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方肯通报。幸在守候,得做官的出来拜客,小人发急了,只得扯住了轿子,叫唤起来,他方才知道。不想见我身上褴褛,甚是薄情,只叫我在寓处等候。次日却差一个人送了四钱银子,来与我折饭,小人愤恨,不收他的,赶到门上,数落了一场。他恼我,叫家人出来打我,幸得两邻舍的劝开了。小人回到寓处,进退无策,不能回乡,只得把几件衣服抵还了饭钱。过江来,别图生计,住在西门外饭店中,已经五个月了。没奈何,思量投靠人家,昨日陶四妈说老爷府中要奶子,小人情愿卖身。小人一生忠厚诚实,倘蒙老爷收用,虽赴汤蹈火,也不敢辞的。”
()免费TXT小说下载
富公见他身材长大,说话清楚,就有几分喜他。便说道:“我本意只要雇奶子,不肯用买,今见你说来,是个异乡之人,流落在此,我且收用你。你的妻子在内做奶子,自然另眼看顾你,俟我小相公长成之日,你要回乡,悉听自去,我亦不计较。”刁仁道:“受恩深处便为家,既蒙老爷抬举,小人粉身难报,即使驱赶也不忍去。”
富公大喜,问他要多少身价。答道:“小人该店家叁个月的饭钱,不过十余两的银子,其外亦无使用,总不与老爷较论。”富公一发道他忠厚老实,便说道:“你夫妻三口,与你三十两身价,算还饭钱之外,也要做些衣服穿,你且去写了身契来。”刁仁跪下去,磕了一个头,起来到外面寻了纸笔。他原也识字,自己就写了一张卖身契,同两个媒婆,俱签了押,同送到富家。富公收了,叫管事的兑了三十两银子与他,两个媒婆各人赏了一两,就叫同刁仁前去收拾行李,并领女儿前来。
刁仁即同陶四妈到店中,算还了饭钱,他也没有什么行李,不费工夫,领了女儿前来了。富公把他女儿一看,年纪虽小,却是生得丰姿秀丽,态度娉婷,不施朱粉,红白自然,袅袅娜娜,有十分标致,竟不像这等人养的。因对刁仁道:“你女儿生得如此,日后须要择一个好人家匹配他,不可误了他。”遂令张二妈率领进去,拜见夫人、小姐。夫人、小姐亦爱他,令收拾一间房,与他母子在内宿歇,哺|乳公子,打发媒婆起身。那陶四妈又叮咛教导他夫妻一番,作谢而别。正是:
只因误听澜班舌,致令开门揖盗来。
,
第五回 富御史豁救异乡冤
词曰:
狱贵度情彻理,岂曰严刑而已。张冠李戴,幸赖开笼放雉,可喜可喜,不愧乌台御史。
话说富公,此番是应召进京,一路轩昂,是不必说,途中无语。不则一日,已抵通州。遂搬运进京。原有当时旧宅在正阳门外,收拾住下。谢恩之后,拜了几日客,自此在京为官。
光阴荏苒。倏忽三年。此时朝中,正值宦官刘瑾当权,富公不肯趋奉他,为此与瑾不睦,几欲辞官未遂其意。不意江西宁藩,此时暗交刘瑾,阴蓄不轨,持具疏,请加护卫,朝议纷纷不决。富公挺身持论道:“宁王久有不臣之心,今加护卫,如虎生翼,祸将作矣。”遂具表力陈宁王宸豪反状,不当加以护卫,并劾刘瑾表里作奸,请赐诛戮。朝廷竟中不发。自此,逆瑾愈怒富御史了。
富公此时亦决意挂剑,不想特旨差了山东大巡,同年相知俱来庆贺。忙忙的领了敕印就走,出得都门,当日至良乡县住下。富公对家人们道:“此去我欲私行一番,打听地方利弊、官属贪污。你们可在后慢慢而来,探听我到了任,都至任所,在途中切不可走漏风声!”家人们应诺。
住了一夜,次日只带了刁仁,并一小童紫霞,起身前进。不则一日,来至德州,就有迎接新院的,见富公三人从京里下来的,便问山东新按院消息,富公品推不知。是夜便宿在德州旅店。吃了晚饭之后,富公唤刁仁,与之计议道:“想来旱路都有接官的,恐一时间有人看破,我欲从水路至临青州,转至省下,岂不为妙。”
刁仁道:“小人也是这般想,只是小人还有一句话,与老爷商议。老爷今为大巡,须拿得几个真正贪官污吏,审得几件冤情枉狱方妙。老爷知道,小人原是山东人,各处风俗都省得,意欲与老爷两路去。待小人细细打听,报与老爷知道,那时番起来,件件是真,桩桩是实,地方上有不称诵老爷为神明的么。小人感老爷抬举之恩,无门可投,只愿扶持老爷做一任好官,不知老爷意下何如?”
