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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味道是多么的香辣可口啊。师兄的态度和蔼,象哄小孩子一样呵护着她。
馨兰吃这个,馨兰吃那个。
肥肠软糯,酱肉脆嫩。汤料足得,让口腔全是滋味甘香。师兄用筷子亲手挟到碗碟里,分门别类的排好了,让滋味一点也不串。一小碗米粥,又鲜又甜,师兄用调羹散去滚热,这才放到她跟前,还叮嘱说:“喝点汤,中和一下。这样胃就会舒服点。哎呀,慢点,我是晚上的班机,还早着呢,这一下午的时间都是你的。”
钟远和从前也是这样,最看不惯她的吃相狼吞虎咽。但是他对馨兰不指责,不规劝。只会一味笑咪咪的说:“我的时间都是你的,哎呀,慢点,慢慢吃就不会难受了。”
可有一次,实际上不止一次,他因为顾馨兰的拖拉皮沓而误事。顾馨兰隐约听说,钟远和不是被领导问责,就是被群众投诉。在机关这种地方,顾馨兰心里隐隐有了罪恶感,她那时年少,各种不懂,竟险些误了师兄前程。还好师兄福星高照,先是出国,回来后又升职。
曾在钟远和的积威之下讨生活的顾馨兰一时为此刻的气场所迷惑,庆幸道:“都说在机关这种地方破处不易,还是师兄能干,一回来就破了。”
没有语病吗?菇凉?
钟远和一双眼睛瞪得象大大的,似要滴出水来。卖萌啊,大叔。
上茶水的小侍应脸红得不象话,手上哆嗦。顾馨兰一下子想起,他从前也这样吓人,因为她顾着玩电脑没有搭理他,所以一扭头,就看见钟远和泫然欲泣的脸。
那时顾馨兰以为钟远和要吻她。
他的脸,眉目,额上跳动的头发,鼻尖上的汗珠,和专注凝望的眼神,无不向她表示,那一刻他心中的愿望。
吻。
那么近又那么远,被一个电话打断,气流消失,他仍是宽厚和蔼的师兄,她,顾馨兰这只小鸡雏,被师兄罩着,在羽翼下舒服的打盹。每天的任务不是吃就是睡,因为师兄不需蛋产量。
只是数年过去,她由鸡雏变成母鸡,画地为牢,自得其乐。而师兄,翱翔天空,偶而一顾。眼神不是不犀利,这么些年,师兄一定做了很多大事。不似她,一事无成。
经营所得,不过是一个家。还不甚牢固。
但顾馨兰毫不自怜。人各有志,她既然没有冲锋陷阵八面玲珑的手段,那么,自然就不会有与人攀比的心思。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自认是个没用的。终其一生,只想,也只愿意实现这个愿望。
虽然她现在有些看不清楚于敏正的心。
但如果在一段感情里,不肯付出时间,那么何以言长久?
就象钟远和与她。
不管当年是因为什么他刻意疏远了,如今再回头,哪怕并肩共坐,却已是百年身。
、26
顾馨兰的亲娘是位小学老师,退休了,又被返聘回校,一双眼见过无数顽童,手段温柔,言词平和,但胜在磨功惊人。一个道理掰开揉碎,可以讲上成十上百遍,开学讲,期末了还在讲,如果小学六年都没有听进去,她必定会写在毕业纪念册上让你数十年后见了仍是欲哭无泪。
有这样的人做亲娘,在家中被重点关怀的那一个:顾馨兰犹不惜福的时常感叹,老妈为何总是“名不符实。”陈默,沉默。大道理不能少讲些咯?长到二十八岁,没有在沉默中爆发死亡的顾馨兰,对名字是“陈默”的老妈学会了阳奉阴违的那一套。手法拙劣,比如“装死”,“面瘫”,“神游。”她不敢躲出门,因为那是她老爸的专利,顾大伟与顾馨兰在避无可避之时,常在家中手握手一脸苦情做同志鼓励风雨相依状。
陈默就奇了怪了,为这一对儿费的功夫也不少,但怎么就教不转呢。基因,必定是基因。有着全套黑基因的顾大伟同志在家中被打入底层,几乎是永世不得翻身,喏喏无主。而顾馨兰因为在生理上传承了老妈良好血统的一半被勉强另眼看待。
对于一个尽心尽责的教育工作者来说,日日面对腐木不仅是一种遗憾,更是对她的工作能力所提出的质疑与侮辱。当知事懂理的于敏正从天而降,陈默简直是喜从心底来。且不说于敏正是这样的良材美质,这一对岳母女婿,最最擅长的恰都是把一个道理掰开揉碎,左思量右思量。
因为岳母贴心,更因为和岳母有共同的思维基础。所以昨天于敏正就给岳母陈默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他不瞒不哄,把秦梵梵的来历,现在的病情,经济状况,和他要与顾馨兰共结连理的决心表达得清清楚楚。
最后于敏正语调恳切的说道:“妈,事情就是这样,但馨兰对我象是有点误会。我不愿意为了这样一件事,就误了我和馨兰日后的大半辈子。所以如果您时间方便的话,能不能来省城一趟。一是您亲自来考察一下我说的是否是真的,二是您和馨兰聊聊,也宽宽她的心。三是我和馨兰的酒席婚纱您也帮忙参谋参谋,给我们拿个主意。毕竟我和馨兰都是初婚,没经验。我这段时间又忙,结婚这样的大事,一生一次,我不想让馨兰留下任何遗憾。妈,您能帮帮我们吗?”
