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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工地由二蝶兴业会负责保卫,不管怎么闹,不行就是不行。”
“嘿嘿,先别吹。”原田撇了撇嘴说,“我也不是好惹的。摆出那种架势,想较量一场吗?”
“我在黑道上抓钱,可不在乎对手如何。”
“想两家帮会对打一场吗?”
“如果你想的话。”
二人冷笑着互相盯着对方的眼睛,戴太阳镜的从车中探出上半身。这是黑社会的人之间在相互探底。
“二蝶会,桑原保彦……”原田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自言自语,“10年前,川坂会与真凑会激战时,冲进真凑会尼崎指挥部的那个人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桑原看着地面没做声。
“对了,是那个时候的枪头啊。”原田冷笑一声说,“油嘴滑舌是在服刑期间学会的吧。”
桑原抬起头说:“对二蝶会处理现场不满意的话,可以找玄地帮来评理见分晓。咱们同属户川坂会的分枝,自相残杀起来会怎样?你也是黑道的人,应该明白。”
“哼,这些话全是鹦鹉学舌。”
“不看脚下硬往前冲,小心栽跟头。”
“真不仗义,在脚底下下绊子了吧。”原田一边嘿嘿地冷笑着一边向后退说,“我也是个男子汉,做事决不后退。”
“说出的话是收不回去的。”
“无聊的说教,就这些了吧。”原田又跨过栏杆回来。
“等一下,话还没说完呢。”
“算了,快热死了。”原田把手做成手枪状对准桑原比划一下,嘻嘻笑了一声钻进车里。
“走着瞧,哼!”戴太阳镜的说了一句,开着奔驰车扬长而去。
二宫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说:“在旁边看着,都紧张得不得了。”
“到现在还想在工地抽油水,看来他们日子不太好过呀。上头那边可能也挺困难吧?”
“你真要通过玄地帮吗?”
“哪里,找他们是要花钱的。我那样说只是用玄地帮的名字吓唬他,叫原田再也不敢来而已。”
“你曾冲进真凑黑帮的指挥部,是真的?”二宫还头一次听说。
“是啊,”桑原点了点头说,“开着卡车冲上去的,而且是倒着撞。本想把他们指挥部撞个稀八烂后就跑,结果车被撞坏发动不起来了。急忙从车上跳下,正和真凑帮的小喽罗撞在一起,我把那小子收拾了。多亏这时警察机动队来了,要不然我肯定被他们打死。”
“真凑帮的那个喽罗……”
“只不过打断了腿,要不然,我现在还得在大墙里头蹲着呢。”
桑原看了看手表说:“渴了,一起去喝杯啤酒吧。”
“不,我到现场去看看。”
“好的。”桑原突然一转身,径自走了。
二宫来到现场,见山本队的工人正在用大铲车铲除原是三层楼缝纫厂的二楼部分,然后用推土机分类推走堆积如山的废料,四处充满了噪音以及粉尘、为扑灭粉尘而喷洒的水和切割钢筋时乙炔迸出的火花。
一个身着褐色工作服的男人从临时办公室的钢骨楼梯上走下来。他是舟越建筑会社的主任冈崎。他好像一直在上面注视着二宫他们的交涉。
“哎呀,真对不起。”
“总算是走了,那辆奔驰。”
“谢谢……这种事情,真棘手。”
当然,无论谁都会感到棘手的。
“谈好了,他们不会再来了。”
冈崎二十五六岁,据说是福冈私立大学建筑系毕业后,进入舟越建筑会社的。
“去办公室喝点冷饮吧。”
“噢,不了,我去看看拆迁。”
本来二宫也干过拆迁这一行,在工地现场还有他的熟人。
离开冈崎二宫绕着水洼向堆积废料的地方走去。他向正在开推土机的司机松扳摆了摆手,司机停了下来,把扎着蓝毛巾的头探出车外,无袖汗衫已被汗水粘在身上。
“天真热啊。”二宫打了声招呼。
“不热怎么叫夏天呢。”
说话依旧刻薄。
“工程顺利吗?”
“最近一直下雨稍耽误了一点。明天再增加三个人,处理废料。”
公共建筑工程的废料,可以运到(土界)市海边的建筑垃圾处理会社去。
“开奔驰的那个混蛋,滚回去了吧。”
“他知道,赖在这儿也拿不到钱。”
“看把工头吓得那个样,不就是停一辆破车吗?”松坂取下毛巾擦了擦脖子,说,“阿启,要不要西服?”
“西服?”
