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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戒(出书版)》
作者:刘勇
内容简介:
中国人有一句老话,杀人偿命。
1938年,有一个叫小夏的男子,他就是这样一个认死理的人。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去杀人,杀死很多的人。因为那些人,不是这块土地上的人,是日本人,是来杀人的人。
那一年初春,失去记忆的小夏被唐爷收为关门弟子。唐爷信佛吃斋,善奉天下,是一个规规矩矩做生意的人,在上海滩拥有自己家族的红木雕刻商行。善于磨刀的小夏深得唐爷的喜欢,很快成为一名出色的雕刻工匠。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夏的失忆症渐渐开始恢复,他终于找回了自己。1937年12月南京大屠杀,全家二十几口人无一幸存,那天早晨,昏迷醒来的小夏从枯井里爬上来,看到的都是血淋淋的残缺不全的家人的尸体,惊骇之中失去了记忆,跟随逃难的人流来到了大上海。
小夏出生精武门世家,他像一条孤狼似的开始对日本人复仇了,而且杀的都是日本高官,近距离地用雕刀接触,疯狂地品尝血腥的滋味。小夏成为传说中的江湖杀手,轰动了上海滩。
唐爷和家族的人都不知道这个令日本侵略军闻风丧胆的杀手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唐爷的小女儿彩儿不久便发现了这个秘密。彩儿是唐家唯一坚持抗日的热血青年,她的命运很快就跟小夏纠缠到一起了,并让小夏在复仇中逐渐得到领悟,将家仇转为国恨,活着的最终目的是要报效祖国,驱除日寇。唐爷原本想要过太平的日子,但是这个家族因为小夏的存在,便再也不得安宁了。面对日本人的掠夺和欺辱,个人的命运、家族的命运终究要和国家的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唐爷也醒悟了,唐爷的家人也都醒悟了。
山河破碎,生死存亡,真正的中国人,在那个年代里,谁又不是杀手!
作者简介:
刘勇,山东莱阳人,江西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自由撰稿入,专职编剧,现为南昌市文学院聘用制专业作家,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血岸》、《黑浪枭雄》、《血浓于水》、《通往南丁格尔领奖台的道路》,中短篇小说百余篇,共200余万字:编剧的长篇电视剧有《男人立正》、《燃烧的玫瑰》、《血浓于水》、《重拳出击》、《生死兄弟》、《雷霆纵横》、《走天山的女人》、《谁是最爱你的人》及中篇电视剧《没有硝烟的战争》、《护士长日记》,电影《血岸情仇》等。
第一章
一条颓废肮脏的弄堂里,静谧之中,隐约听到阴沟下面流动的潺潺水声。远处昏黄的灯光,朦胧中剪出上海滩城区的轮廓。
弄堂深处的墙角落,有一床破草席卷着一个人,那个人静静地躺着不动,只能看见他蓬乱的头发和露在外面的几个脚趾,那些脚趾显得有些滑稽,叉开着,偶然之间还会弹动一下,像是一个个小小的人头。
弄堂的那一头,一辆黄包车驶来了。
车夫脚快,气喘吁吁,鞋底在青石板的地面发出摩擦声响。车座位上没有人,搁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有些晃动,很不安分,里面像装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应该是活着的东西。
黄包车忽然停下了,就停在破草席不远。车夫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似乎接受过某种恐骇的命令,忐忑不安的神容,眼睛往两边看了看,突然扔下黄包车拔脚就跑。也就一会儿工夫,车夫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此时响起一片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一队人马呼啦啦地往黄包车这边走来,这些人手上都拿着棍棒,他们嘴里骂骂咧咧,显然不是来打扫卫生和清除垃圾的。
这十几个男人当中领头的叫李大嘴,那张嘴巴是大到了极点,张开的时候占据了半张脸。李大嘴斜瞪着眼睛,指了指前面的黄包车,手下的一群人很快就把黄包车团团围住了。一名手下解开了麻袋上的绳子,李大嘴把手伸进麻袋里去,呼地一下,就像是拔萝卜似的从里面提出一个人来。
从麻袋里提出的男人30多岁,他一脸发紫,嘴里被堵着一些破布条。这个男人叫唐汉清,着灰色中山装,蓄着很长的头发,有一张斯文而儒雅的脸。嘴里的布条被抽出来之后,他大声地喘气,愤怒地说,为什么绑架我?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李大嘴奸笑一声说,干什么?你心里比谁都要明白,敢跟老子争地盘,那我就要你姓唐的晓得老子的厉害!李大嘴说话间手一挥动,身边十几个男人立即舞动手上的棍棒朝着唐汉清横打过去。
唐汉清双手抱住脑袋,身体缩回到麻袋里去,他的身上已经挨了数十下,疼痛使得他发出嗷嗷的叫声来。棍棒击打当中,唐汉清缠着麻袋从黄包车上滚下地来,滚向一边的墙角去。