陈默被这段话给深深的感动了。这孩子有情有义,怎么就落到顾馨兰这不懂事的丫头手上了呢?于是于敏正话音刚落,陈默就一口应下了。还宽慰于敏正说:“好孩子,明天我就来,我会在了解情况之下,和馨兰好好谈谈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
“秦梵梵。”
陈默叹息说:“谁没有过去呢,你能在患难之中伸出援手,足见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把馨兰交给你,我这个做娘的也就放心了。你先好好的照顾人家,毕竟日子也不多了。能满足的就尽量满足。馨兰那里我会做工作的,你放心。”
听着于敏正在电话那头声音哽咽了喊了一声“妈”,就再也说不下去。陈默心里越发感动。她觉得她这事办得很好,言辞很圆满,既照顾到了于敏正此刻的心情,又委婉的提醒了他“这一切态度都是建立在情况属实的前提下”。于是晚上从学校回家,一边收拾明天出发要用的,一边把这事给顾大伟通报。嘴里带出些夸耀,没曾想不但没听到附和,顾大伟一下子竟怒了。
“你这个态就表得糊涂。”顾大伟毫不客气的指责说:“就算是癌症,拖个三年五载的也都是有的。那姑娘是可怜,可是如果馨兰和于敏正结了婚,岂不是更可怜。老公的感情时间,通通都得倾过去一半。日后搞不好还得贴钱。馨兰已经二十八岁,这一结婚就得要孩子。如果于敏正在照顾的过程中和那个姑娘旧情复燃,那馨兰岂不是人财两空,黄脸婆一个?孩子要还是不要,如果不要。于敏正忙着照顾病患,哪有时间养育孩子。如果要孩子,且不说馨兰会过得辛苦,她拖着一个,日后还怎么嫁人哪?岂不是害了女儿一生?”
顾大伟这番计量出自私心,虽然在理,但未免有点令人齿冷。
陈默怔怔的。顾大伟一见就笑了。
自己的老婆,夫妻几十年,还有什么不了解。嘴上厉害,但最是面软心活。若不是工作上的确是走不开,这样的大事,说什么也不能单独让馨兰妈一个人处理。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顾大伟于是又说:“我晓得你在想什么,觉得我自私对不对?我们虽然是小户人家,馨兰也是我们两口子珍珠宝贝一样看顾着长大。我顾大伟养女儿,不是为了用自己女儿的一生去换一个虚幻的名声。论理说,于敏正这事做得还是很汉子。如果不是和馨兰有关,我做为男人,也得竖大拇指赞他一声‘仗义’。可是做为岳父,我也得骂他一声糊涂。不管他和那姑娘的情份,如今是不是真是如他所说只是‘同情’。他于敏正既然有了成家立业的打算,那么伸手相帮之前,至少也得和馨兰合计合计,帮助的‘度’要定在哪里。”
顾大伟说到这里抿了一口茶,陈默连忙起身为他续水。这些场景,都是顾馨兰或是外人看不到的,在这个家,他顾大伟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平时现出的喏喏样,不过是因为疼老婆,愿意在外人面前给她个面子,所以才宠着老婆玩罢了。什么是男人,这才是男人。真男人绝不会为了所谓“男子汉的自尊心”就在人前人后和老婆耍心眼,争一日之短长。
在顾大伟看来,男人就应当是拦住江水的那条大坝,数十年如一日,沉默可靠的把一切灾难都挡在外头。至于老婆孩子愿意在这条大坝上躺,坐,或是种上些小花小草,都是些无伤男子汉尊严的小花招,小伎俩。
何必计较,也不必计较。真男人自有风彩,不必用牙尖嘴利来装饰自己。
所以,如果不是因为顾馨兰喜欢,一意看上了,顾大伟心里还真是不认同这个女婿。
话多,理大,活象只空心竹杆,远看是秀林良木,走近了顺手一劈,搞不好里面塞的就是一团浆糊。顾大伟心说,一个没有亲娘教导,亲爹继母又冷淡的男孩子。就算是工作能力再强,家务上必定是有些不通的。
等结了婚,慢慢的亲近了岳家,再好好教吧。
但顾大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样快,而于敏正又会处理得这样混帐。
自己的亲闺女,还有什么不了解的。
若不是于敏正把事做得过份了,激起了顾馨兰的性子,这事怎么会捅到岳父母这里来?
也就是陈默那样的人才会在听完于敏正的一面之词以后,打保票说“会和女儿好好谈谈。”
谈,谈什么?难不成还要强压着馨兰的头让孩子允诺照顾那姑娘一生一世?
顾大伟对陈默指示道:“你这次去,什么态也别乱表。好好听,好好看,好好观察,多和馨兰沟通。等县上的事忙过了,过两天我就去。一切都等我去了再定。”
陈默听了老公的训示,包袱款款,一团愁郁的坐车到了省城,心思沉重的到了站门口。
陈默和顾馨兰长得很像,周雷一眼就看见了。
“阿姨,”周雷大大方方的迎上前喊。而多饮了三两杯的于敏正却落在后头,满脑子盘算的都是怎么样才能说服陈默,由陈默出面让馨兰同意把她那套小房子借出来给梵梵住。
养病可是个长远的事。于敏正想,如果梵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