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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逸薰看着浴室的镜子,
脸上依然清爽,可是眼底到底还是有了掩盖不了的血丝。
这几日,他天天被安娜缠着瞎折腾,
一会拉着他去那里,一会又要他陪着去这里……
如果是其他女伴,
他早就没有耐心陪着耗着了,
可是,这个女人是安娜,
是他从小就疼爱的妹妹,是他一直谦让着的小女孩,
又加上,这一次,因为没有事先告知自己的婚礼,那逸薰也自知理亏,就更加的百依百顺,
洗完澡,那逸薰还是觉得头重重的,
热蒸汽熏得他似乎更加的昏昏欲睡了。
那逸薰揉着双眼从浴室出来,
正巧看见一个较小的黑影在床前攒动,
他这才陡然想起了他的新娘,那个安静的女孩,陈曦。
有那么一瞬间,他对于陈曦的冷落是有些愧疚的,
虽然安娜对他说‘以后你有了老婆,陪我的时间更少了,你在乎这几天干吗呢?’的时候他并没有反对,可是他知道这是对陈曦不公平的。
他放低声音的询问,“吵醒你了?”
陈曦正在铺床,顿了顿动作说,“没有,我一直浅眠。”
那逸薰想想也是,电视里的尼姑似乎都很浅眠,好像还有个谁是睡麻绳上的。
“你在干吗?”看见陈曦的动作未停,那逸薰又问。
“铺床啊。”
“……铺床做什么?”这个女孩的确很安静,就是思维也有些异于常人。
陈曦转身,同样不解那逸薰,“没有被子,睡觉不冷吗?”
“……”这是那逸薰第一次被人问的无语。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是真的被佛经熏陶的如此单纯,还是只是在装傻充愣。
陈曦见那逸薰站着不动,小心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那逸薰邪魅一笑,摇摇头说,“不,你没错。”他亲自弯腰,将陈曦铺的被子拿掉,拉着陈曦躺下,问,“小曦,你知道夫妻之间有些什么义务吗?”
“……”这个师父好像没有教过。
那逸薰不动声色的看着陈曦的脸部表情,手掀开被子,为陈曦盖好,说,“我们是夫妻,结婚才一周,是不可以分床的,懂吗?”
陈曦看着黑暗中那逸薰明亮的双眼,那么新婚之中也不该冷落妻子的,是吗?
可是,钟素琴说过,不可以对着自己的丈夫说不……
她点点头,守规矩的吞下心底的问句。
那逸薰很满意自己妻子的乖巧,抱着她,调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她的眼睛清澈的如一潭净水,几乎一望便能见底。
这样的女子应该好好保护,他这样想着。
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而陈曦却清醒的看着天际边多出一层红晕。
她觉得,
那逸薰的手好烫,
她身后的那个胸膛好坚硬,
喷撒在她脖子上的气息好灼热,
多一个人的床,好拥挤,
而她被挤得好难入眠。
……
曾经种种(下)
第二天一大早那逸熏就陪着陈曦回到了崇明岛的陈家老宅。
出门的时候,钟素琴看着陈曦一身素白色的套裙冷哼了好一阵,故意挑剔的说,“你都已经离开了庵堂,嫁进了那家。衣着就得要好好讲就,你自己看看,你这是什么衣服,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家请的道姑呢……”
陈曦低着头,看了看这一身雪白的连衣裙,有些匪夷所思。
在她从小的教育里,她只知道衣服不过就是能够保温的一种工具,这还是她头一次听说,衣服还能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她在想,到底怎么样的色彩,才能算得上体面,高档呢?
如果她没有记错,白色在藏族,也算是一种神圣的标志,那么她的这身衣服也不能算错啊。
当然,这番话,她也只会放在心里想想。
那逸熏拿着车钥匙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陈曦被训的场面。
那幅乖巧又无措的样子像极了犯错误的小学生,
他微微皱眉,
虽然他对于陈曦,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感,若是谈情,至多也是对这个命运不济的女孩的一番怜惜。
可是,即使没有爱情,这个女人,也是他选的,更是他娶的,也就是说,陈曦是他的女人,那么打狗是不是应该看看主人呢?