这也巧了,麻袋缠着的人正好就滚到了草席旁边,而且紧紧地挨着。草席里卷着的那个人此时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压根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情况,即使有什么情况,也与他没关系,直到棍棒朝着草席上一阵乱打,他才感觉到了皮肉的痛苦,像是有许多的虫子在狠狠地咬他,不是在做梦吧,他这样想的时候,头顶被重重地挨了一下,一些粘糊糊的液体就顺着他的眼角边流了下来,而且还有一些腥味。
血腥味似乎对草席里的人有一种特殊的刺激,他突然拔地而起,像是一截竹筒子直直地立着。紧接着,草席子旋转几圈破散开去,这个人穿得破破烂烂,脏兮兮的皮肉露在外面,挺魁梧的身材,却见不出一丝的雄壮,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睛深深地陷进去,一看就是个饿了很久的乞丐。雨点般的棍棒,把他抽打成了一只奇怪的陀螺。出于本能,他的身体开始两边扭动,跌跌撞撞,完全没有章法地挥动起拳脚来,只是他的每一次出拳和踢脚,面前都会有人倒下。
这完全出乎李大嘴这帮人的意料,一个叫花子模样的人,一个连走路都东倒西歪的人,竟然敢跟他们玩命了,还这么凶悍。李大嘴大喝一声,所有的人都持棍棒围攻上去。这个男人明摆着是招架不住了,他转身欲跑,一抬脚却碰着了地上的那只大麻袋。他“卟”地摔倒下去,像只打趴下去的烂蛤蟆,恰好身体就护住了麻袋里面的唐汉清。
现在李大嘴他们手间的棍棒只能打到这个男人的身体上,那些在皮肉上打击的声音令他有些昏昏欲睡。
两道明亮的车灯往弄堂这边照射,一辆警车快速驶来,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是法租界巡捕房的张昆探长。
张昆身着西装,30来岁,身材魁梧,相貌英俊,黑亮的头发整齐的往两边梳开,冷峻的神情下隐隐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书卷气。警车还没有停稳,张昆已经推开车门,身体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了地面,同时朝天鸣放一枪。
众人在见到警车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哄而散。
车灯的光柱下,那个男人老老实实地趴在麻袋上面,一身都是汪汪的血水。
被打的男人由两名巡捕抬进了唐公馆大院。
唐公馆有着高大的门楼,四根一字排开的朱红木柱子上都雕刻有龙凤呈祥的图案,分别悬挂着四盏书写有“唐”字的大灯笼,正门的两边墙面上各有一盏铜制的壁灯,显得古朴、富贵而豪华。
这男人被抬进大门的时候仍然没有知觉,对他而言,是把他抬进了阴曹地府或是天堂乐园也无多大的区别。
大院里站了许多人,几名佣人举着灯笼,大家的脸神都异常的焦急和不安。当人们见到大门口抬进人来的时候,发出了一片嘘唏声。这时人群往两边慢慢分开,走出一位60岁左右的老者,他就是唐公馆的主人,全名唐祖光,更多的人称他为“唐爷”。
唐爷精瘦的个子,慈眉善目,手持一串佛珠,身披一件黑色的毛领斗蓬,颔下七寸银白长须,甚是飘逸,既像一位老儒生,又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模样儿。在上海滩,唐爷拥有自己祖传的红木商行,以生产经销红木家具享有盛誉,算得上是一位掷地有声的人物。
跟随在唐爷身边的是他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媳妇。大女儿唐汉兰,小名叫兰儿,穿着紫色的裘皮上衣,一头松散的烫发,面相有些富态,她已经成婚,丈夫余炎宝是市长秘书。小女儿唐汉彩,小名彩儿,黑发齐肩,大眼睛,清澈水灵,一身素装,外套一件蓝花小夹袄,脖子上绕一条深红色的毛线围巾,一副学生样,彩儿原就读于上海交通大学,上海沦陷之前,学校迁往成都,唐爷强行把这个宝贝女儿留在了家中。彩儿身边站着的女子叫水月,她是唐爷的儿媳妇,唐汉清的太太,江苏无锡人。水月生得娇小玲珑,脸上的每一个部位都非常精致,一身墨绿色的丝绒旗袍,肩披狐毛大围领,嫁到唐家已经有五年了,至今还没有给唐家添丁。
紧紧护在唐爷身边的还有一个男人,50岁开外,皮肤黝黑,身体壮实,他是唐府的管家,众人喊他六叔。六叔年轻的时候从军,跟随过孙传芳的军队,据说做过孙大帅的副官,北伐战争的那一年,六叔受伤掉进黄浦江,是唐爷在江边捡回了他一条性命,从此六叔就留在了唐公馆。
唐爷往前走出几步,手指捻着佛珠,脸上的表情依然很镇定。
两名巡捕把那个男人抬进来,放在了地上。
男人的脸上血水模糊,分辨不清他的本来面容。水月发出揪心的叫喊声,兰儿和彩儿也都吓得哭叫起来,她们以为抬进来的人是唐汉清。唐爷就一眼,已经认出进来的人不是自己的儿子,他平举了一下手,大家便静了下来。
张昆快步走过来,他的身后跟着唐汉清。汉清的头上因受伤经过包扎,看来并无大碍,一名巡捕搀扶着他。大家见到汉清平安回家,总算松下了一口气。
张昆指了指地上的人问,唐伯伯,这个人你认识吗?
唐爷疑惑的眼神,不由摇了摇头。汉清和水月还有兰儿、彩儿也围拢过来,看着地上的人,显然都不认识。
张昆有些吃惊,庆幸地说,如果当时不是这个人护住汉清,汉清兄恐怕就没命了。唐爷惊愣,伸手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