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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内工作。”
“那倒不能,”警察局长说,“不过,”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或许可以
破个例,我觉得——”他为难地看着温姆西,“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肯定会去。”
“我可以以私人身份去旅行,谁都管不着,”温姆西说,“当然,如果在那里
碰到苏格兰场的老伙计们的话,我会和他们一起调查。不过我想,在经济困难时期,
还是为纳税人节省点资金为好,你说呢,局长? ”
警察局长陷入沉思,他并不真想让苏格兰场的人搅和进来,那会给他添不少麻
烦,于是他让步了。两天之后,温姆西受到了罗奇尔先生的热情款待,一位操着纯
正法语,和巴黎警方有着“密切关系”的绅士当然会受到探长的热情款待。罗奇尔
拿出一瓶上好的红酒,告诉温姆西不要客气,接着从头讲了起来。
“得知要调查苏珊娜·勒格罗的丈夫,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勋爵,他身上肯
定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十年来,我一直对自己说:‘阿里斯蒂德·罗奇尔,总
有一天,你对那个让·勒格罗的怀疑会得到证实。’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真
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毫无疑问,”温姆西说,“探长先生的思维有很强的洞察力。”
“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还得从一九一八年夏天说起。您当时在英国军
队服役? 啊! 那您一定记得七月份的马恩河大撤退。多么血腥的回忆! 当时,撤退
的部队被迫渡过马恩河,经过河左岸的小村C —y 时已经溃不成军。这个村子地处
前线战壕之后,因而躲过了猛烈的炮火。年迈的皮埃尔。勒格罗和他的孙女苏珊娜
就住在这个村子里,老人当时已经八十岁高龄,不想离开家乡,他孙女是一位勤劳
健康的姑娘,当时还只有二十七岁,她的父亲、兄弟和未婚夫都死于战火,战争爆
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她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农场的事务。
“大撤退之后十天左右,有人发现苏珊娜·勒格罗和她爷爷的农场里多了一个
陌生人。邻居们开始议论,这可以理解。本地的牧师阿贝·拉图什教士,他现在已
经过世了,觉得有必要告知当局。那时我还不在这里,我在军队里服役,我的前任
迪布瓦先生负责调查此事。他发现农场里面有一个伤员,头上受了重创,身上还有
其他几处伤口。苏珊娜‘勒格罗和她爷爷接受了讯问,他们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苏珊娜说,大部队撤退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在远离村子的一间小屋旁边发现
了这个人。他躺在地上,发着高烧,只穿着内衣,头上草草地缠了些绷带,浑身血
污,衣服上沾满了泥浆和杂草,似乎刚从河里爬出来。她叫来爷爷帮忙把他抬回家,
给他洗干净伤口并精心地护理。农场离村子有好几公里远,她也没法通知别人过来
帮忙。据她说,开始他还能迷迷糊糊地用法语说些战场上的事儿,不过后来就陷入
昏迷,无论她怎么样都无法把他弄醒。牧师和探长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毫无知觉地
躺着,呼吸急促,不省人事。
“她把他身上的衣服拿给他们看——背心、内裤、袜子还有一件破烂不堪的军
用衬衫,上面沾满血迹。他没穿军装和战靴,没有身份牌和身份证件。很明显,他
跟随大部队从前线撤退,被迫泅渡过河——所以他脱掉了军装、战靴并抛弃了装备。
他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警方见到他的时候,他黑色的胡子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
有刮了。”
“后来为他刮了胡子? ”
“看来是这样,勋爵。警方请镇上的医生为他做了检查,医生说他头上的伤口
似乎伤到了大脑,建议采用缓和疗法。那医生当时还只是位年轻的学生,没有什么
经验,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没去服役,现在他已经死了。
“开始,人们以为等他醒过来后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在昏迷几周之后,当他逐渐恢复神志,人们发现他丧失了记忆力和语言能
力。慢慢地,他的语言能力有所恢复,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是在犹犹豫豫模模糊糊地
嘟囔,看起来他的大脑神经中枢受了伤。等他能够听懂别人的话并且能表达之后,
自然而然接受了警方的讯问。从他的回答可以看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点都
想不起来过去的事儿——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的姓名、籍贯,记不起战争中的
