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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诗句的反面,是零域。
幸福的椭圆,收敛吧,神圣的嘴唇!
我们的量积已经下了定义!
电脑迷临近了,欹斜的头脑
像快乐的半正矢在雀跃。
我目睹汝眼中的特征值,
耳闻汝叹息中的柔张量。
伯努利若知这A2COS2,
定当含笑而终!
诗歌比赛就此结束,因为克拉包修斯突然有事要离开,说他很快会回来的,回头再给机器出题,其实他根本没回来,生怕给特鲁尔提供更多的吹牛机会。特鲁尔自然放出空气,说克拉包修斯逃离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忌妒和懊恼。克拉包修斯则扬言说,特鲁尔在所谓的机器诗人课题上显得疯疯癫癫的。
没过多久,特鲁尔发明电脑桂冠诗人的消息传到了真正的诗人,也就是普通的诗人那里,他们大为光火,决定不理会该机器的存在。不过还是有几位出于好奇,暗地里参观了电子诗人。
它在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张堆积如山的大厅里,礼貌地接待了他们,它没日没夜地工作,已经著作等身了。这些诗人均属前卫人士,而机器只搞传统创作,因为特鲁尔不懂诗歌,编程序的时候大量援引经典作品。客人们嘲笑着凯旋了。可是,机器已经在自我编程,而且在追求荣誉电路加上了专门的野心放大机制,很快出现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它的诗难起来了,模棱两可,错综复杂,涵义丰富,扑朔迷离,完全无法理解。
第二批诗人来取笑时,机器即席作答,诗作特别具有现代气息,令他们惊诧不已。
第二首诗严重动摇了某十四行诗人的地位,那人名下有两个国家级大奖,而且在市立公园里树了雕像。
此后,没有一位诗人能够抵挡与电子诗人作抒情比试的致命冲动,四面八方都来了人,大箱小包装满了手稿。
机器让每位挑战者先朗诵,即刻掌握该诗的算法,用毫无二致的风格唱和,只是比原诗好两百二十倍到三百四十七倍。
机器很快熟能生巧,只要一两个小节就足以撩倒一个一流职业诵诗人。而最糟的是,三流诗人却毫发无损,他们不能分辨好诗差诗,从而对自己的惨败丝毫不知。诚然,其中有一位出门时跌断了腿,他是绊倒在机器刚刚完成的史诗上的,该鸿篇巨制的开头是:
我所歌唱的是武器、机器,
为命运所迫,为傲慢人类的无情仇恨
所排挤、所放逐,它们离开了地球人的海岸……
另一方面,真正的诗人遭到电子诗人的毁灭性打击,尽管它从未动他们一根指头。一个老年挽歌作者、两名现代派先后自杀,他们跳崖的地方很倒霉,恰好贴近特鲁尔住处到火车站的必经马路。
诗人们举行了许多抗议活动,示威游行者要求给赋诗机颁发禁制令。可旁人似乎毫不在意,而且杂志编辑都认可:特鲁尔的电子诗人同时以几千个化名写作,各种应景诗无所不备,适合所要求的任何长度,而质量之高,足以使读者们迫不及待地相互抢夺杂志。街上,笑逐颜开者有之、痴笑者有之,甚至有暗地抽泣者。电子诗人的诗歌家喻户晓,天空中萦绕着它的欢乐诗句。常常有稍微敏感一些的公民,被特别棒的比喻或准押韵所打动,真的会昏厥过去。而这灵感的巨擘连这种事情都有备无患,它会立刻提供必要数量的苏醒剂短回旋诗。
特鲁尔本人为这个发明添了不少麻烦。古典派一般较年长,倒没有大伤害,只是朝他的窗户扔石块,把说不出口的东西涂在他屋子外面。年轻诗人就讨厌得多了,例如有一个人,诗歌创作意象丰富,体格也强壮,把特鲁尔揍扁了。建造者躺在医院里时,事态照常发展着。没有一天不发生自杀事件、或者葬礼,于是医院四周围起了警戒线,远处还传来枪声——越来越多的诗人不是提着整箱的诗稿,而是背着步枪来打电子诗人,可子弹只能在它平静的外壳上弹回来。特鲁尔出院后,身体还虚,心里也绝望了,一天晚上他最后决定拆毁自己创造的体内平衡式荷马盲诗人。
当他颤巍巍地靠近时,机器发现他手中拿着尖嘴钳,眼露凶光,就作了一篇雄辩而悲壮的求饶状。建造者随之热泪盈眶,扔掉家伙,匆匆回房了,涉过天才的新作,那纸的海洋从一端到另一端都是齐胸高,在大厅中不停地沙沙作响。
下个月特鲁尔收到了机器耗电的帐单,差点跌下椅子。要是能咨询一下老朋友就好了!可哪儿也找不到克拉包修斯,特鲁尔只得独自行动了。
一天黑夜,他拔掉了机器的插头,拆开装了船,直飞一颗小行星,在那里再装好,给它一座原子反应堆作创作能源。
