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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星期,忽满身统起红泡,泡破即流血不止,四肢都是奇痛,次日病势尤笃,延请中外名医,入院诊视,大都束手无策。勉强捱延了一天,红泡变成紫色,未几又转成黑色,小便溺血,霎时弥留。孙毓筠适在侧探病,林握孙手,太息道:“国势危险,一至于此,本想与诸公同心协力,保持国家,怎奈二竖为灾,竟致不起。”言至此,不禁涕泪满颐。孙尚再三劝慰,林又呜咽道:“甫逾壮年,即要去世,我不过做了半个人,徒呼负负,君须为我遍告同志,努力支持为要。”孙又问及家事,他竟不能再言,奄然而逝。死后七窍流血,浑身皆黑,仿佛是中毒情形,享年亦只三十二岁。与宋渔父年龄适符,真是无独有偶。当由国事维持会员,替他成殓,讣告全国。其文云:
北京国事维持会本部孙毓筠、王芝祥、杨曾蔚、温寿泉,致黎副总统各都督并各师长旅长,各党本部,国事维持会支部,及孙中山、黄克强两先生各报馆电。本会理事林君述庆,体质坚强,志愿弘毅,比来尽瘁国事,未尝告劳,忽于本月初十日,感患痘症,即入山本医院诊治,病势险恶,药石无灵,竟于十五夜子刻长逝。林君十年前,在江南军界,提倡革命,备历艰险,百折不挠;前年九月,在镇江举义,联合各军,光复金陵,厥功最伟。南北统一后,自请解职,高风亮节,海内同钦。乃天不佑善人,竟罹暴疾,赍志以终。
当此国基未固,人才消乏之秋,逝者如斯,将谁与支撑危局?泰山梁木,同人等悲不自胜,现定于二十六日,在湖厂会馆开追悼大会,特通电告哀。凡我同志,谅无不失声一恸,但林君身后萧条,经毓筠等为之料理成殓,灵柩暂厝城外广慧寮中,如蒙赐赙,请寄东安门外本会本部事务代收,并以奉闻。
林去世后,时人多疑他中毒,特至山本医院,访问病状。据医生言:“林自十三日入院,十五夜逝世,病名叫作天然痘。”访员又谓:“死后惨状,究是何因?”医言:“病菌有强弱,林君所染,系最强的病菌,冲裂血管,因致七窍流血,至若遍身皆黑,是染疫致死的常例,不足为奇。”访员又道:“照此说来,林君的病症,果非中毒吗?”医生微笑道:“林死后,来院访问,不止一人,统疑林是中毒。
林症甚凶,种种谣言,原是难免,惟确系痘症,并无他项可疑的事情。即如陆军部方君,乃自美国归来的中医,多人诊断,统无异词,是已无可疑余地了。”小子以为死无对证,究竟中毒与否,也不敢妄断。以不断断之。惟稽勋局长冯自由,呈请政府,说他“勋劳卓著,现在京病故,请即照本局规则,优给恤金年金,并请将事迹宣付史馆立传”,总算邀老袁批准照行。小子有诗叹道:
赏功罚恶本常经,谁料无辜受暗刑?
自古人生谁不死,狂遭毒手目难瞑。
宋林相继逝世,京中正齐集议员,行国会开幕礼,一切详情,容后再表。
据程督应民政长电文,是戕宋一案,实由政府造意,已无疑义。即是以推,是林之暴亡,不为无因。刺死一宋,又毒死一林,亦何其辣手耶?或谓汉高、明太,得国以后,皆屠戮功臣,欲为子孙除害,不得不尔。讵知此系专制时代之君主,容或有是惨剧,业已承认共和,国成民主,正当推诚布公,与天下以更新之机,何苦为此鬼蜮情形,草菅人命乎?否则不愿民主,竟作君主,长枪大戟与反对者相角逐,成即帝王,败为寇贼,亦英雄豪杰之所为。且糜烂一时,治平百载,亿兆人或当忍此巨痛,交换太平。宁必不可,而竟出此下策,以求逞于一朝,卒之亦同归于尽,人谓其智,吾笑其愚!
第二十三回 开国会举行盛典 违约法擅签合同
却说中华民国的国会,自元年冬季,由袁总统颁布正式召集令,至是国会议员,统已选出,会集京都,准于二年四月八日,行国会第一次开会礼。参议院本有房屋,仍在原所设立,众议院乃是新筑,规模颇觉宏敞,足容千人。
因此参议院议员,统至新筑的众议院中,静待开会。当由筹备国会事务局员,先行报告国会成立,参议员报到,共一百七十七人,众议员报到,共五百人,虽尚未达全数,已有大半到场,应如期行开会礼。当下高悬国旗,盛列军乐,自国务总理以下,凡所有国务员,尽行莅会。还有政府特派员,亦来襄礼。各人统至国旗下面,向国徽行三鞠躬礼。当推议员中年齿最长的杨琼,为临时主席,宣读开会词。词云:
维中华民国二年四月八日,为我正式国会第一次开院之辰。参议院众议院各议员,集礼堂,举盛典,谨为词以致其忱曰:视听自天,默定下民,亿兆有与于天下,权舆不自于今人。帝制久敝,拂于民意,付托之重,乃及多士。众好众恶,多士赴之;众志众口,多士表之。张弛敛纵,为天下控;缓急疾徐,为天下枢。
兴欤废欤,安欤危欤,祸福是共,功罪之尸,能无惧哉?呜呼!多难兴邦,惕厉蒙嘏,当兹缔造,敢伸吾吁。愿我一国,制其中权,愿我五族,正其党偏。大穰旸雨,农首稷先。士乐其业,贾安其廛,无政不举,无隐不宣。章皇发越,吾言洋洋。逖听远慕,四邻我臧。旧邦新命,悠久无疆。凡百君子,孰敢怠荒?
