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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正一失神将手枪掉落地面,发出锵然大响。
马洛道:“皇帝有随身力盾吗?而你可以拥有。”
技正结巴道:“你也是个技正吗?”
“不。”
“那那你是那儿拿来的?”
“你何必管?”马洛冷然示以轻蔑:“要不要?”一条环环相扣的薄链落在桌上:
“这就是了。”
技正一把抓起,紧张兮兮地乱摸。
“全都在你手上了。”
“电源在那里?”
马洛将指头触碰最大的环节,轻压它的铅壳。
技正抬起头来,胀红了脸:“先生,我是个资深技正,当厂监有二十年资历了。
我还在川陀大学伟大的柏尔底下进修过。你竟胆敢在我面前胡吹大气,说这像个妈的,像个胡桃大小的容器里,装了一部核能发电机!我马上把你扭送到护城官面前!”
“要是你能解释的话,就随你怎麽解释好了。反正那就是全部。”
技正脸上红潮渐褪,将链子系上腰间,然後,依照马洛的指示,压下了电源。
环绕身际的辐光,泛射有如浮雕。他举起枪,又犹疑了一下,慢慢地,将火力调到几无伤害的最低限度。
而後,他猛然开火,核焰冲上他的手掌,然而一无损害。
他转过身道:“万一我现在朝你开火,留下这副盾牌?”
“试试看!”马洛道:“你以为我只有一个样品?”说罢他也稳稳裹上激光甲胄。
技正神经兮兮地吃吃一笑,啪一声把枪丢在桌上,道:“那麽,你所谓轻而易举,微不足道的小小回报是什麽?”
“我想看看你们的发电机。”
“你该知道那是严格禁止的,我们两个都会被打进外太空去”
“我不是要摸摸蹭蹭还是用来做什麽事,只不过看看隔一段距离不妨。”
“要不呢?”
“要不,你有盾牌,而我还有别的东西。比方说,有种火器专门设计来打穿这个盾。”
“嗯,哼哼。”技正眼光流转:“跟我来。”
12
技正的家是个双层建筑,位於盘据市中心的一个巨大无窗立方体建筑的外围。
马洛经由地下道通过一个个建筑物,终於嗅到发电厂静谧中的臭氧气息。
十五分钟内,马洛跟著向导,一言不发;没漏看了什麽,也没乱碰些什麽。最後,技正压低嗓音道:“看够了没?这种事情我不能够信任手下人。”
“你几时又信任过了?”马洛嘲弄道:“我看够了。”
回到办公室後,马洛思索道:“所有发电机都由你来管吗?”
“每一部都是。”技正洋洋得意。
“是你让它们正常运转?”
“没错!”
“要是坏了呢?”
技正愤然摇头:“不会坏的,永远不会。这些机器是做来恒久使用的。”
“永远是很长的时间。假设好了”
“假设毫无意义的事极不科学。”
“好罢。假设我开枪把一个重要零件打烂呢?想来这些机器挡不住核子武器。
假设我熔解了重要的接点、或是粉碎了某个石英管呢?”
“哼,那,”技正急怒攻心,咆哮道:“你就死定了!”
“是啊,我知道。”马洛吼回去:“可是发电机呢?你会修吗?”
“先生,”技正纵声长嗥:“咱们已经扯平,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现在给我滚!我什麽也不欠你!”
马洛意含讥剌地一鞠躬,转身而去。
两天後他抵达远星号等待的地方,一道回极星去。
同样的两天後,技正的盾完蛋了,任他怎麽苦恼咒骂,也没再亮起来。
13
整整六个月以来,马洛头一次放松心情、剥光了衣服,仰卧在新居的日光浴室中,张开粗壮黝黑的双臂,收紧肌肉,然後完全放松。
身旁那人塞一枝雪茄到马洛嘴里,点燃後又替自己弄了一枝,说道:
“你工作过度了。也许该放个长假。”
“也许罢,老贾,不过等拿到议会席次再说。我要得到那个席次,你得帮我。”
贾安轲扬眉道:“这跟我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了。第一,玩政治你算是个中老手;第二,苏火轮把你一脚踢出内阁,而这家伙宁愿瞎掉一只眼睛,也不肯让我踏进议会。你不怎麽看好我,对吧?”
“没错。”前教育部长答道:“你是个史迈诺人。”
“法律没说不准啊。我不是受宗教教育的。”
“得了。歧视和偏见可不管什麽法不法律的。你自己人这个庹遐,他的看法如何?他又怎麽说?”
“早在一年前,他就说过要为我活动一个席次,”马洛轻描淡写道:
“不过我发展得太快,他已经不够看了。不够深沉,尖牙利嘴喉大声粗可是只有骚扰对手的价值,几乎不可能施展重击。我需要的是你。”
“苏火轮是这个星球上最聪明的政治家,而他视你如寇雠。我不敢说比他更机伶,更别说他会重重打击、玩脏把戏。”
“我有钱。”
“有帮助。不过买除偏见要花很多钱你这史迈诺痞子。”
“我有的是钱。”
“好罢,我研究看看。不过你别满脸堆欢、说什麽我给了你很大鼓励之类废话。
谁来了?”
