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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夜看着妹子如此的情状,便转过头去看看一边闯了祸的几个师兄弟。那几个将林远送来衙门的镖师到了此时,一个个脸涨得猪肝色,尴尬得不知何处做手脚。他们看小师妹那样子好象跟那个林远交情还不错,就知道惹了祸了。
花苗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转头对着那几个师兄弟一顿跺脚,哭着嚷道:“就怨你们,就怨你们,谁让你们把他抓到衙门里来的。人家原来只当我是个小捡剩儿的可怜人哪,还那样帮着我,我在外面飘了这大半年,除了洪家二老就属他真心对我好,不拿我当个穷丫头来欺负,我好容易交到这样一个好朋友,还让你们给搞砸了,我讨厌你们!”
她嚷完这一通,飞跑过去蹦到马背上就骑马飞跑走了。花夜怕这个妹子闹出事情来,只得赶紧上马跟上,好在花苗不过是骑马往家里去了,这才略放了心。
那里林远跟了小桃回了乐府,林继祖和姜氏见了儿子平安无事,这才放了心。林继祖不好意思借着儿子的缘故呆在乐家不走,便提出要跟姜氏回去了,他又谢了小桃送林远上白云书院读书一事。小桃瞧着自家大舅舅那脸涨得都快发紫了,也觉得他虽然过去做过可恨的事情,但是如今毕竟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而且还是自己的长辈,现下连母亲都消散了大半怨恨了,自己还端着架子确是有些不好。
小桃想了想便道:“舅舅想的什么,外甥女儿我大约也知道个七八分。我只说一句,过去的事大家不必提了,既然林远表弟平安的回来也是一件喜事,不如晚上就到我们那酒楼上大家好好吃顿饭,也算是给林远表弟冲冲晦气。舅舅舅母觉得可好?”
林继祖听得小桃叫自己舅舅,那老泪差点滚落下来,当下除了点头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只在一边尽着揉眼睛。那姜氏听得小桃舅母二字出口,就象从天而降了一个大元宝被自己捡到了似的,连忙上前抓住了小桃的手道:“我的好外甥女儿,我只道你怨恨你舅舅,这辈子都不肯认我们的了。没想到你竟是这样一个宽宏大量的菩萨心肠,你放心,你舅舅和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跑个腿传个话儿的倒也灵便,外甥女儿你今后若有那跑腿打听事儿的活计,尽管交与舅母我去做,保准给你弄得妥妥贴贴的。”
小桃由她拉着,只是淡笑着也不多说什么。她太了解象姜氏这样的女人,若是得了富贵的亲戚,她便想着自己家里也跟着鸡犬升天,沾上点光儿也得点子好处。对付这样的人,小桃有得是法子,不过给她点甜头恩威并施也就是了。想来就算是给自家人积点福气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说还是娘亲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华灯初上游人如织,到了夜晚张灯结彩的商业街上流光飞舞。席面儿摆在了迎客来的二层一间大雅间里。掌柜的知道这来的都是东家的亲戚,便让厨师提了十二分精神做了一桌子好菜备着。
这迎客来本就坐落在最繁华的京城商业街上,那两层挑高歇山式建筑,斗拱精奇藻画精美,雕梁绣栋,往来无白丁,这里进出的都是达官贵人,普通百姓只能望楼兴叹而已。
林家的两对夫妻俩来了这迎客来,眼睛几乎都看不过来了,他们只知道乐家如今富贵着,也有几个店铺和一个酒楼,他们原来想这酒楼是说得好听,八成不过是个大些的饭铺子,谁知今日一见,却是他们以前没败落时也没光顾过的一等酒楼。对于姜氏和卢氏而言,那一份兴奋劲儿和新奇劲儿就甭说了。
小桃先前白天已让家人雇了马车赶去了林家,把林继业和卢氏林娟一家三口全都请来,没有个请了大舅舅,把二舅舅一家抛在家里的道理。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如一气功夫做齐了也就是了,省得将来让人挑理。林继业见乐家的马车来接,知道了是小桃要接他们去自家的酒楼里吃饭,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进了衙门的事情,本不好意思去,卢氏却劝他,若是不去倒显得咱们不肯认错,当年的错事儿不如就趁今开解了,难道还背着这后悔事儿进棺材么?林继业想了一想,虽然是心里真的有些怕那个有能耐的外甥女儿,但还是硬着头皮儿上了马车去了。
乐山和林氏和林家兄弟两个,还有两个嫂子在同一间房间里吃喝,林氏便问着两个哥哥这些年的境况,兄妹三个都不提当年小时候的事情,只说这些年林家两兄弟做生意由盛到衰的经过,只听得乐山也在一旁唏嘘。
乐家的年轻一辈在旁边隔断的一个小雅间里,这还是林娟第一次来这样漂亮富丽的酒楼,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了全部三个表哥。乐家三兄弟都是通情达理的人,知道就算父辈过去的事情再怎样不堪,实在无法硬按到儿女的头上去,便对林远和林娟二人照顾有加。再加上小桃因着上次李文正家里的事情,和林娟也渐渐熟了,两人只在一边说话。那四个表兄弟只凑在一处,边吃喝边聊着。
小桃既已心里抛除了成见,便想林娟一个好好的姑娘呆在家里,她家里又不富裕,不如让她出来给她找一门子好活计,让她解闷之余也能赚几个钱补贴家用。她便把林娟叫到一边坐着喝茶,将这个想法跟林娟讲了,林娟正巴不得出来见见世面,也嫌两个钱补贴母亲卢氏,省得卢氏整夜织布到深夜,都快把一双眼睛熬糟坏了,她听了小桃要帮她找活计的话,喜道:“表姐,你是说真的么?我真的能赚上钱?”
