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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衷肠
淳于月听这话,心里一转,方知着了道,也不甘示弱的反击回去:怎会?圣皇能得美人心可喜可贺,这花香艳丽之都,想来慕名赏花的潇洒公子也不少,淳于月哪有空去吃什么酸醋,找人赏景饮酒还嫌不够时间呢。
她说着,看他笑容渐渐隐去,越发起劲,故作思索,恍然而笑:别说,我曾还在此与人相约,若再来温城,定去府上邀酒赏桂,虽说时间过了,迟些想也无妨。
南宫逸见她说得煞有其事,脸色瞬间冷凝,狠声警告:淳于月,你若真敢去会他,朕就让人平了这温城,让桂树在天地间绝灭,你若不信可以试试!
淳于月见他如此霸道蛮横,气得紧咬嘴唇,胸口堵了半天终于忍不住道:我回椰城总可以了吧,哦,不,回淳于!
南宫逸明知她说的气话,可是心里却犯了忌讳般疼痛,言语也带出了怒火:你若再提回淳于的事,我现在就下令灭了它!
淳于月愕然的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敏儿在一旁忍不住抚额暗叹,这两个人,分开一会明明又想念得紧,见了面说不上几句又会吵起来,吵着吵着又好了,她已经对这一场面免疫了,侧头发现四周的桂花开得很好,决定收一些给淳于月做个香囊,扯出手绢就去找够得着的树拢集。
他这样轻而易举的说出灭掉淳于,让她心里生出一股寒意,唇都快咬破了她才松了口,冷冷看着他问:你到底想怎样?难道是太闲了,诏我来陪你吵架?
南宫逸本来是小小的恶作剧一吐连日来的郁结,没想真的惹她生气,忙和缓了颜色,叹息着伸手将她拥住,下颚抵着她的额头轻轻摩挲着:谁让你那晚明明没睡也不肯见我,知道我离开也不来送行,让我这些日子都心情郁郁,没心思处理国事。
淳于月虽心中有愧,又不愿意提及悄悄送他的事,反而言语戳他道:是吗?可是我一路听说了不少传闻呢,圣皇陛下可是英明神武,一番威逼利诱就将怀王的那些大臣们威逼的瑟瑟发抖、敢怒不敢言,有一个年纪大点的还当堂昏厥;一道封赏旨意,名为奖励怀王子嗣,实际上将他的权利切割分散,纵使是兄弟父子,为了争权也会相互牵制防备,朝廷只要稍稍用点心,就会让他们内斗不止、终成散沙,这番手段计谋,只怕深谙此道的沐丞相也得说声叹服吧,这也叫没心思处理国事。
沐文玉的谋略往往暗藏在不经意间,让你防不胜防,而南宫逸的谋算多数时候都会故意显山露水,让你明知却又无力防守,只能徒叹遗憾,而这一次,他将此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才会引得怀王明明心里怨恨,却又不得不讨好巴结。
南宫逸被她毫不客气的拆穿谋算,有些讪讪的,干咳一声,正音分辨:朕到底是皇帝,儿女私情当然不能摆在脸上,就。。。就做做样子给人看,不能太失职嘛。
淳于月对他的狡辩嗤之以鼻,讥讽道:是么?既然要彰显皇帝的威严,就不该诏我来,出来办事还带女人在身边,就不怕被人误会他们贤明的君主贪念女色?何况,你还允诺过给我足够的时间思考呢,这么快就变卦了,未免太把圣旨当儿戏了。
南宫逸禁不住叹了口气,手臂拥得更紧,缓缓剖白:因为我害怕了,害怕你想得太多就会选择离开,我知道你在怨我瞒你,让你错失见淳于浩最后一面,留下一生遗憾,更怨我设了那个绊子,间接导致他被人暗害,但是我不确定你是否相信、我并未派人对他下手,至于瞒你一事,我承认是故意的,因为我不想你回去,害怕你对我本就不牢靠的信任会因别人蓄意挑拨而断裂,尤其御医传回消息说他中毒在身,这种害怕就更甚,可是你坚持要回去,我又无法强留,就怕引起遗憾,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到底没说在她回淳于这段日子内心的煎熬,害怕她被人挑唆心生怨恨不肯回来,都想过不惜灭掉淳于也要将她带回来,可是,他更知道,如果灭了淳于,他此生再也难以与她相守,所以,他只能默默等待,希望她能多给哪怕一点信任,只要她肯回来,哪怕只是因为想保住淳于,他也可以不计较。
虽因磨不过心里的思念不顾一切的来了,心里却依旧为此事介怀伤神,总觉得愧对淳于浩,可是听到他这番话,也禁不住放下了,她和他之间的恩怨终究不能用谁对谁错来一语界定不是么?有太多的恩怨牵扯,有太多的人涉入其中,谁也无法豁然抽身、随性而为,有的不过是,这一点点的任性而已。
既然都来了,既然无法预测未来,何不珍惜现在,何不。。。再任性一点,就算有朝一日免不了美梦成空,至少还有梦景可以回味不是?
