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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阁下,您怎么如此神色匆忙呢……”
“啊,赶快!我命令你立刻把帕尔给砍了。”
“咦,您是说要杀了这孩子吗?”
霍尔第的两眼散放出奇异的光芒。
“可是,这孩子是下任的虎翼国公,难道不是要好好保护他吗?”
“我没说要你杀了他,斩了他一只手臂,送去给利德宛那家伙瞧瞧!”
当初毒杀伊姆列国公的那股狠劲似乎在西米恩身上复苏了。此时的他不但要剁下小孩的一只手臂,而且还要挟持他回虎翼公国的领地继续作人质。
“好,我接受。不过,这得要请您再多付一些费用才行,因为这种工作在事后回想起来可不太好受哪!”
“贪心的奴才,你要多少?”
“那么,就请您付个十万枚金币吧。”
“有没有搞错?你这混帐东西!”
西米恩愤怒地叫骂着,但是霍尔第却文风不动。
“小人的良心睡癖很差,很不容易入睡,最少也得请您付出这数目字,否则根本不能熟睡的啊!”
“什么良心?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谈什么入睡。太贪心的话,最后可能落得什么都没有唷!”
在这个时候,西米恩的脑海里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自己眼前的处境。
“睡是睡得着啦,不过我另外还有个说梦话的习惯。万一把虎翼公家残酷地杀伤一个五岁小孩的事情,给宣扬了出去,那么可能会有损公家的名誉喔,不,应该是会让公家大伤脑筋!”
西米恩的脸因为愤怒而泛紫。
“你这个下流胚子!总而言之,你是不愿依照我的要求去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不要说金币,让我赏赐你一些铁币吧,马上给我跪下!”
自觉身份高的人,对于他人反抗或抵抗自己的可能性,似乎都很明显地缺乏想像力。西米恩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可是现在的他似乎已经被权力的酒精给薰染了。霍尔第一见他拔出剑,立刻就往上一跳,从床上抱起了帕尔小小的身体,然后再跳跃着离开那名疯狂愤怒的男子。
“你难道想违抗我吗?”
“对我来说,买卖是很重要的。如果我不让自己活着,那么以后就再也不能做买卖了。此外,契约对我来说也是很重要的。我一定会遵守契约,当然希望客户也能够遵守。仅仅是如此而已……”
西米恩已经不再回答什么,他把剑高举过顶,眼看着就要挥下来了。
狗的影子突然从霍尔第的左右边窜了出来。这四条大狗一面龇牙咧齿地猛吠着,一面朝西米恩走了过去。西米恩绝不是一个胆小的男子,但是面对这躯体庞大的四条大狗,他也忍不住要退缩了。西米恩把剑换到另一只手里,一边正面朝着大狗,一边把樱木材质的地板踩地吱吱响,不断地往后退。这时他突然面貌险恶地好像在叱喝着什么似地,退出了房间外的阳台,然后顺着通往地面的楼梯,慌忙地逃走了。
“好啦、好啦,不用追了!”
霍尔第命令着那四条大狗,一边重新将帕尔的身体放在手臂里抱好。
“哎呀、呀、呀,你们可爱的小朋友保住性命啦。而且……”
霍尔第的声音降低,一副难以辨认是认真或者说笑的表情,面对着门口说:
“我自己的性命也算保住啦!”
两名男女此时正伫立在他的视线当中。其中一人的头发像深夜一样黑,眼眸如同黑宝石的颜色一般,而另一人则有着像是落日余晖的发色,与紫水晶一般的眼眸。两人的共同点在于,右手里都握着剑,而且剑上已经吸取了人的鲜血。
“帕尔!没事吧!”
安洁莉娜公主丢下手中的剑,赶忙跑了过去,从霍尔第粗大的手臂中,将帕尔给接了过来。她见到帕尔丝毫没有反应,不禁皱起了眉头。
“不不不,请不要担心,他只是睡着了而已。这样子对彼此都好,嘿,都好啊!”
霍尔第一面搓着他那肉质坚厚的手掌,一面对着他们笑。利德宛并没有笑,不过他已经对事情有所体察,所以面对这个爽朗、但厚脸皮的耍狗人,也没有什么杀意。
“霍尔第,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呢?”
经人这么一问,霍尔第用一只手搔了搔他那闪闪发亮的樱色头发。
“是啊,怎么办呢?经过这次的事件,我已经忘了自己要遵守信用的大事了。唉!原本这就不是件让人心安理得的工作,早也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这名耍狗的男子耸了耸自己缩着的肩膀。
“现在,我也沦到被人追赶了。往后自己一个人还真有些胆怯。利德宛先生,如果能允许我今后追随您的话,那就太感谢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很厚脸皮哪。”
“我这个人很有用处唷。而且不只是我,帕尔小公子也可以因此结交到好朋友不是吗?这些狗儿们很是喜欢您的小公子唷!”
