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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班员奥弗莱赫提昨晚
11点50分左右见到被害人时,她还拿着那把镶金片的钥匙。此后,没人再见过
她。今天中午12点15分,人们再见到她时,她已经死了——人还在店里,但钥匙却
从犯罪现场不翼而飞。这就给我们提出了问题:为什么钥匙不见了?从表面上看,
这问题很简单,只要仔细找,肯定就能找到,是吧?但是——请注意可能性。这时,
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钥匙的消失与案子有关,与凶手更是有着直接的联系。凶手不
见了,钥匙也不见了。不难想象,二者是一起消失的。那么,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们姑且假设这是事实——凶手为什么要拿走钥匙?显然,这个问题我们还无法回
答。但是——我们现在知道了,凶手手中有把钥匙,这把钥匙能打开某套寓所的大
门——而这套寓所,就是弗兰奇先生在六楼的私宅。”
“确实如此,”警官小声说道。“多亏你建议派个弟兄上去看门。”
“我早就想到这点了,”埃勒里说道。“但另外有件事一直困扰着我。我老琢
磨着:钥匙的消失是否意味着尸体是从别的什么地方转移到这间橱窗里的?”
“这简直令人无法接受,”警官反对道。“我看不出二者之间有何联系。”
“咱们别争了,”埃勒里低声说道。“我已经看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有趣的可
能,它将证明我的怀疑是合情合理的。另外,玛丽安·弗兰奇的纱巾似乎也证实了
我的猜想。我很快就能查清事实——到那时,我就可以更确切地证明刚才的假定…
…咱们谈谈第二个谜题吧。”
“把这儿当成作案现场是很自然的想法,因为我们在这儿发现了尸体。这是理
所当然的!人们通常不会对此有任何疑问。”
“不过,我觉得有些怪,”警官皱着眉说道。
“啊!是嘛,呃?听完我的解释,你也许会明白些的,”埃勒里笑道。“我们
走进这屋,看到了一具尸体,于是我们就断定:这是作案现场。但紧接着,我们就
开始动脑筋了。普鲁提说那女人死了将近有12个小时了。而尸体被人发现时,刚过
正午。这就是说,弗兰奇夫人身亡时,时间刚过午夜12点。换而言之,凶手是在午
夜后不久作的案。请注意,不管怎么说,作案时间都是在深夜。在这么个时候,整
座大搂中的这个橱窗又是个什么样子呢?一片漆黑!”
“那又怎样?”警官漠然问道。
“你好像没把我的表演当回事,”埃勒里笑了起来。“我再说一遍,一片漆黑。
而我们现在正假设这个橱窗是作案现场。我们在这橱窗里徘徊,自问道:这儿有光
亮吗?如果有,那这儿肯定就是作案现场了。门是关着的,而朝向大街的这一面又
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即使有光亮,橱窗外也是看不见的。我们做了调查,结果发现
——没有光亮。那么多的灯具,那么多的插口——就是没有灯泡。实际上,我甚至
怀疑它们是否接了电线。这样一来——我们突然发现,凶手是在一片漆黑中作的案。
怎么——你觉得这个想法有问题?我也一样!”
“没准他用的是手电之类的东西,”警官提出了反对意见。
“确实有可能,我也曾这么想过。于是我又自问:如果这是作案现场,那么,
在案发前,这儿必然发生过一些先导性事件,只有这样才合乎逻辑。一起案子的发
案过程应包括会面、可能的争执、动手杀人,而在这起案例中,还包括将尸体塞进
一个非常奇怪而又很不方便的地方——一张壁床里……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打着手电
筒进行的!对此,我只能效仿那位闻名遐迩的塞兰洛,说声:谢谢,但是,不!”
“他当然也可能带着灯泡嘛,”警官咕哝了一句。父子俩对视一眼,同时笑了
起来。
埃勒里又恢复了严肃。“好吧,咱们暂且把照明这种小事搁到一边。你也承认
这事听起来不大可能吧?”