马洛拉下嘴角:“苏火轮本人,我想。他来早了,不过我了解;我已经推搪一个月了。听著,老贾,到隔壁房里去,小声打开监视器,我要你听一听。”
他用赤脚一推,帮议员开了暗门,爬起来著上丝袍,将人造日光降到一般强度。
苏火轮进来时颇不自在;一脸正经的管家轻步退出,带上了门。
马洛系紧腰带,道:“随便坐,老苏。”
苏火轮嘴一咧,笑得阴晴不定。他选了张舒服椅子,却没让自己放轻松,坐在椅子边上说道:“首先你把条件开出来,我们好谈正事。”
“什麽条件?”
“你要人哄才说吗?好罢,那,比方说,你在高瑞做了些什麽?你的报告不完整。”
“报告几个月前就给你了,那时候你挺满意的。”
“是,”苏火轮深思中用手指抹过前额:“但那之後你的活动变得引人注目,我们知道很多你做的事,马洛。我们清楚知道,你如何兴冲冲地新设了多少家工厂,花了多大一笔费用。还有你盖的这座宫殿,”
他冷眼环顾四周,却无心监赏:“花的钱比我一年的薪水还多;你已经向基地上流社会展现了气派非常可观而昂贵的气派。”
“那又怎样?除了证明你雇了能干的间谍以外,还有什麽意义?”
“那表示你有了一年前所没有的大笔财富,可以有很多意义譬如,和高瑞做了笔好交易,而我们被蒙在鼓里。你那里来的这些钱?”
“亲爱的苏老兄,你不会真的认为我会告诉你吧。”
“倒没错。”
“我想你是不会的,这就是我所以要告诉你的原因。这些钱是直接由高瑞国大统领的藏宝库里拿来的。”
苏火轮顿时瞠目结舌。
马洛笑著续道:“对你而言,不幸的是,这些钱的来路都很正当。我是行商长,赚来的钱呢,是用一些我能够供应的小小饰物交换而来的若干精铁和铬矿砂。根据和基地签订的小气合约,我得到利润的百分之五十;另外一半呢,在年底守法公民缴纳所得税的时候,又有一部份进了政府的口袋。”
“你报告里没提到什麽贸易合同。”
“我也没提到早餐吃了些什麽、或者现在的情妇叫什麽,还是其他不相干的小事。”马洛的笑容一变而为讥诮:“你派我过去照你的话说睁大眼睛看,我可没合上过。你想知道失踪的基地商船出了什麽事,我没看见也没听说。你要知道高瑞是否拥有核子武力,我报告说在大统领的贴身保镳身上看到有核子枪,别的就没了。枪上有老帝国的遗迹,不过就我所知,可能只是摆饰而没有实际作用。
“届此为止,我遵循指示;但除此之外,我仍然是个自由商人。根据基地的法律,行商长有权自行开辟新市场,并从中取得应有的一半利润。你那点不爽?我看不出来。”
苏火轮慎重地将视线转向墙壁,努力控制火气道:
“行商的一般习惯是以贸易促进宗教。”
“我信奉法律,而不是习惯。”
“有时候习惯更高於法律。”
“那你到法院去申诉好了。”
苏火轮阴沉的双眼几乎要突了出来:“你终究还是个史迈诺人,看样子归化和教育洗不清血中的坏种。听好,尝试了解一下,还是同样的话。
“这比金钱和市场都重要。伟大谢顿的学问证明我们是未来帝国的命运所系,不能由导向帝业的途径中掉头而去,而宗教是迈向终点的最重要手段。经由宗教,在四王国即将粉碎我们之前,将他们纳入了掌握。那是目前已知,用以控制人民和星球的最有力策略。
“发展贸易的基本原因,是为了能够更快速地引介传布这个宗教,并保证新科技所引进的新经济体系,能受到我们彻底而紧密的控制。”
他停下喘口气,马洛静静插口道:“这理论我知道,也完全了解。”
“是吗?可真没想到。於是乎你当然了解,你让贸易自行其是的企图,大量销售对星球经济毫无影响的没用小玩意;为了利益挂帅破坏星际政策;将核子动力抽离我们控制的宗教,最後只会推翻、并彻底否定成功执行了一世纪之久的政策。”
“时间够长了,”马洛蛮不在乎:“落伍的政策既危险又无法执行。不论你的宗教在四王国如何成功,边区鲜有其他星球愿意接受。当我们掌握四王国的时候,大批的流亡客银河知道有多少传出了韩定如何利用教会和人民的迷信,推翻俗家君主的独立政权。如果这还不够,看看二十年前亚斯岗的例子就更明白了。
边区没有那个统治者不清楚:只要让一个基地的教士入境,就等於引颈就戮。
“我不打算让高瑞或任何星球,去接受我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