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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律师会向你盘问我所提出的那样的问题吗?”
“肯定没有。”
“为什么?”
“首先,律师不会这么想;其次,我也不能容忍这样。”
“但如果小亚当斯被控犯罪,”梅森说,“他不一定请地方律师辩护,他可能请洛杉矶的律师来为他辩护。”
“哪个洛杉矶的律师会受理这个小家伙的案件,既没有钱,又没有朋友,也没有……”
梅森从嘴上拿掉烟,两眼盯着威瑟斯庞的眼睛说:“我会。”
过了三四秒钟,威瑟斯庞才从梅森的话中反应过来:“你会?但你是我雇的!”
“为了解开那桩旧谋杀案的谜,而不是别的案子,我是否可以引用你的话,对你的女儿说,那么,你反对吗?”
威瑟斯庞不安地抽着烟,“我想我不反对,但……呃,当然,您会明白我是不能被放在一个有损我尊严的位置上的,这一切都是关于辨认一只鸭子。”
梅森站了起来,“有一种办法可以避免这件事。”
“什么办法?”
“不要辨认那只鸭子。”
“但我已经辨认过了。”
梅森说:“给警察打电话,告诉他们你又仔细考虑了,意识到一只鸭子跟另一只鸭子看上去很像;你所能说的就是,这只鸭子在个头,颜色和样子方面和你听说马文·亚当斯今晚走时从你牧场带走的那只很像。”
威瑟斯庞一边用手摩擦着他的额角,一边考虑着这个提议。“见鬼,梅森,那就是同一只鸭子。您想怎么诡辩都可以,但您跟我一样清楚那就是同一只鸭子。”
梅森朝主人笑了笑,“你想把刚才的那些再温习一遍吗?”他问道。
“天啊,不想!那样我们不会有任何进展。”
“你最好同警察联系一下,然后改变对那只鸭子辨认的主意。”
威瑟斯庞固执地摇了摇头。
梅森沉思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说:“他们告诉我说,我刚走你就离开了。”
“是的,我一直追您到城里,但没追上您。”
“你很可能是在路上超过我的,”梅森说,“我的车胎瘪了。”
威瑟斯庞皱起眉头,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然后说:“我不记得在路边看到有车子,我当时开得很快。”
“有辆车从我身边开过,”梅森说,“速度有80迈。”
“我肯定就是那样错过您的。”
“你去哪儿了?”梅森问。
“城里。”
“去找我?”
“是的。”
“所以你会碰巧去了米尔特那里?”
“是的。”
“惟一的原因?”
“是的。”
“你到那里之前肯定已经在城里呆了有半小时左右?”
“恐怕没那么久。”
“你没有先去那儿?”
“没有。”
“为什么没有?”
威瑟斯庞犹豫了片刻,然后说:“我的确是一进城就开车路过了那个地方,但我没看见您的车停在那儿,所以我就在城里兜了一会儿找您。我以为我看到了……我认识的一个人,我试图找见她……我怀疑是否有半个小时。”
“等等,咱们把这事搞清楚。你以为你看到了你认识的一个人——一个女人,但你没能找见她。”
“是认错人了。我沿着一条大街转悠着找你,忽然看见了这个女人,她正要拐弯,而我已经开过了十字路口,所以我在下一个路口拐了过去,绕着街区试图找到她。”
“这女人是谁?”
“我不知道。”
“你刚才说是位朋友。”
“不,我只是以为她是位朋友。”
“谁?”
他犹豫了一下说:“伯尔夫人。”
“不是她?”
“不是。”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问了夜班护士伯尔夫人是否出去了,她说伯尔夫人老早就上床睡觉了。”
“她和她丈夫是分开住的,对吗?”
“现在是——在事故之后。那之前,他们住同一个房间。”
“护士一直跟着伯尔吗?”
“是的,暂时地——直到他的脑子恢复到正常状况。”
“他脑子怎么了?”
“噢,是在有些情况下使用了吗啡以后出现的那种常见的臆想症,医生说那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有一阵子他有些呆滞,他的腿通过天花板上的滑轮绑在一个重物上,他们发现他曾企图解开绳子;他说他必须得离开那儿,因为有人要杀他。医生说这是麻醉后的反应,没什么关系,但必须要有人看着他;要是他设法下了床,就会把骨折的部位弄错位,那就还要重新固定。”
梅森看了看表说:“好了,我有些事要做。”
“您今晚不在这儿住吗?”
梅森摇摇头,朝门口走去,然后又停下来说:“我最后再告诉你一次——给警察打电话,改变对鸭子的辨认。”
11
在往城里的路上,德拉·斯特里特说:“我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你就这么急把我弄出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米尔特被谋杀了。”
“被谁?”