“现在, 咱们来看看那个有趣的小玩意,”他接着说道,“那支刻着字母C的
口红。它是我的第三个谜题。从许多方面看,它都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我们能直
接得出的一个结论就是, 刻有字母C的口红不是弗兰奇夫人的,因为她的姓名编写
字母是W.M.F, 她包里的其他三件东西上都刻有这个标志。而且,和死者唇上的
口红相比,C口红的颜色显然要深些,这不仅证实了C口红不是弗兰奇夫人的,而且
还说明,在某个地方,还另有一支口红,而这支口红才是弗兰奇夫人的。明白我的
意思吗?……这支口红在哪儿呢?我们搜遍整个橱窗都没找到。因此,它应该在别
的什么地方。是凶手把它和钥匙一块拿走了吗?这听起来似乎很合。啊——难道我
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当然不是!注意观察……”他顿了顿,“死者的嘴唇。唇膏
尚未抹匀!而且是浅红色。这说明什么?这无疑意味着:弗兰奇夫人正在用她自己
那支现已失踪的口红涂嘴唇时,受到了打扰。”
“为什么说是受到了打扰?”警官问道。
“你见过哪位女人涂口红不抹匀就收手的?全套工序根本就没完成。肯定是被
打扰了,所以口红才没有抹开。而且,我敢打赌,打扰的程度还不轻;只有前所未
见的奇怪现象才能阻止一位女人抹匀唇上的口红。”
“谋杀!”警官喊道,眼中闪动着奇异的光。
埃勒里微微一笑。“有可能——不过,你领会我的言外之意了吗?如果是谋杀
或谋杀前一刻发生的事打断了她的动作,而这支口红又不在这橱窗里——”
“当然!当然!”老先生喊道,但接着又恢复了冷寂。“不过,凶手很可能出
于自己的目的,拿走了口红。”
“但从另一方面看,”埃勒里回击道。“如果凶手没拿,那么,它应该仍在这
楼中或在楼附近。你可以让人把这货仓似的六层楼建筑搜个遍。”
“哦,它不可能在这楼中!不过,过会儿我们倒可以搜搜看。”
“15分钟后恐怕就没这个必要了,”埃勒里说道。“不管怎样,现在。我们遇
到了一个真正有趣的问题: 如果口红C不是弗兰奇夫人的,那么,它是谁的?你倒
可以查查这个,老爸。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按照
斯科特·韦尔斯警督的办事方式……”
听到警督的名字,警官拉长了脸。“你最好抓紧时间,他可能马上就到。”
“好的。”埃勒里摘下夹鼻眼镜,满不在乎地转了起来。
“在谈到第四点前,我得提醒你一下,记住:你正在寻找两件女人的小东西—
—夫人的口红和钥匙。”
“我们接着说第四点吧。”埃勒里接着说道,眼神显得有些恍惚。“说到第四
点,我们必须感谢那位尊敬的警医山姆·普鲁提,多亏了他那一贯敏锐的洞察力。
他在警察局呆着可真是屈才了。普鲁提认为,从弗兰奇夫人身上伤口的性质看,伤
口只出那么点血实在是很奇怪的。至少,她的身上和衣服上都没留下什么血迹……
顺便说一句,她的左手掌上也有一道干结的血痕——你应该注意到了吧?”
“看到了,”警官咕哝道。“也许她被射中后,用手捂住了伤口,然后——”
“然后,”埃勒里接住了他的话茬,“死神降临,她的手落了下来。这时,照
山姆老兄的说法,不论按照哪一条物理定律,神圣的血液都该喷涌出来。那么——
血到底喷出来没有呢?应该说,”他沉吟了一下,严肃地说道,“它遵循了这门严
谨科学不可改变的定律,确实狂喷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老先生喃喃地说道。
“血液狂喷了出来——但不是在这间橱窗里。换句话说,我们必须找到一个由
诸多因素构成的组合,只有这么一个有趣的组合,才能解释清楚这么一个现象,即
为什么在我们见到尸体时,却发现两处致命的枪杀几乎没留下任何血迹……”
“请听我总结一下至今为止所发现的种种迹象, ” 埃勒里迅速地接着说道。
“在我看来,弗兰奇夫人的那把寓所钥匙不见了;这间橱窗无正常的照明设施;弗
兰奇夫人自己的那支口红失踪了,但她临死前一定还拿着这支口红,因为她唇上的
唇膏还没抹匀;两处理应血淋淋的伤口上血迹稀少;玛丽安·弗兰奇的纱巾;以及
另外一件更为普通,但却同样具有说服力的东西——所有这些汇聚在一起,只能得
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这间橱窗并非谋杀现场,”警官说道,不慌不忙地掏出了鼻烟盒。
“对极了。”
“刚才你说还有另外一件东西也暗示着这个结论,你指的是什么。埃勒里?”
“难道你就不觉得,”埃勒里慢悠悠地答道,“一起谋杀案竟然发生在这么一
间橱窗里,这是不是有些太荒谬了?”
“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样,我确实想过这个问题,但是……”
“你沉溺在细节中不能自拔,所以没能从心理角度去考虑这整件事。你想想,
一起精心策划的谋杀必须兼顾到隐蔽性、保密性和便利性。但在这儿——凶手图什
么呢?一个黑乎乎的、定时有人巡逻的橱窗。整个行动从开始到结束都得冒着巨大
的危险。又是在一楼的中心位置,夜班员大部分都集中在这儿。距一直都有人的夜
班总管办公室不到50英尺。为什么选择这地方杀人?不,老爸,这简直太蠢了!我
一进来就有这想法。”
“说得很对,”警官咕哝道。“但是——如果这儿不是作案现场,如果凶手确
实是杀完了人才把尸体移到这儿来的,那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觉得,这么做即
使不是更危险,相形之下,也好不到哪儿去。”
埃勒里皱起了眉。“我也想到了这点……应该是有原因的,肯定有。我看到一
双灵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