然后他溜回了家。可事情没有完结。电子诗人被剥夺了发表杰作的可能之后,便以各种波长进行广播,不久就使过往火箭里的机组、乘客进入了诗词麻木状态,而且体虚的人出现审美出神重症发作。宇宙舰队司令部确定这种恐慌的来源之后,就向特鲁尔发出了正式文告,要立即消灭他的装置,因为它严重影响了全体旅客的健康和安宁。
此刻特鲁尔已经隐蔽起来,他们就在小行星上空投了一组技术人员,要堵住机器的输出口。可是它稍微来几段叙事谣曲就镇住他们了,只得不了了之。其后派去了聋技工,可机器采用了哑剧。此后,大家盛传终究要进行讨伐,用狂轰滥炸使电子诗人就范。正在这当口,邻近星系的某位统治者来了,买下了机器,把它连同小行星什么的一齐拉回了自己的王国。
现在特鲁尔又可以在公共场合露面、自由地呼吸了。果不其然,近来南地平线一带有超新星爆炸,闻所未闻,据说与诗歌有关。有人报道,那位统治者曾心血来潮,命令天体工程师把电子诗人连接到一个白超巨星星座,从而把每一行诗改造成巨大的日珥。由此,宇宙最最伟大的诗人能够把自己的热核作品同时传给整个无限空间。即使此说可靠,天路迢迢,也烦扰不了特鲁尔了,他已经拿所有神圣的东西起过誓,再也不做缪斯神的控制论模型了。
(王之光 译)
熵与世界观
熵是新浪潮派所采用的一个中心比喻。德国物理学家克拉修斯把系统内热量与绝对温度之比率称为熵。在封闭的系统之中,此比率表示系统中可用来做功的能量,当系统温度达到普通水平时,它总是趋于增加的。熵达到最大值时,封闭系统的温度就稳定了,可以做功的能量就减少到零。
在宇宙这唯一的真正封闭系统(姑且算封闭吧)之中,时间终结时会出现最大熵,一切物质均达到同一温度(接近绝对零度),不再有热流、变化、时间了。这个终结称为“宇宙热寂”,它对《新世界》所网罗的作家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这反映了他们的世界观。
比如巴拉德创作了一系列小说,描写世界或宇宙以多种奇异方式败落凋零。布赖恩·奥尔迪斯在大量作品中表明,他体会到
“我们已经快耗尽资源和时间”。其他《新世界》作家巧用熵的概念,达到各自的目的,大多因为熵代表了一种哲学观,即西方文明巅峰已过,正在无可挽回地走向枯竭、衰败、死亡。60年代末,《新世界》作家M·约翰·哈里森在《每况愈下》等短篇小说中讲到了熵,他在《23号基金会》(1981)的采访录中说,“熵纯属消沉眼界的产物……不少《新世界》作家硬是迷上了这个主题。他们大多相互间不沟通,仿佛这个念头是众人分头同时进发出来的,方式也大相径庭。吉姆·萨利斯的熵就不同于佐林的……这个概念原本是迈克尔·穆尔科克的主题,却引起了众人的太多关注。大家都一头栽了进去,人们获得绝妙比喻的时候就是这样做的,而熵是名副其实的好比喻。”
在所有的熵小说中,在新浪潮派甚嚣尘上时《新世界》所发表的所有实验小说中,最有名的,许多人认为足以象征该时代的代表作是帕米拉·佐林(1941- )的《宇宙的热寂》。这有点奇怪,因为这位作家一共只写过两篇科幻小说,而且只有这篇发表在《新世界》上。
佐林出生于芝加哥,在美国和伦敦上学,在伦敦斯莱德美术学院肄业四年。她的主业是画家与插图家,1966年参加了泰特画廊举办的“当代青年画展”。她所创作的另一篇科幻小说《心灵的荷兰》,发表在《新科幻》(1969)上。《宇宙的热寂》发表于1967年7月号《新世界》,它用熵来比喻主妇生活质量下降,神智散逸。佐林说过,小说“通过私生活到公众、公众到私生活的组织,力图‘理出’事物、一般数据的‘意义”使熵与个人选择、宇宙终结与人类衰老死亡的类比,变成事关重大的构造型比喻”。
每个段落编号、加小标题,是当初《新世界》所喜闻乐见的修辞手段,而编号也暗示了走向浑沌的倒计时。佐林说,“段落的编号,是表示增加、堆积、单向时钟的明确方法。随着语言、人物苦恼状况的渐次浑沌,该比喻也登峰造极,小说的里里外外也相互结合,成为整体(但愿如此)。”
百科全书和文本材料穿插于小说中间,不但可以解释佐林提到的疑难概念,而且充当使萨拉·波伊尔饱受磨难的飘浮残骸,而她试图贴近它们,以便寻求意义。小说的超逸式叙述、有意的斧凿痕迹,使人物远离读者——孩子的存在近乎物品(生母都吃不准有几个),连萨拉也描写得超然于世,其感情反应记录成为客观的数据。她也成了物体,一部正在向熵衰竭的机器。
《宇宙的热寂》'美' 帕米拉·佐林 著
1.本体论:形而上学一分支,研究存在本质诸问题。
2.想象一个淡蓝色的晨空,很接近绿色,只有天边才有些许云彩。地球滚动,太阳似乎在上升,山体剥蚀,水果腐烂,有孔虫的外壳新添了一孔,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