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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就不再思忖了。可能在钟上掩藏着伍尔科特那本书里没有涉及的相关信息,在
木头上写着或者刻着的题字,可能包含着什么寓意。他必须上去看看,研究一番。
这已经是星期天的清晨了,当从沉思中抬起头的时候,他听见晨祷钟声开始响
起来。他匆匆忙忙走到大厅,看见主人在为那座老钟表上发条。
“我总是在星期天的清晨做晨祷时给它上发条,”维纳布尔斯先生说道,“否
则我会忘的。我担心我一点都没有条理。我希望你不要仅仅因为自己是客人就强迫
自己来教堂。我特别注意告诉来访者他们在这里可以随心所欲。
现在几点了? 十点三十七分——我们就定成十点四十五分吧。它总是一星期慢
十五分,你瞧,每次上发条的时候给它拨快点,它就不慢不快了,但是你得记得它
只有在星期天、星期一和星期二走得快,在星期三走得恰好,星期四、星期五、星
期六慢,这样你就觉得其实它是一个很可靠的向导。”
温姆西说他对此深信不疑,转身看到邦特在身边,一手把帽子递给他,另外一
只手上托着放有两本皮革制的书的小托盘。
“您瞧,教区长,我们还是打算去教堂的吧。实际上我们是有备而来的:赞美
诗的两本书,这才是正事,没错口巴? ”
“我事先就冒昧地断定好了,勋爵大人。”
“你当然了,邦特。你总是确定一切。哦! 教区长,怎么了? 您丢了什么东西
了吗? ”
“我,呃——真奇怪——我早该宣布我是放在这里的,阿格尼丝,阿格尼丝,
哎呀! 你在哪里看见过那张结婚公告吗? ”
“谁的结婚公告,西奥多? ”
“结婚公告,哎呀! 就是弗拉维尔的结婚公告。我知道我是把它带在身边的,
我总是写在一张纸上,您瞧! 彼得勋爵,把注册簿放到小台架上很不方便,究竟在
——? ”
“在钟表上吗,西奥多? ”
,“亲爱的,多么——! 上帝保佑! 你说得对! 真奇怪,怎么会这样呢? 我一
定是在拿钥匙的时候,无意中把它放在那里了。很奇怪! 不过这个小麻烦已经解决
了,多亏了我太太。她总是知道我把东西放在哪里了。肯定她比我自己还了解我在
做什么。好了,我现在必须去教堂了。因为合唱团那些男孩子在,我得早去。我太
太会带你们去看看我们教区长的住所里的条凳。”
条凳所处的位置很便于坐着的人旁听,正对着北边中殿的后面方向。从这里维
纳布尔斯夫人可以望见南门廊,教徒们从那里进来,也可以看到北边一排的学生们,
对那些东张西望回头做鬼脸的调皮孩子加以制止。彼得勋爵对着那些仰慕他的人向
他投来的好奇的目光,依然神情很沉稳地看着南面一排的座位。有一张脸他特别急
于看看,现在,他看见了。威廉·索迪走了进来,和他在一起的是一个身体瘦削、
衣着朴素的女人,一旁有两个小女孩。他猜测她大约四十岁,正像乡下女人那样,
她的前牙所剩无几了,面容显得苍老,不过还照样能依稀可见十六年前那位聪明漂
亮的客厅女仆的影子。他想,这张脸很诚实,但是脸上的神情却很忧虑和恐惧——
是一张历经麻烦的脸,紧张不安地预料着随时可能都会有新的打击向她袭来。温姆
西想,她可能在为她的丈夫忧虑。她丈夫看上去也不是很好,一副自我防卫的样子。
他那双不自在的眼睛心不在焉地环顾着教堂,然后回到他的太太的身上,是一副夹
杂着小心和呵护的慈爱的样子。他们立即在教区长住所条凳的对面坐了下来,这样
从温姆西的座位上看,倒是不用费神了。然而,索迪给他的印象是索迪感觉到了他
在审视他,非常愤恨的样子。勋爵的眼睛只好转向别处,盯着屋顶上那些光彩夺目
的天使塑像。初春季节,和煦的阳光透过天窗的红色和蓝色的窗饰花纹照射到教堂
里,天使们看起来更加壮观了。.索普家的条凳上现在空无一人,维纳布尔斯夫人
对勋爵耳语道,那位身板挺立的中年绅士是来自伦敦的索普的叔叔。管家盖茨夫人
和红房子酒吧的仆人们坐在南面一排的条凳上。在温姆西前面的一排条凳上突然很
快坐下了一个肥胖的穿着整洁的黑套装的小个子男人,维纳布尔斯夫人告诉他,此
人是拉塞尔先生,村子里的殡仪员,是玛丽·索迪的表哥。韦斯特夫人,邮局工作
人员,和她的女儿一同来了,还记得上次温姆西的到访,向温姆西笑着频频点头致
意。这个时候,敲钟停了,只有五分钟的钟声在回响着,钟乐手们已经噼啪着一路
过来坐到了他们自己的座位上。学校校长斯努特小姐随意地走了进来,唱诗班的成
员们穿着钉有平头钉的靴子拖着重重而有力的声音从法衣室里走出来,教区长走到
自己的前排座位旁坐下。
礼拜活动中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有维纳布尔斯先生又把结婚公告放错了地方,