那四条大狗正蹲坐在安洁莉娜公主的周围,面孔上的表情好像有些在请求原谅似地,抬着头注视着安睡在公主手中的小孩。
Ⅱ
在此时的马法尔帝国中,双手被不幸与悲惨给攫住的,便是龙牙公国里面的众百姓。他们以一种连神明都要皱眉头的方式,打从心里面憎恶着,躲避着他们的新国公德拉巩逊。
集合了暴虐、残酷、贪婪、好色这四种特质于一身的暴君,当然会受到忌讳与回避。虽然死于不测的前国公严多雷,也不是个多么慈悲心怀的君主,但是如果把德拉巩逊比喻作一场风暴的话,那么严多雷可好比是春日的微风。至少,他并没有积极地想去迫害他的百姓。
德拉巩逊不一样。其实所谓的领主,追根究底不过是穿着丝绸的寄生树,对这一点有所认知的人,便会实施所谓的善政统治。但是,德拉巩逊的所作所为,似乎是企图想要将他所寄生的这片领地与民众,加以啃蚀、破坏。
两千名可以和严多雷国公扯上一点关系的男女老少都被砍了头。首级被抛洒在路上,而失去脑袋的尸体则被拿去喂猪。在这其中,不但有幼儿、也有婴儿。他们的财产全部都遭到没收。一进驻国公的城馆,德拉巩逊立刻奸淫貌美的女侍,若有不服从者,则当场被诛杀。
惨遭杀害的女侍甚至还被剖开腹部,所有的内脏都被取出喂食猎犬。
如果有人胆敢抵抗暴政的话,就会遭到彻底的镇压。而镇压的方法也通常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
例如,有人胆敢反抗时,不逮捕反抗的当事人,反而逮捕他们的妻子,将她们赤裸裸地挂在大树的枝干上,接着在酒里面放入砂糖,搅拌均匀后涂布在她们身上。入夜之后,仍然把她们裸体地放在沼泽或池塘附近,待天亮的时候,全身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蚊子和蚂蚁,这些女子痛苦难捱到极点,最后发狂而死。
另外,也有让小孩横躺在大树底下的地面上,将他们绑得全身动弹不得,然后把小孩的父亲挂在树枝上,两只脚都绑着刀尖朝下的剑。父亲与小孩之间,刚好是只要父亲一伸直脚,脚下的剑马上就会刺中小孩胸部的距离。如果父亲在空中一直弯曲着膝盖,那么孩子就可以活着,但是,一旦父亲力气已尽,两脚一垂下来的话,脚下的剑就直直地刺进孩子的胸部。德拉巩逊看着父亲痛心疾首地哀伤着,不但哈哈大笑,竟然还将孩子的父亲以“杀害亲子”的罪名送去处斩。
甚至还有将小孩放进滚沸的热水当中煮死之后,再强迫小孩的父母吃下那煮熟的人肉,称之为“亲子汤”。这些光听了就让人作呕的报告,陆陆续续地传到卡尔曼的耳里。龙牙公国的将兵当中,竟然有一成之多与主君共同为非作歹,其余的则因为妻子,或亲人兄弟被扣押作人质,只得无可奈何地跟随着德拉巩逊,再加上德拉巩逊又奖励人民密告,这些人甚至连不平之呜也发不出来。
“惨遭德拉巩逊这条恶龙践踏的村子已经累计到八十个,他的眼里早已经没有大公殿下您的存在了!”
卡尔曼听完眼线的报告,内心充满了愤怒与不快感,满脸铁青地面对着幕僚们说道:
“众将官,你们已经听到了。如今绝不能再任由德拉巩逊如此地肆虐下去,而且也不能逃避当初将这条恶虐的恶龙放出来为害百姓的责任。近日之内,得起兵攻打德拉巩逊!”
幕僚们面面相对,不约而同对大公的宣言表示赞同。只有一个人提出了异议。
“殿下,请恕臣斗胆。如今殿下即将接掌至尊地位,殿下您贵为龙体,万不可与德拉巩逊如此之恶胚交手。臣不肖,恳请大公殿下准许卑臣担任将领,率军讨伐那十恶不赦的食肉兽。”
提出这番陈情的,便是卡尔曼的幕僚拉库斯塔将军。拉库斯塔此时的心情充满了痛恨之情。当初献策给卡尔曼,提议让德拉巩逊弑杀严多雷的人就是他。将龙牙公国丢到德拉巩逊面前作为诱饵的最后,竟然导致这人面兽将他那凶暴的獠牙露向卡尔曼。此时的他必定是惶恐万分。
“拉库斯塔!”
“臣在!”
“我刚刚也说过,近日之内我必得与德拉巩逊那恶龙决一雌雄。虽然我有获胜的打算,但是万一失败的话,我的报复战可能还必须要让你来主导。”
拉库斯塔开口还想说些什么,卡尔曼用视线制止他之后,又接着说道:
“因此,我不能允许你在我之前与那德拉巩逊交战。这次的战事,你必须要留在本营的正后方。听清楚了吗,这是我的命令!”
拉库斯塔明白敬爱的主君对于他的体谅与关怀,他深深地、深深地低下了自己的头。其他的幕僚们也被年轻大公的度量给感动了,原本就已经酝酿在心中的忠诚心,此时更重新被唤醒了。
卡尔曼并不是故意要假装出一副明君的姿态。固然当初对德拉巩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