宣读已竟,应由袁总统宣告颂词,偏这一日,袁总统说有要务,无暇到会,只遣秘书长梁士诒,来作代表,赍致颂词。第一届国会开幕,老袁即告回避,其厌弃国会之心,已属了然。梁乃宣读颂词道:
中华民国二年四月八日,我中华民国第一次国
会,正式成立,此实四千余年历史上莫大之光荣,四万万人亿万年之幸福。世凯亦国民一分子,当与诸君子同深庆幸,念我共和民国,由于四万万人民之心理所缔造,正式国会,亦本于四万万人民心理所结合。则国家主权,当然归之国民全体。但自民国成立,迄今一年,所谓国民直接委任之机关,事实上尚未完备。今日国会诸议员,系由国民直接选举,即系国民直接委任,从此共和国之实体,借以表现,统治权之运用,亦赖以圆满进行。诸君子皆识时俊杰,必能各抒谠论,为国忠谋,从此中华民国之邦基,益加巩固,五大族人民之幸福,日见增进。同心协力,以造成至强大之民国,使五色国旗,常照耀于神州大陆,是固世凯与诸君子所私心企祷者也。谨致颂曰:“中华民国万岁!民国国会万岁!”
颂词读毕,大礼告成,国务总理国务员,及政府特派员,统行辞去,各议员亦出了会场。依据《临时约法》第二十八条,将前时参议院解散,因即至参议院中,行解散礼。是日美利加洲的巴西国,电达国务院,承认中华民国,都下人士,欢欣鼓舞,统说是:“民国创造,立法机关,至此成立,巴西承认民国,又适当国会成立的日期,为列强公认的先声,真是内治外交,渐臻完善,我中华民国的声威,将从此照耀神州,应了袁大总统的颂词呢。”人心无不望治,独有三数强有力者,尚在思乱,真是没法。两院议员,兴高采烈,统要选举正副议长,作为全院的主席。无如议员共分四党,一是国民党,一是共和党,一是民主党,一是统一党,各党员都想争长,哪一党肯落人后?国民党人数最多,几有压倒两院的气势,余三党不肯降服,势必与国民党为仇。民主党为前清时代老人物,如各省谘议局及联合会人员,统共凑集,多是有些闻望,含有民党性质,与政府不相为谋。
统一党是最近组织,就是袁政府手下健将,实不啻一政府党。至若共和党缘起,小子已于一三回中表过,他本抱定国权主义,与国民党人,向居反对地位。第一九回中,已将数党提明,惟各党宗旨,未曾悉叙,故再行表出。三党宗旨,虽是不同,但仇视国民党的心理,却是一致,因此互相联结,渐渐的合并拢来,加以统一党帮助政府,隐受袁氏密嘱,吸合余党,张大势力,得与国民党相抗,甚且欲推倒国民党。国民党昂然自大,哪知暗地密谋?开会这一日,统一党议员,尚不过二三十人,过了数天,议员陆续到来,补足全额,问将起来,多是统一党人员,几增至一百有余。自是众议院内,三党合并,与国民党声势相等。惟参议院中,还是国民党员占着多数。为了两院议长问题,运动至二十日,选举至两三次,方将议长选出。参议院的议长,是直隶人张继,本属国民党,众议院的议长,是湖北人汤化龙,本属民主党,国民党一胜一败。副议长一席,参议院中选定王正廷,众议院中选定陈国祥,倒也不在话下。
惟两院竞选议长的时候,袁总统趁他无暇,竟做了一种专制的事件,未经交议,骤行签字,于是两院议员,发生异议,议员与政府反对,议员又与议员反对,胶胶扰扰,几闹得一塌糊涂。看官道是何事?原来就是银行团的大借款。特别注重。承接一一回及一八回中文字。自伦敦借款贷入后,六国银行团啧有烦言,以盐课已抵还前清庚子年赔款,不应再抵与伦敦新借款,嗣经外交部答复,略言:“前清所抵赔款的盐税,彼时每年所收,只一千二百万两,现已增至四千七百五十万两,是除一千二百万两外,羡余甚多。前为旧额,今为新增,两无妨碍。”六国银行团,乃再拟磋商,袁总统正苦无钱,巴不得借款到来,可济眉急。运动正式总统,原是要紧。因嘱财政总长周学熙,申议借款事宜,拟将原议六万万两,减作二万万。银行团复要求四事:(一)是从前垫款,暨现今大借款,应将中国全国盐务抵押,聘用洋人管理,除还本付利外,倘有余款,仍听中国自由支用。(二)中政府应请借款银团指定洋员,在财政商办处,期限五年,凡关财务岁入等事,须备政府顾问。(三)中政府应自行聘用洋人,与财务商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