他走到陈曦边,一把揽住她的肩,笑的竟有一份妖魅,却警告意味十足,“妈,她是你的儿媳妇,可不是家里的女仆。”
钟素琴动了动嘴,却最终不敢多说。
她是不甘的,她是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再度被孤立的。
钟素琴自22岁就嫁入那家,小小年纪的她,几乎什么东不懂,却做了一个3岁孩子的母亲。
安娜的母亲当时告诉她,只要驯服了那家唯一的孩子,那么,就等于坐稳了整座江山。
所以,自她进入那家,她便耗尽了心神,也挥尽了青春。
对于那逸熏,她更是一直极尽呵护,视如己出的。
她以为,只要她肯努力,对付一个3岁的孩子,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
那逸熏小小年纪,就可以如此老成,对于她的所有讨好和付出,他选择的永远是冷眼旁观。
既不起冲突,可也不亲切。
那逸熏很好的控制着这份母子关系,长期的维持在最安全的距离外。
然,汤安娜是钟素琴看着长大的孩子,对她又甚是贴心。
所以钟素琴认为,如果安娜可以嫁给那逸薰,无不例外,她就可以多一个拥护者,
那么,无论是对她的地位还是行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那逸薰与汤安娜的感情如此之好,却只因为短暂的两年分离,
竟让一个看似平凡的女人乘虚而入。
他娶的这个陌生女子,无疑让钟素琴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变得更加的摇摇欲坠了……
但是钟素琴也明白的,
那逸熏外表上看,总是玩世不恭,稀里糊涂。
可是他的心机和城府,深不可测。
所以,她是忌惮他的。
那逸熏好整以暇的看着钟素琴几近龟裂的表情,他要的不多,就是想让她明白,不论多久,谁都无法取代他母亲,这个大太太的头衔。
他笑着拍了拍仍然低着头的陈曦,淡淡的说,“乖,还不快和妈妈说再见。”
陈曦抬起头,看了看笑意不明的那逸熏,再看向一脸寒霜的钟素琴,
她虽然涉世未深,却还是能隐约感觉到一些异样的波动……
而她,似乎就是这场波动的中心。
车内,那逸熏身前放着一台笔记本,他手指灵巧的按着键盘。
陈曦端正的坐在一侧,双手放在膝盖上……
“你总是那么拘谨吗?”蓝色的屏幕不断的跳闪在那逸熏俊邪的脸上,那逸熏手指依然飞快的敲打着键盘,连脸都没有抬一下。
陈曦维持着她原本的姿势,只是礼貌性的将头转向了那逸熏,浅笑,“对不起,我只是习惯了。”
“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很好奇。”那逸熏又敲了几下键盘,夫妻疏离如他们这般,是不是真的如他所愿,他有些苦笑。
“好奇什么?”陈曦不解,她的生活平淡的如一杯无味的白开水,怎么会让人好奇呢?
“是啊,奇怪你的日子一直都如此规律吗?”那逸熏发现陈曦早就思绪在外,停了很久才说话。
陈曦苦涩的笑笑,“我的生活几乎十几年如一日。”
“哦?说来听听。”那逸薰的兴趣被激发了,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向陈曦。
那逸熏认识的陈曦,不仅仅是有规律,而是刻板严谨到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境地。
这样的女孩,他的确好奇。
就好比他第一次带她去西餐厅。
陈曦完全不会用西式餐具,碰巧那逸熏那一日心情还算不错,亲自教了她一遍西餐餐具的用法及用途。
那是头一回,那逸熏发现这个女孩虽然不会巧言,却并不笨。
相反,她很聪明,几乎一次就记住了那逸熏的话。
不过,她的动作完美的令人叹为观止。
几乎每次放下餐具,她都将它归于原位,分毫未差。
陈曦回忆了下说,“我每天五点起床听师父诵经念佛,然后跟着师姐们一起干些轻活,中午过后,师父会让我进屋内读一些其他孩子们应该学的课本。wrshǚ。сōm太阳下山后,我会同师姐们一起去打水做晚饭……”
“你们那里没有自来水吗?”
“没有,直到我读高中,山上才引上了自来水。”
那逸熏微微点头,这样的生活,她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陈曦见那逸熏不说话,便继续说,“饭后会再诵一次经,七点左右,师姐们就会牵着我的手去睡觉。”
“难道你的童年,就是这样的?”
“你不是都调查的很清楚了吗?”陈曦反问,这一次她没有压抑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是她不想把自己的事告诉自己的丈夫。只是,他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又何须多次一问呢?
她不想给自己的婚姻做个定义,只是,有时,内心的不平静因子还是会左右她的思想,让她的情绪有些微的波动。
她想,她毕竟还是一个凡人。
还是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啊……
“每个人的经历,只有自己叙述,才能逼真。”那逸熏看出陈曦的反感,可是却丝毫不介意。
他是真的不介意这样的陈曦,反而还有点喜欢。
人,如果活的这般压抑,完全没了自我,该多么的可悲啊。
他不是仁慈,他只是觉得她应该可以苦尽甘来了。
陈曦勉强的回忆着那单索然无味的日子,“也不完全是那么无趣的。我记得那时最期盼的就是能看那些香客来庵堂来烧香,因为那时师父会准许我站在大殿,扫一些香灰,这也是我唯一可以与外界接触的时候……”
“你是大学毕业的。”那逸薰笑着强调。
“是的,上学后我的确可以去山下的学校,可是父亲规定我每日都必须走读,不可以离开庵堂……所以我与别人接触的时间依然很少。”
那逸熏看着眼前静心如水的女孩,即使他早就了解,可依然觉得太不可思议。
到底是怎样的家庭,会这般畸形的安排自己亲生孩子的命运?
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会如此黯然的接受这场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