇面前把六弟卖了的事让他知道了吧?李弘心中如是想道。
不会是荣国夫人让贺兰烟出家入道去当女冠,所以才让李贤性情大变吧?李治心中如是想道。
两人食之无味地用完了饭,李治干咳一声,正欲说话,李贤却立刻丢下了书上得前去,忽然用一种肃重的语调道:“父皇,儿臣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有的举动加上少有的语气,登时让李治愣住了,但他毕竟至尊多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爽快地点点头道:“你和朕还用得着那一套么?有什么话但讲无妨!”
既然有这么一席话,李贤立刻慷慨激昂地把那天对李弘讲过的大道理,添油加醋改头换面地重新拿了出来,甚至还从袖子里掏出了刚刚正在看的那个卷轴,上头赫然是一系列吐蕃地图。他唾沫星子乱飞讲得头头是道,一边的李弘被糊弄住了,另一边的李治却愈发觉得不对劲。
这小子以往从来没有如此卖力,今儿个难道是吃错药了?不对……难不成是为了这个缘故?有了这样的判断,李治立刻冷不丁打断了李贤的滔滔不绝:“贤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