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说,他的生活就是从小村的农舍里开始的。”
说到这儿,罗奇尔先生停了一下,温姆西示意他继续说。
“哦,勋爵,要知道遇到这种事必须向军方有关部门汇报。来过好几位军官,
但是没人认识他。带有他肖像和体态特征的协查通报也发过多份,不过都没有结果。
起初人们以为他是个英国人——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德国佬——不过这些猜测后来都
被否定了。事实上,苏珊娜最初发现他的时候,他在昏迷中嘟囔的是法语,他身上
的衣服毫无疑问也是法国的。尽管如此,他的资料还是被送往英国军方,不过依然
没有结果。停战协议签署之后,当局也向德国方面询问过,那边的人也不知道他是
谁。当然,查询这些事费了不少周折,你也知道,那时候德国爆发了革命,一切都
处于无序状态。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总要有个归宿,于是人们把他送往医院——辗
转去过好几家医院——心理专家对他进行了检查,不过一无所获。他们企图——知
道吗,勋爵——给他下套,比如突然地用英语、法语和德语喊口令,期待他会有某
些条件反射,可一切都是徒劳,看来他完全忘掉了那场战争。”
“忘了战争? 他运气真不错! ”温姆西深有感触地说。
“是啊。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人们还是希望他有点反应。时间一点点过去,他
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们又把他送回我们这里。勋爵,你也知道,不明国籍的人
无法遣返,哪个国家都不会接收。谁都不愿意收留这个不幸的人,除了苏珊娜和她
爷爷,他们的农场需要一个男人干活。这个人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身体恢复得不
错,完全能胜任体力劳动。这还不算,苏珊娜还喜欢上了他。你应该了解女人,她
们照顾男人的时候,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老皮埃尔·勒格罗想收这个人作养子,
这事有些困难——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既然早晚要给他找个归宿,而且他很老
实,没惹过什么祸,因此皮埃尔的要求得到了批准。他用让·勒格罗的名字重新领
了身份证,邻居们也逐渐和他熟悉起来。只有一个人——他一直在追求苏珊娜——
非常仇视他,管他叫“无耻德国佬”,后来有一次让在小酒馆把他打趴下了,从那
以后就没人再管他叫过“德国佬”。又过了几年,苏珊娜打算和他结婚,老牧师不
同意这桩婚事——他说不知道这个人是否结过婚。不过老牧师死后,新牧师对这些
情况并不了解,而且,苏珊娜经过深思熟虑,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了。天性,勋
爵,是天性使然啊。当局不再管这件事,于是苏珊娜·勒格罗顺理成章地嫁给了让。
现在,他们的大儿子已经九岁了,自那以后就没出过什么事儿——只是让依然想不
起自己的身世。”
“您在信里说,”温姆西说,“让现在失踪了。”
“已经失踪五个月了,勋爵。有人说他在比利时,买了猪、牛等牲畜。不过他
没写信回来过,他妻子很担心,你有他的消息吗? ”
“哦,是这样,”温姆西说,“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还知道一个名字,不过
如果让·勒格罗的情况如你所说,那这个名字肯定不是他的,尽管尸体也许是他,
因为叫那个名字的人一九一八年和随后几年都在监狱里面。”
“啊! 那你对让·勒格罗没什么兴趣了? ”
“恰冶相反,我非常感兴趣,因为尸体很可能是他的。”
“有的时候,”罗奇尔先生兴奋地说,“尸体就能说明问题。有没有照片和身
体数据? 身上有没有记号? ”
“照片肯定帮助不大,尸体是死后四个月才发现的,而且面部被捣得血肉模糊,
此外,他的双手被齐腕砍断。
不过我们那里有身体数据和两份验尸报告,最新的一份是伦敦一位专家寄来的,
报告上说除了新近的伤口,头皮上还有一个老伤疤。”
“啊哈! 也许这就是证据,证明他头上的伤口是致命伤,对吗? ”
“不对,”温姆西说,“头部所有的伤口都是死后弄上去的,法医鉴定已经证
实了这一点。”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
“这件事有点不可思议,他身上没有致命伤,没有中毒的迹象,也不是死于疾
病或是被扼死的。他的心脏很健康,通过解剖发现他也不是饿死的——真的,他的
营养状况良好,就在死前几个小时还吃过东西。”
“天哪! 会不会是中风? ”
“有可能,他的大脑处于一种化脓状态,尽管有明显的迹象表明,他的脑皮层
曾经大量出血,不过还是无法确认。可是你想,如果这个人死于中风,为什么还要
把他掩埋起来呢。”
“没错,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我们去让·勒格罗的农场看看。”
农场规模不大,经营得也不景气,篱笆缺损,房屋破烂不堪,地里长满荒草,
昭显出家境的窘迫以及劳动力的缺乏。农场的女主人接待了他们,她年龄四十岁左
右,身体健壮,怀里抱着一个九个月大的孩子。一看见探长和他手下的宪兵,她眼
中明显流露出惊慌之色,这种神情很快被一种倔强的姿态所代替,两种神色的变换
只发生在转瞬之间。
“罗奇尔探长? ”
“是我,夫人,这位是温姆西勋爵,他专程从英国赶来调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