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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有渐渐清晰又急促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叫她“太子妃、太子妃!”
再睁开眼,一堆篝火,一张神仙般英俊的脸,虽也是满脸的关切,却不是她的丈夫。
“王大人?”卫林下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又多披了一件黑斗篷。
“您是心力交瘁所以晕厥过去了。依下臣看,明日当寻一处客舍您休息一下才好。”寒冷的冬夜,王龄只穿着棉袍坐在一旁。
卫林下解下他的斗篷塞进他怀里,扯了扯嘴角才觉嘴唇干裂,一笑都生疼。
“不必了,我撑得住,再休息一下便赶路吧。”她怕来不及,到现在他们还没有追上戎军的队伍,她真怕等他们追上了等到的是奚临轩已经冰冷的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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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林下坚强的意志却无法命令虚弱的身体,等他们追到快到边境只见许多流民衣衫褴褛往北而去,王龄用几个馒头问出说边境已经开战,死伤遍地。听到这个消息卫林下的心高高悬了起来,一口气堵在胸口半天脸色苍白无血色。
等他们终于到了边境已是第二天上午时分,太阳冲破冷气孤零零悬在空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两人跳下马,下面该想方设法去见戎国主了,卫林下本以为会被重重阻碍,没想到却异常顺利,而且是到了戎国主的大帐里。
似乎戎国此役获胜了,戎国主满面喜色,面前的案上摆满了酒肉,帐中满是烤肉的香味,身旁还有两名美姬作伴。卫林下依礼见过,戎国主心情还不错竟赐了她一张椅子坐,王龄便站在她身后。
“孤王不杀女人,既已放过你,你还来干什么?”戎国主问道。
“想来请问国主如何处置我的丈夫了?不知国主可否告知。”卫林下问道,一直都在寒冷的天气里行进,冷丁进了这温暖的大帐竟不由自主咳了起来。
“哼,你丈夫,自然是要给我太子偿命。不过,你丈夫命大,挂在阵前三天竟然还没死。”说到这残忍的事戎国主脸上露出了狞笑,令他那张本就紫棠色的脸看起来更加让人恐惧。
卫林下藏在袖中的手紧握着手帕,她尽量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这个结局是预料到的何怕之有?既要死,她也不会让奚临轩白白死的,心思快速转着,卫林下的手摸着袖中另一样东西,如今看来,这匕首是有点短了,若用起来恐怕也会如荆轲刺秦一样自己白死而已。
眼神一转,案上有一把长刀放在那烤羊边,卫林下心里有了主意。
“那么,幽州布防图可否令国主放过我丈夫?”卫林下问道。
戎国主嗤笑一声又大大喝了一口酒:“胡说,你一个妇人如何知道布防图?”
“国主到底要不要做这笔生意?不做便罢,反倒成全我丈夫为国捐躯的英名。”听他的话,卫林下有了把握,表情更加镇定。
“孤如何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戎国主还是不信。
卫林下便笑了:“我的兄长是燕王郡主的丈夫,自前年一直奉王命守卫幽州,这图怎会有假,况且,我将图交给您我和太子自然还是您刀俎上的鱼肉,自然还是待您验证了真假再决定是放是杀。”
“难道孤的太子便白白死了?”戎国主一脸怒气。
“就算我丈夫为贵国太子血债血还,我丈夫乃是宫人所出,又有自幼的残疾,偃人讲究帝王乃天之子,要龙章凤姿,我丈夫即便生还也还是会被废掉,您杀了他只是徒令偃帝少费废太子的麻烦令其他皇子诸王高兴而已,这样算来,您的太子自然,还是白死。”卫林下站起身假意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国主也可以考虑一番,只不过,如果我丈夫今日死在阵前,国主无论再提什么条件我也不会交出这图的了。”
王龄来扶她,卫林下顺势做出虚弱之状。
“站住,这笔生意孤与你做。”他们刚转身走了两步,戎国主喝住他们。
王龄冲她皱眉,卫林下摇摇头,深吸口气转身过去:“那么,请国主准备笔墨吧。”
往前走两步,踉跄地样子扑到了案边,一把抄起长刀抵在戎国主脖颈处,帐中只有两个美姬,兵士虽执戈却是在外,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两个美姬只会尖叫,兵士闯进来却不敢动。
“你想杀孤?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身手?”戎国主倒是面无惧色,反倒意味盎然。
卫林下正要说话,手里的长刀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夺过去,还将她护在身后,同时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口气说道:“那凭小臣呢?”
大概是王龄的脸孔实在太过漂亮,又是高挑身瘦不具有攻击力,所以戎国主才放心令他们二人入账而不传兵士。
“小臣自幼诗书刀剑都习过,您若不信,可以试试您的兵厉害还是小臣身手快。”王龄仍旧笑着,然后问卫林下,“太子妃,您看如何处置?”