小桃道:“我难道还骗你不成?只不过你一个姑娘家,从小在家里呆得惯了,倒不能象我似的这样在酒楼里抛头露面,我是个脸皮子厚的倒没什么,你这样温顺老实的若是做那场面上的活计,被那些嘴皮子欠欠的客人调笑两句,怕是你臊也臊死了。所以最好是给你找一个全是姑娘在一处做活计的差事,倒也不错,你先告诉表姐,你都会做什么?”
林娟想了一想,红了脸道:“表姐这样一问,倒把我问臊了。我这样一个大姑娘家的,实在是什么都不会做的,不过在家里陪着我娘略织织布,绣绣帕子什么的,其它的也就不会了。”她说到这里,想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怪丢人的,只把头低了下去,低声道:“表姐,我是不是太笨了?象我这样的人活该挨饿呢。”
小桃心道,你们这古代的女孩子本就是这样的,除了绣花之外,那千金小姐怕是家里若是同意还能识些字认得几本书,象这些贫家的女孩子可不就是除了织布其余的都不会做么。想她自己也不过是有个现代的灵魂,才能做出这许多事来,否则可不和林娟这些女孩子一个样么?
她想到这里,便跟林娟道:“你这样想也太妄自菲薄了一些,象你这样本本分分的女孩子是因着整日在家里,大门少出二门不迈的才这样。你许是不知道罢,上次李府里你认得的那个叫做张燕的女孩子,她怕是已经死了。”
林娟闻言大吃一惊,忙问道:“表姐怎么知道?不是说她卷了李府里的贵重东西私逃了么?怎么会死了的?莫不是李府有人给她捉回来了,把她送官打死了?”
小桃道:“那倒不是。是我听得他们说,那李府里的当铺里收了一个金镶宝石的金项圈,那当铺里的伙计有的见过这东西,说是原是李府里主子们戴过的,便把那当金项圈儿的人给拿住了送到官府里去,结果一番拷问下来,原来那个金项圈竟是从一个烧焦了的女子身上剥了下来的,那女子听说是在邻城山里遇到了剪径的强盗,让人杀害了,又夺了她身上的值钱东西,偷偷跑到咱们京城里当铺里发卖,谁知道那样赶巧竟正当在本家里,这才事发败露了。我估计着那个女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个张燕。她倒是聪明伶俐有手段的呢,只是走歪了路,不过是得了这么个下场。”
林娟心里听得一阵阵打寒颤,她毕竟和那个张燕一起住了几天,虽说后来知道她竟然想暗算自己,但是听了她的死讯那心里还是有些痛惜的,想她二十出头的年纪便做了黄泉路上的魂鬼,也是可悲可叹。林娟想到当初自己还想因着张燕的关系,弄户好人家里享福,现下一想可真是一场黄粱美梦了。
小桃见林娟脸色有些发白,便道:“你也不必害怕,我不过是听了这事情说给你听听,叫你以后小心了,别轻易相信别人的话。那个张燕我听后来他们说,本不是个好东西。她暗地里和李府里的有一个表少爷不干不净的,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不过大家嫌说出来丢人瞒着罢了。如今她这一死,那谣言便传了出来,前些日子那李府的表少爷也被李文正赶了出来,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林娟听了半晌没言语,小桃见她这样,想是把自己的话听到心里去了,便转开话题道:“方才咱们说得给你找个活计,我如今倒想起来一个。我们家刚进城里,住在小吃铺后头,那街对面的对门便是朱姐开得小首饰店,那店里只是朱姐一个人打理着,她男人一年里倒有大半年不在家里,也是四处跑买卖的,家里只她和她的一个小孩子,人口倒是清清白白的。我们以前对门住着,大家都有个照应,她得闲了没事也来我们家看我,我也时常去走动,上次还听她说如今生意不错,想找个女孩子帮着看看店面,我想不如就叫你去了如何?”
林娟听了心里就有三分愿意,想了想才道:“这是个极好的事情,只是表姐,我很少戴首饰,那些金呀银的也甚少摆弄,我怕我做不好,倒丢了你的人。”
小桃拍着她的肩膀笑道:“你这人也太多虑了,什么了不起的磨人活,不过是看店面儿应付下客人便是了。而且这首饰店里来得十有八九都是女客,尽是些大姑娘小媳妇的,那富贵人家达官贵人的小姐也不去那胡同子里的首饰店呀,都是奔了商业街上那百年老号去了,你只放心去做活罢,没什么难的,不过根据客人喜好,给她们介绍几样发钗耳坠子之类,朱姐人很不错敞敞亮亮的,你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