想着,她将这份任性释放出来,轻轻回拥着他,贴着他的胸膛轻声呢喃:不准你为了收服怀王就娶那个温城郡主,这样会让我觉得你视感情为儿戏,女人沦为你夺取天下的附属,而我,也只是其中一员,对你而言并无特别。
她幽幽的话语撞在他的心上,没有疼痛,却是一种酥酥麻麻的颤意。他心中喜悦,出口的话越发轻柔:好,只要你开口,朕什么都答应,何况,朕本也没那打算,为了这江山,已经牺牲了太多人幸福,至少,朕不想因这种事让你难过。
陷入迷阵
她虽没有妃嫔的名分,与南宫逸的关系却是尽人皆知,与他同吃同住自然也无人敢有异议,只是,南宫逸此行是为国事,并非玩乐,为了不影响他的名声,在他处理国事时,她都会尽量避忌,好在温城不止景色宜人,玩乐吃食也很有特色,在南宫逸忙碌时,自己就带着敏儿逛遍大街小巷,反正有苍洛暗中跟随,南宫逸也不用担心她的安危,就由着她高兴。
才逛了一会,敏儿就买了一大堆小玩意,兴奋得忘了形,还让淳于月替她拎着,苍洛直觉得这两主仆完全掉了个,实在无法理解她们的心态,鄙夷的调转视线不去看,淳于月本也很无奈,忽然看到远处一人朝她一笑,妖魅无比、却又让万千景物失色,她吩咐敏儿呆着别动,自己闪身朝那人而去。
那人见她移动身形,自己也开始远避,却又故意处处留下线索,有心引她,淳于月也看出他的故意,但是自那日进城这双眼睛就盯上了她,只要她出现在街上,就能感觉到此人的存在,虽无杀气却意味不明,而且还故意让她发现,她今日打定主意要将此人弄个明白。
可是弯弯绕绕之下到了一处密林,那人就忽然不见了,密林之中云雾缭绕,越往前越没有边,渐渐的暗影重重,气氛诡危,四周还生出些奇怪的响动,淳于月被这声音闹的乱了心神,急躁不安,瞬间头脑空蒙、前程尽忘,就连刚刚在做什么,为何会到这里也一下子想不起来,脚下步伐也开始虚浮错乱起来,不过几步路,额头就开始冒出虚汗,她焦急的往前奔跑,只想尽快逃出这个林子,可是密林却似生了脚,她移动一分,林子也前展一寸,明明已经看到前边出口的那束光亮,却怎么也走到。
正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忽听背后一声哭音,慌忙回头,见淳于浩口吐鲜血、眼目狰狞的望着自己,她唬得心神俱散,忙着要去扶他,那个身影却始终近在眼前、远似天际,她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也不能拉住那个身影,忽听淳于浩悲泣:四姐,南宫逸杀了我,你怎么能忘了,还跟他游山玩水,你好狠心,你说疼我都是假的,我恨你!
眼见淳于浩悲啼着消失,眼中竟是怨恨,淳于月一口鲜血涌入喉头,又硬生生的被她压住,忽然闻到一缕似有若无的花香,虽清浅却直沁心神,她凝眉思索,头疼欲裂,却瞬间醒悟自己陷入了别人的迷阵,慢慢凝聚心神,审视四周想那破阵之法,破阵犹如与人对弈,至少得先摸清对方出手的门路,才能有克制的手段,可是她对阵法并不很精通,而此阵玄妙异常,又该如何破阵呢?
暗自思索良久也不得法,淳于浩的话又在她耳中闪动,可是,这明明是自己心里的结啊,想到此,她豁然开朗,看来这定是师傅口中的迷心阵无疑,它会根据人心中所思所惧幻化成外形,让人自己为自己设阵,心中所想生成迷阵,迷阵再迷住心神让人更生忧惧,忧惧再生迷阵,如此周而复始越陷越深,所以破阵之法很简单,打开最初的心结即可,可是心结又且是那么容易放开的,一旦打不开心结就走不出迷阵,自己就会将自己困死于阵中,外人想救也难。
这才是此阵最恶毒的地方,淳于月冷谑一笑,设阵之人定然想不到,就算天下人责难她,淳于浩都不会,只因他是她心底最初的温暖。
想到此,想着曾经与淳于浩的嬉笑欢乐场景,再无顾忌、含笑往前迈步,眼前豁然开朗,一处院落房门大开,缓步进入,院内草木葱茏,池鱼嬉戏,近有丹桂飘香,远有假山林立,假山与池水之间有处高台,一白衣俊朗的男子抚琴而坐,明明姿态优雅、气质清润,可是那笑容里却透出无比的妖娆与魅惑,琴声更有迷惑人心的弦音,他那流动眸光满溢蛊惑人心的邪魅之气,让人心神都会被吸入其中,很像。。。
淳于月悠然一笑,迈步上了一处大石,安然而坐,支着头看那人,言语戏谑:还真是雌雄难辨呢,让我都不知该称呼一声公子还是姑娘。
那男子轻柔一笑,魅惑之气在四周形成屏障,让人不能正视:随美人喜欢!
局势难料
淳于月挑眉道:这么大方?
男子道:也不尽然,因为能破我迷心阵的,美人是第二人,只是我很好奇,美人心中真的无忧无惧么?而你又是如何断定自己陷入了阵中?若不知身处迷阵,就绝不会去想化解之法,更别提破阵。
淳于月淡然一笑: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又且会无忧无惧,只是。。。我的心智并非别人能够操控罢了。
她这份自信,他并无异议,含笑示意她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