“杀了他!”卫林下口气坚决,“戎人一向出尔反尔,就算我交出图我和太子也必死无疑,既如此,有国主陪葬我们也不算白死。”
“是。”王龄说道。
“慢着。”大帐的帘子忽然被撩开,站在门口的赫然是拓跋景深,他身穿甲胄,手里扶着一个衣衫凌乱满身血污的人,“人在这里,放过我皇父,本王保你们安全无虞。”
“殿下。”卫林下跑过去抱住奚临轩,这么寒冷的天,他身上只一件里衣并且沾满了血污,刺激得卫林下眼睛都红了。
“沉璧,不要杀国主。我们虽是外臣,亦不可犯上。”奚临轩的声音几不可闻。
“好,不杀,听你的。”卫林下忙答应了。
拓跋景深与戎国主换了戎语在说什么,卫林下听不懂,她也没心思听,只忙着解□上的斗篷为奚临轩紧紧裹了。
“都说偃地女人软弱无能,没想到也有母狼似的女人,你,孤说话算话,不杀你们,等你们交过新的质子就放你们归国。孤倒想问问你,此回要哪一位来做质子?”戎国主问道。
“外臣一介女流,刚才不过是心急救我丈夫才不择手段令国主受惊,其实我哪里懂得政事,此事,国主自然是要与护卫您心切的四殿下商量才好。”卫林下不慌不忙答道。
戎国主命人将他们囚禁在一处帐中,虽有重兵守卫,但好歹不是冰天雪地,好歹不会立刻丢了脑袋。奚临轩昏迷了一天一夜,卫林下就在旁边守着,困极了就趴在榻边睡一会儿,睡着了总是梦见女儿哭闹不止,令她不能成寐忧心如焚。
“沉璧?”恍惚听到奚临轩唤她的声音,卫林下忙坐起来。
奚临轩苍白着脸对着她,然后微微一笑,抬手来擦她的脸:“梦见女儿了?放心,我们女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他醒了,卫林下憋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抱着他的手臂泪如雨下。
“不哭,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不哭了。”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奚临轩此时只会说这一句话。
“混蛋,你这个混蛋,不是说好要死也死在一起的么,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混蛋,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放过你的。”卫林下捶他的胸膛,听得他闷哼一声便住了手,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疼么?”
“是啊,疼死了,都是绳子勒出来的。”奚临轩一脸苦瓜相。
卫林下伸手又捶一下:“活该,让你撇下我,疼死你。”
“什么母狼,明明是母老虎……哎哟,别打了,再打没死在阵前倒死在你手里了。”奚临轩抓住她的手拖进怀里,“要打也等好了,我绝不还手。”
“这是替女儿打的。”卫林下闷声道。
捶了这几下已经让她抬不起手了,这些日子实在虚弱,他醒了她也可以放心睡一会儿了。
帐外,寒风呼号夹杂着羌笛哀怨的声音,帐内,跳动的烛光下,小夫妻俩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要说:微露晨曦大大的种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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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再如何进展很快就与他们无关了,戎国主下令将他们送回戎都,刚回到府中,丰收就乐滋滋的告诉他们,穆大人派人来传过信已将小郡主送到卫大人身边但请两位殿下放心。
卫林下的心放了一半儿,另一半儿是奚临轩那遍身的伤,遵照医嘱每日为他敷药熬药,一边咬牙切齿骂戎国主的小人行径。就在奚临轩的伤好得七七八八的时候,戎国都里的形势又紧张起来,到处都在传言偃朝挥师五十万压境了。
听到这个消息奚临轩的脸色暗沉,卫林下端着药碗,手轻轻抖着。
如果非要找出这辈子她最恨的人那一定是偃帝。那个坐在晦暗处隐在氤氲香气后的冷漠的男人。他不会知道他的儿子被挂在阵前随时都会万箭穿心,他不会知道他此时挥军北上会令他的儿子惨死,可他还是下令了。
五十万,是决战吧?
“不会有事。”奚临轩从她手中接过药碗不慌不慢喝光。
“是啊,不会有事,我们是阎王都不收的人。”卫林下说道,他服了药卫林下又拿出药膏轻轻为他涂抹均匀,他们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应该不会再死了吧?
应该不会吧。
虽这样安慰自己,但此时此景怎能不令人心悬如斯,卫林下整晚整晚睡不着,心里总有一团火在烧。
戎国都的紧张情势没两天,戎国主从前线归来,似乎想起他们了,下令将他们从大宅子里驱逐到市井住在一座处处漏风鬼屋似的院中,即使阳光大好的天气所有屋子里也是黑魆魆的,誓死跟过来的除了王龄,仆人们只有两个宫女和丰收,其余的人已被收入戎国主宫中听从差遣。
这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周围住的都是穷苦人,卫林下几次出门都看到倒毙路边街头的人,准确的说是尸体,虽然看过许多快意江湖的书虽然也曾亲临前线,可她毕竟还从未亲眼见过死人,倒毙的这些人令她害怕,每次走过都是战战兢兢。
她出去,是去当自己的首饰和衣服,偃帝已经不管他们生死自然不会想法设法供给他们,戎国主已经原来宅院里所有东西收归国库,如今他们不靠自己所有人都会饿死,没人会同情他们,好在她一直都在为这一天做着打算,所以在随身衣物里藏了金子和珠宝,大概他们还撑的了一年半载。
一路走着,正想着该去给奚临轩买点人参炖鸽子补养一下,只觉眼前一黑,吓得她往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是一个身形瘦小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难道又是冻饿而死?卫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