由男高音歌手把它从小礼堂的唱诗班北侧取过来的。在他布道时,他郑重地捎带暗
示了明天要举行这个不幸的陌生人的葬礼。拉塞尔先生点头,带着一种很重视和认
可的样子。教区长向讲坛上走的时候,传来了很大声的沙砾的嘎吱声,使得维纳布
尔斯夫人恼怒地低声轻语着:“又是煤渣子,一定是戈特贝德粗心大意的。”当仪
式结束时,温姆西发现自己和维纳布尔斯夫人一起在门廊里和走过的人们握手与问
候。
拉塞尔先生和戈特贝德先生一起走了出来,忙着说话,前者被引见给彼得勋爵。
“把尸体放在哪里了,哈里? ”拉塞尔先生问。在问候寒暄过后,他问起了正
事来。
“在北边,在苏珊·爱德华旁边。”教堂司事说,“我们是昨晚挖的,正合适,
勋爵,您或许想看看吧? ”
温姆西得体地表示有兴趣去看看,于是他们就绕到教堂的另一边。
“我们给他挖得很不错。”当大家对墓的大小和外观表现出羡慕的神情时,拉
塞尔满意地说。“他当然有权利来教区,您知道,这对他也是一种礼遇。教区长对
我说:‘可怜的家伙,我们好好地安置好他吧,由我来付这笔费用。’我把板修整
紧了,不会有闪失,当然了铅质的板很合适,不过我可没有做过这事,我觉得我没
法及时做好,事实上,案子了结得越快越好,况且铅板抬起来实在太累,共有六个
抬棺人——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们对死者不够尊敬。我对他说,还是过来吧,教区
长他说:‘不了,先生。’我说:‘不是用那辆旧手推车,是专门有六个人抬棺材,
就像他是我们其中一员一样。’教区长同意了,啊! 我敢说肯定有不少人来看,我
可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们做得小家子气,或者说我们马马虎虎的。”
“说得对! ”戈特贝德说,“我听说从圣斯蒂芬教堂来了一群人,在布约翰·
布朗洛家聚会,那一定是难得少有的狂欢。”
“教区长也送了花圈。”拉塞尔先生说,“索普小姐又送了一个,小学生也将
会送来一束精美的鲜花,女子学院也将送来一个花圈,我们一知道由我们来把他安
葬,我老婆就一直在帮忙收集募捐来的零钱。”
“啊,她干活很麻利,不出一点差错。”教堂司事很敬佩地说。
“啊! 还有维纳布尔斯夫人,她都已经收集了二十一先令( 一镑多) 了,这样
可以买一个真的花圈了,我特别喜欢在葬礼上看到很多花,那样显得有些色彩。”
“有唱诗班来吗? ”
“哦,不是你说的那样正式的唱诗班,不过是在墓前唱唱而已。教区长说:‘
不是什么送别老朋友,我们不知道谁是他的朋友,那样很不合适。’所以我说:‘
上帝神秘离去这首歌怎么样? 大家都知道这首曲子,曲调肃穆、哀伤,如果说有什
么神秘的话,当然是这个人的死了。’我说,这样,事情就这样定好了。”
“啊,”拉文德先生的声音出现了,“你说得对,鲍勃·拉塞尔。在我年轻的
时候,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神秘事情,一切都是直来直去的,是正常的,不过自从
有了受教育的机会,事情反而让人更糊涂了,要得到像乔治勋爵那么多的养老金,
那就要没完没了地填什么表格啦、医院就诊单啦以及什么证书啦,等等。”
“大概是这样,赫齐卡亚,”教堂司事回答道,“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是从杰夫
·迪肯在红房子酒吧带陌生人到这里以后开始的,是大战后发生的第一次,这以后
我们的生活就开始乱七八糟了。”
“至于大战,”拉塞尔先生说,“我敢肯定地说,不管有没有杰夫·迪肯,我
们也都会经受的。但是通常来说,你是对的,杰夫是个坏蛋,但即便是现在,可怜
的玛丽也不会愿意听到不利他的话。”
“女人们就是这样,”拉文德先生酸溜溜地说,“男人越坏,女人就越溺爱他。
迪肯太讨好人了,我不喜欢,我不信任伦敦人,恕我直言,先生。”
“没有关系。”温姆西说。
“啊,赫齐卡亚,”拉塞尔先生告诫说,“你自己有一次夸过杰夫·迪肯,说
他学肯特高音变奏是你合作过的学得最快的。”
“那是两码事。”老先生反驳说,“不用否认,他学钟乐很快,鸣奏得很好,
不过脑子好使,不等于心眼就好。
很多恶毒的男人像猴子一样机灵。勋爵不是说过了吗? 现在的孩子比那一代名
人名家的孩子聪明。毫无疑问他推荐了不诚实的管家,但是他同样也解雇了他,就
是这样。”
“啊,好了! ”教堂司事说,“杰夫·迪肯会被埋在他该埋的地方的。这个可
怜的家伙也是这样,我们不能干预什么,我们就按吩咐的尽好职责就行了。