富公听了,大喜道:“甚好。只要你赤心为主,不可招摇坏事,你明日就分路去便了。只是在那里会哩?”刁仁道:“小人打听老爷出巡那里,就到那里便了。”看官们,你道刁仁为何发此议论?他心里打点停当,思量要在外面狐假虎威,暗通关节,打合弄钱。可笑富公没主意,信他这几句假惺惺的话,认是个赤心为主之奴,轻意着他去。
次日,果然富公即与刁仁分路,自同紫霞觅船进发。到了临青,遂上岸在西门寻饭店。只见一家挂着招牌,上写盛老实老店。走出一个人来招呼道:“寻店的这里来,咱小店极洁净,上等汤饭,出奇的小菜,请进来看中意便住下。”富公即随他进去,只见店中住得满满的,便对他说道:“我却有句话说。我从南来,有些货,装在粮船上,我是打从旱路来的,听得船尚在后面,要在此等他,还有几日住。你却拣个好房与我,饭钱不论。”那主人家道:“既如此,随我里面来,咱出一间与老爷住下便了。”
即引到内边一间厢房里住下,看那房果然与外面不同。富公坐定,即问主人家道:“大号可就是老实么?”那人道:“不敢,爷休笑话,这是在下的浑名,因从来老实,再不虚谎,故此外边就顺口叫出了名。不瞒爷说,州里开店的虽多,来往爷们,都道在下老实,故此下顾也多,比别家不同些。”富公道:“可为名下无虚!”老实道:“不敢!”说罢,即叫走堂的,拿茶拿水擦桌扫地,满面堆下笑来,就是见了亲戚,也没有这样热闹的,这是店家旧套,不足为奇。
且说富公在店中,每日出去,各处察访事情,民间疾苦,官吏贤否。人人俱说那本州州官庄墨淋,贪酷虐民,怨声载道,细细访在肚里,一住两三日。一日晚间回店,盛老实道:“爷在何处去顽?”富公道:“在州前看看。”盛老实道:“咱告诉爷,切不可往衙门里去,这老爷最好拿闲人,不可去犯他。”富公道:“原来如此,我在外面不妨。”盛老实说些闲话,自去了。
富公吃了夜饭,上炕睡了。次日起来,买些点心吃了,对紫霞道:“我到城里去,如此如此。若有人拿我一封字来,你看了字上的话,同他来。”嘱毕出门,一径直到州前来。正值州官坐堂听审,富公趁着忙里混进去,直捱到丹墀下。却好审完了一起事,夹了一个犯人,发出收监。富公故意捱上去,忽被庄州官见了,喝叫皂隶:“那月台下窥探的什么人,拿过来!”『首发97yes』
皂隶应了一声,就将富公推上去,富公却不跪,站立旁边。庄知州便喝问:“你是什么人,敢在此窥探审事,到了官府面前,抗不下跪!”富公道:“生员是江南人,姓安名才,往京看亲的。有些须绸缎在粮船上,在此等船的,因见衙门听审,借观一观。”知州道:“你是秀才,就敢如此放肆,况又系外省人氏,未知秀才真假,一定是个流棍、假秀才名色,以抗官府的。叫禁卒带去收监,明日具文详宪查他是否秀才。”
当下便有值日禁卒,来推下去,富公更不言语,跟了禁卒便走。进得监中,众禁卒取了铐锁刑具之类,来讲公事钱。说道:“这个去处,是做不出好汉的地方,不论罪之轻重,只问钱之有无,到了此地,就是靛缸里不出白布,猫儿见鼠,定无慈悲之理的。看你斯斯文文,必然知些道理之人,及早料理起来。”富公道:“不须列位讲,但我初到,身边并无钱钞,少待等寄信到寓中就来料理。”
众人听见,便道:“既如此,我们且去,停会再讲。”大家走开了。富公因看那些犯人,个个是鸠形鹄面,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样,问他们所犯何事,大概都是户婚田土,斗殴牵连的小事。只见旁边有一人,倒在那里声唤,看他就是先在衙门内夹了出来的那人。富公即走近前去,问他所犯何事?
那人垂泪道:“我姓屈名渊,保定府人,来此做买卖,在西门外归大饭店里住下。不想那归大见我有几两银子在身边,终日叫他妻子来引诱我,我再四却他,他妻子说道:‘我丈夫知道的不妨,今夜我备着酒菜,晚上打发他外边去睡,你可进来。’我一时没主意,许了他。不想那一夜,还有我同乡一个的人回去,我与他送行,吃了酒回到店里,已是二更了,遂到他妻子房中,不知何人将他妻子杀死在房。我着了忙,连夜走了。他丈夫听见房中不做声,走进去一看,见妻子杀死,知我走了,即声张起来,合了一伙人,分路追赶,将我拿住,送到州里审问。又说:‘失了一个匣子,内有银十两,银手镯一对,账簿一本。’两番夹打,我业已屈招,只要追那匣子并凶器,却叫我那里拿出来?眼见得是有死无生的了。可怜家中尚有年老父亲,我若死于异乡,连报信也没有,如此黑冤,何处伸诉!”『首发97yes』
说罢,重新又哭起。富公再要问他,只见一个禁卒来,叫道:“姓安的,自己的事还顾不来,管人家的事怎么?你来我与你说话。”富公跟了他,无人之处,那禁卒道:“我们弟兄不消说,你该作速料理就是,老爷处也该打点。”富公道:“列位的礼自当奉送,只是老爷处,叫我如何打点?而我又不曾犯法?”禁卒道:“你说不犯法,官府的性儿是定不得的,欲加人罪,何患无词。况你是个异乡人,经不得监在此,误了事。依我说,有个朱门子,官府用事都是他出入,央他送个礼进去,今日就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