“警察会在约12小时内指定马文·亚当斯是嫌疑犯,除非我们抓紧时间采取行动。”
“这就是洛伊斯匆忙跑出去的原因吗?”
梅森咧嘴笑着说:“那我不知道。”
“你怎么不让我去做,头儿?”
“做什么?”
“做必须要做的。”
“我不想让这事超出这家之外。”
“就那男孩而言,你不能信任洛伊斯,她对他简直都疯了,倘若必须伤害你,才会对他有帮助,她就会背叛你。”
“我知道,但我必须要依靠她,因为,首先,那些狗熟悉她;其次,她熟悉牧场周围的路。要是你,会遇到麻烦的,我知道利用她的危险,一个很大的危险。”
“我们现在去哪里?”
梅森说:“我们到城里有点儿事做,然后我们要超过那趟午夜的火车,那趟车把卧铺车厢拉到主干线,再把它留在那里等直达洛杉矶的火车。我知道那车要到早上3点才能挂上,所以我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侦探事务所的那个金发女郎是坐的那趟车吗?”
“嗯。”
“还有别的人吗?”
“马文·亚当斯。”
“他们同时在那趟车上?”
“呃,他们俩都在车上。”
“这只是巧合吗?”
“我不知道。”
“到城里是什么事?”
“我想见见艾伯塔·克伦威尔,她的公寓跟米尔特的紧挨着。”
“他的法律上的妻子?”
“他的遗孀。”
“你觉得她知道谋杀的事吗?”
“如果她在家,她肯定知道。”
“要是她不在家呢?”
“这就是我想要查清楚的。”
“警察会不会还在米尔特的公寓?”
“可能还在。”
“你要冒撞见他们的危险吗?”
“不。”
“但是,要查明她是否在家,你就得冒这个险,不是吗?”
梅森咧嘴笑着说:“有两种办法可以查明一位年轻的女士是不是在家,一是到她家看看。”
“另一种是什么?”
“在外边找到她。”
“快说,”德拉催着,“别卖关子了,在哪儿?”
梅森说:“同样,对于一个没有汽车的年轻女人来说,也有两种离开城里的办法,一是坐火车,二是坐汽车。最后一趟火车已经开走了,我们就先去汽车站看看。”
“见到她你能认出来吗?”
“我想能。无论如何,我见过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声称住在米尔特旁边的公寓,并且说她叫克伦威尔。”
德拉·斯特里特靠回到座背上,然后说:“从你嘴里掏你不愿意吐口的东西,就像从枯井里打水一样难。”
梅森咧嘴笑了,“我无法说清楚我自己还不清楚的事。”
“不,就是你已经清楚了,你也不愿意。我要打个盹儿,我猜你是不想让我跟你一起进那个汽车站的。”
“肯定不让。”
“好吧,等你出来时把我叫醒就行了。”
她扭动了一下肩膀,把头靠在舒适的位置上,然后闭上了双眼。梅森继续高速地开着车,一直到埃尔坦普罗的大街上。然后他减慢车速,把车开到离汽车站还有半个街区的地方。显然,德拉·斯特里特仍然还在睡着,他悄悄地下了车,轻轻把车门关上,然后快步地顺着人行道走去。
在宽宽的凳子上坐着4个人,在等3点钟到洛杉矶的汽车。艾伯塔·克伦威尔占据着一个空旷的角落,她的胳膊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掌支撑着下巴,她用僵直发呆的目光盯着她前面的杂志架。
当梅森几乎靠着她坐下时,她只是稍稍转了一下头,仅看了看他的脚和腿,然后又把目光转回到杂志架去。
带有俗艳封面、刊登所谓真实侦探案件的杂志,成排地堆叠在架子上。这些封面大都是显示具有优美线条的年轻女人,从她们衣服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她们在为生存和名誉而拼死挣扎。
在艾伯塔·克伦威尔保持一动不动有几秒钟之后,梅森平静地说:“在这种情况下去想一桩谋杀案令人感到异常郁闷,是不是?”
听到他的声音,她猛地把头扭了过来,当她认出他时,一种无意识的紧张暴露出她内心的情绪;但只是片刻之后,当她说话时,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您也去洛杉矶吗?”她问。
梅森死死地盯住她的侧面说:“不。”
她又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目光显得有些犹豫,然后又迅速转了过去。
梅森说:“你不觉得最好还是把那件事告诉我吗?”
“没什么可说的,哪件事?”
“你突然要去洛杉矶的理由?”
“我并不觉得突然,我早已计划要去了。”
“想想看,”梅森说,“你好像没有带箱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