“对,套装西服。”
据松坂说,上星期六拆天棚的时候,在通风口上面发现一个落满灰尘的纸箱子,里面整整放了12套西服,全是新的,而且还是百分之百的毛料。他说:“可能是有人想偷着拿去卖,藏在上面的。”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想要。”二宫想,肯定是过时的款式,再说自己也不穿西服。
据这些工人说,拆旧房子捡到各种东西,是家常便饭。像拆柱子找到个猫的木乃伊啦,拆墙壁发现钱包啦,等等。大约在10年前,在拆一座乡下民宅时,在地板下面发现一个坛子,里面有一千多枚古钱,工人们满心欢喜地拿到古董商店去变卖,结果全是不太值钱的铜钱,一共才卖了4万日元。松场在拆一家古建筑屋顶时,发现一杆长矛,他把长矛的柄锯掉,只把枪尖带回来,结果遭到古董商店的老头一顿嘲笑,说长矛只有和柄连为一体才值钱呢。
“啊,不要啊,那就算了吧。”松坂把手巾又系在头上说,“阿启,你当上信誉调查所长了。”
“不是信誉调查所,是建筑咨询所。”
“有个叫小田总业的单位正和我们打交道,这是专门处理建筑废料的会社,上次我把拆下来的废料运去时,小田社长对我说建筑方面有什么事的话,尽管找他商量。你有什么事没有,我可以替你问一下。”
“太好了,那就拜托了。”说不定又能揽着什么活二宫想。
“好,抽空给他去个电话,虽然冷淡一些,不过人还不错。”
说完,松场又把推土机发动起来。推土机的悬臂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二宫叫一辆出租车返回毛马。还不到5点钟,周围就突然暗淡下来,刚才还耀眼的夕阳一转眼就被乌云遮住了。
“就要下雨了。”话还没说完,大粒的雨点已落了下来。
过了人行道便朝二蝶会事务所跑去。他没看见桑原的宝马,而自己的皇冠车窗前刮雨器上却夹着一张纸,上面潦草地写着“不许停车!”
豆大的雨点落在车顶,又溅到挡风玻璃上。他打开车锁,起动了擦玻璃器。星期一,又下着雨,而且在这个时间,无论走城北公园大街还是走阪神高速公路,肯定都会严重塞车。
下午6点,整整走了一个小时,他才回到“里弗赛德公寓”的二楼5号房间,所谓公寓也徒有虚名,其实只不过是个预制板装配的住宅。他的房间只有一个单元,从后面阳台能俯视到黑褐色混浊的木津川。每到夏天河面上都会飘来一股腐烂的臭气,所以不能打开窗户。之所以每月付8万日元房租仍想住在这里,其理由是因为旁边有个能停车的空地,而且离大正桥的父母家及西心斋桥的事务所也比较近。住过5年后,家具增多了,搬家又嫌费事。如果要结婚的话得换一个大一些的房子,但那要等有了对象再说。
走上二楼,刚把钥匙插进门孔,里面电话铃就响了。他急忙把鞋甩掉,跑进卧室拿起话筒,是樱木帮的新井打来的电话。
“二宫先生,窟窿上周就该堵上了。”
“窟窿”是黑话,指在赌场借的债。每拖欠10天利息便涨百分之十。
“噢,两三天之内肯定……”
“此话当真?”
“没问题。我有把握。”
“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是真的,请相信。”
“好吧,我等你。回头再联系。”
放下话筒,二宫来到厨房想沏咖啡,可过滤纸已没有了。他取下过滤架洗了洗咖啡壶,把碾碎的咖啡放了进去。
他靠在墙壁上点燃一支烟,陷入了沉思。眼下没有进钱的路子,欠的债连本带利大概超过50万了吧。用工资偿还赌债实在是愚蠢透顶。
他又返回卧室,拿起电话。这回是往大正桥的家里打。母亲可能去医院了,没有人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望着天棚。天棚上的污痕在他眼中渐渐地变成了成捆的钞票。
二
二宫昨晚看完两盘悠纪说值得一看而推荐的录像带,即《烟雾》和《蓝色的外观》,所以今天早上起得很晚。外面的雨一直未停,他到办公室时已是11点了。
“哎呀呀,上班总是来晚。”
悠纪虽然这么说,但她好像也刚来,牛仔裤的裤角还是湿的,打开的花伞放在地板上正滴着水。
“试演结果怎样?”
“已通过第一次审查,第二次审查要在一周以后。”悠纪笑着说,这回只剩下20人,下次从这20人中选出5个人。“如果运气好被选上,成为5个人中的一员,角色也只是演过路人A,或演群众B。”
“当明星的梯子需要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
“那不见得,就不兴坐个直升飞机什么的?”
“你倒很内行。”
“任何标准都不是死框框呀!”
桌面笔记本上写着:“10:35,小田总业社长,来过电话,06。68359××。
二宫拿起电话,按完电话号后立刻就接通了。
“喂,我是小田。”
“我是二宫企划的二宫。刚才您来过电话?”
“啊,是的。是山本施工队松坂先生把您介绍给我的。”
“你有事吧?”
“有件非常麻烦的事想找您商量,可以吗?”
“可以,可以,什么事情都可以。”
“那么,我现在就去您的事务所。”
“现在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